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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被窗外的林望西看得清清楚楚。
在好幾秒後,傅雲歸才推開了卓瑪次仁,但卻沒有說什麼,依舊是拿着熱毛巾替她擦着手上的泥污。
而卓瑪次仁眼睛通紅,眼神中帶着倔強與不服輸,“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要離開藏區了對不對?!”
“我不會走的。”傅雲歸嗓音平靜,相較於卓瑪次仁的又哭又鬧,他冷靜地不像話。
“那你爲什麼要幫那個女人申請?!阿喀,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情緒崩潰的卓瑪次仁抱着傅雲歸大哭,而傅雲歸也一動不動地抱着卓瑪次仁,仍由眼淚將他身上的軍服打溼。
原來,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就算受盡懲罰也要幫她申請離開的男人,竟然爲了另一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她,只是爲了留在她的身邊。
林望西死死咬着嘴唇,拼命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而這一晚,傅雲歸一夜未歸。
第二天清晨,林望西是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警衛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嫂子不好了,營長昏過去了!”
林望西趕到操練場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傅雲歸赤裸着上半身昏倒在地上。
“營長還真是癡情一片,這次提交申請又被上級罰了,他發着高燒還要在這冰天雪地裏跪着。”
“這林望西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營長爲了她的申請被罰了這麼多次,她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她又不是醫生,她就算回去了她母親也活不了。”
“營長每次提交申請都要被罰,罰了那麼多次,我看這林望西一點都不心疼。”
銳利的目光如同針一般落在林望西的身上,衆人審判的目光將林望西剮了千萬刀。
不得不說,傅雲歸的這出戲演地很好,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以爲林望西是個爲了自己的利益卻絲毫不在意傅雲歸的人,而傅雲歸也立起了一波深情人設。
誰都不會想到傅雲歸會親手毀掉妻子心心念念的申請報告。
而在這之前,傅雲歸每次被罰,林望西的心裏就內疚三分,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像一個笑話。
衛生院裏,傅雲歸處理着凍傷的傷口,兩個膝蓋都血肉模糊,跟褲子粘在一起顯得格外恐怖。
“望西,對不起,這次的申請還是沒有下來,我會再想辦法的。”
然而面對傅雲歸苦情戲一般的戲碼,林望西心裏一片淒涼,那一刻,心中有無數的念頭在叫囂,質問着傅雲歸爲什麼要欺騙她?
而就在這時,一個臉上髒兮兮的藏族男孩跑了進來,他操着不太熟練的普通話,講述着經過。
大概就是卓瑪次仁在放牧的時候遇到了草原上的小混混,他故意誣陷卓瑪次仁偷了他家的羊,爭辯中卓瑪次仁的反駁讓小混混丟了臉面,竟然直接動起手來了。
話音剛落定的瞬間,傅雲歸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根本顧不上膝蓋上的傷口,坐上吉普車揚長而去。
林望西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等她騎馬趕到時,場面非但沒有控制反而越來越亂。
傅雲歸護着卓瑪次仁,跟着面前的小混混吵得面紅耳赤。
到後來,他竟然直接揪着小混混的衣領,一拳將他揍倒在地上。
”我是營長,我命令你跟卓瑪道歉!“
傅雲歸雖然是營長,但是來藏三年,他從來沒有擺過架子,也從來沒有用特權壓過人,而這是第一次。
爲了卓瑪次仁。
傅雲歸護着卓瑪次仁,哪裏有之前的冷靜客觀以及良善,他咄咄逼人憤怒的樣子就連林望西都從未見過。
但連帶着上一個問題的問題,林望西心中都有了答案。
因爲在意。
她沒有再繼續看着這場鬧劇,轉身架着馬離開。
她來到商隊的落腳地,找到了領隊,利落地甩出了五張百元大鈔,“下個月,我跟你一起回去。”
領隊哪裏見過這架勢,連忙答應了下來,並跟林望西約定好地點。
林望西走出門時,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也跟着落了下來。
她和傅雲歸的婚姻,也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