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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西回到軍區大院時,已經是晚上。
傅雲歸這段時間公務忙,向來都要在辦公室裏忙到深夜,而今天反常的家裏亮着燈。
等林望西走進時,才發現卓瑪次仁也在。
而傅雲歸正端着煮好的湯往餐桌上走,“卓瑪她今天受了驚嚇,不敢一個人在家,我這兩天讓她住在這,你好好照顧照顧她。”
看着眼神裏暗送秋波的兩人,林望西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拒絕,“最近文工團忙,我沒有時間。”
哪知下一秒,卓瑪次仁直接哭了起來,“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嫌棄我霸占阿喀太久了,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阿爸走了,家裏我和阿媽兩人,他們都欺負我......”
卓瑪次仁一哭,傅雲歸直接心軟了下來,他立刻溫柔地上前哄着。
而林望西此時連最後一點心力都沒有了,她連看都不想看,直接上樓去了傅雲歸的書房,當初他們這批知青的檔案都放在傅雲歸的手上,現在她既然要離開了,那她的檔案也要連帶着帶走。
在翻找中,一個圓形的東西意外墜落。
一張唐卡風格肖像,畫上的人正是卓瑪次仁,唐卡技藝的習得並不簡單,而傅雲歸卻願意爲了卓瑪次仁花這麼多的精力,將卓瑪畫成度母,象征她在他心中的神聖地位。
就在這時,門推開,傅雲歸走了進來,他看到林望西手上的畫,立刻愣在原地。
“這是什麼?”這張照片如同一擊響亮的耳光,林望西一直以爲她的丈夫至少是心中有她的,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顯得多麼地可笑。
“傅雲歸,你惡不惡心?!”林望西此刻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她瘋得一般朝着傅雲歸又打又罵。
而傅雲歸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林望西打罵。
聽到動靜的卓瑪次仁趕了過來,她立刻上前試圖分開兩人,但卓瑪次仁的身形很瘦小,爭執中,她竟然不慎摔下了樓梯。
“卓瑪!”
傅雲歸立刻沖下樓,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大,甚至直接將一旁的林望西撞到在地上。
地上是碎裂的玻璃,林望西沒有防備,直接一手按在了上面,頓時間鮮血直流。
而這一切,傅雲歸都沒有看到,他只注意到摔倒的卓瑪次仁,然後絲毫沒有猶豫地沖出了門。
離開時,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樓上的林望西,“你最好祈禱卓瑪沒事。”
“砰!”的一聲,整個房間又重回了安靜,林望西看着明晃晃的台燈和手心裏的玻璃渣,笑了,她站了起來,忍着痛一點一點將玻璃渣從手掌心取出來。
簡單包扎後,她拿起桌上的座機給組織部撥打了電話。
“我是林望西,我申請和傅雲歸離婚。”
組織部那邊顯然是一愣,當年傅雲歸爲了求娶林望西鬧得轟轟烈烈,甚至爲了放棄之前的聯姻而被傅雲歸的父親硬生生地抽了九十九辮子。
所有人都知道這段婚姻是傅雲歸不要命地爭取回來的。
“林同志,你想清楚了嗎?”
“嗯,我跟傅雲歸已經沒有感情,這段婚姻在繼續下去也只有折磨。”
看林望西態度如此堅決,組織部那邊也沒有再說什麼,“好的,林同志,你們的離婚證會在一個月後下來。”
既然是折磨,那不如都放過彼此。
林望西收拾着東西,一遍又一遍看着母親發給她的電報,捧在胸口。
只要一個月,就一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這裏見到母親了。
之後的幾天,林望西也不在家裏,她忙着處理文工團的事情,而對於她即將要離開這件事,她一個人都沒有說。
而就在這時,傅雲歸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一把拽住林望西的手腕就往外拽。
“林望西,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狠毒,你竟然想着把卓瑪嫁給當地的無賴!”
林望西一臉疑惑,她並不明白傅雲歸究竟在說什麼。
而傅雲歸的怒氣卻是更勝,“還不是因爲前幾天我帶卓瑪回去你生氣了,你怎麼能想到把卓瑪嫁人這麼惡毒的方法?!”
藏族的女孩一到十八歲就要議親,而卓瑪次仁已經十八,想求取她的男孩也不在少數,而這其中傅雲歸回絕了不少,當初他給出的理由就是卓瑪是個好姑娘,他要好好物色物色。
“我沒有!”林望西立刻替自己辯解道。
但傅雲歸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卓瑪現在被草原的那群無賴控制着,他們根本不願意放人,唯一的條件是把你喊過去跳一只舞。”
林望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草原民風強悍,在好多年前甚至有直接騎着馬將心愛的姑娘擄走的傳統,而讓林望西過去跳支舞這背地裏究竟意味着什麼,傅雲歸他不可能不知道。
“傅雲歸,你鬆開我!”一路上,林望西又抓又踹,而傅雲歸是鐵了心地要用林望西去換卓瑪次仁,甚至還找來了一副手銬將她銬起來。
車停了下來,而當林望西看到幾個赤裸着上半身,身材雄壯腰間掛着羊皮的男人時徹底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