新海市的霓虹像一塊被打翻的調色盤,將潮溼的夜色暈染得光怪陸離。晚上十一點,王燁拖着灌了鉛的雙腿走出寫字樓,襯衫後背的汗漬已經被夜風凍得發硬。連續三個月的加班榨幹了他最後一絲力氣,口袋裏的廉價三明治是他今晚的晚餐,明天還要趕早提交項目方案——在這座鋼鐵森林裏,他就像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連抱怨的時間都奢侈。
拐進回家必經的廢棄小巷時,一股腥甜的腐臭味撲面而來。巷子兩側的圍牆爬滿青苔,路燈閃爍着瀕死的紅光,陰影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王燁皺了皺眉,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咀嚼聲,像是野獸在啃食骨頭。
他猛地回頭,只見巷尾的垃圾堆旁,蹲着一個佝僂的黑影。那黑影渾身覆蓋着黏膩的黑色黏液,四肢扭曲得不成人形,腦袋卻異常碩大,嘴巴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更詭異的是,它的周身縈繞着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霧氣所及之處,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王燁的心髒驟然縮緊,轉身就跑。可那黑影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瞬間就沖到了他的身後,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裹挾着寒意撲來。王燁被狠狠撲倒在地,廉價的三明治摔在地上,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怪物冰冷的呼吸噴在頸側。
“救……救命!”王燁拼命掙扎,喉嚨裏卻只能擠出破碎的嗚咽。他的餘光瞥見,巷子口那幾個原本在抽煙的流浪漢,此刻正像行屍走肉般朝這邊走來,他們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臉上掛着貪婪的獰笑,仿佛被什麼東西操控了。
黑影張開血盆大口,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膚,劇烈的疼痛順着血管蔓延全身。王燁的意識開始模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能量正在被瘋狂吞噬,身體越來越冷,就像沉入了無底的冰窖。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條無人問津的小巷裏?
不甘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求生欲猛地從心底炸開,仿佛沉睡的火山突然噴發。王燁的腦海裏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緊接着,一股灼熱的能量從丹田涌出,順着四肢百骸奔流不息。他的右手掌心泛起淡淡的灰色光暈,光暈凝聚間,一把通體漆黑的短刀憑空出現——刀刃泛着微弱的光澤,長度約莫三十厘米,握在手裏竟有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
“滾!”
王燁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握着短刀狠狠刺向黑影的頭顱。短刀刺入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像是滾燙的烙鐵燙在了腐肉上。黑影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渾身劇烈抽搐,原本縈繞周身的灰色霧氣瞬間潰散。
巷子口的流浪漢們像是失去了控制,紛紛捂着頭痛苦地蹲在地上,眼神裏的貪婪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恐懼。
王燁趁機推開黑影,踉蹌着爬起來。他的視線一片模糊,傷口的疼痛和能量的透支讓他渾身發軟,手中的混沌短刀也化作點點光暈消散。黑影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夜色中。
王燁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到巷口有兩道模糊的身影朝他走來,耳邊還回蕩着若有若無的低語:“混沌之力……終於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