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晨光透過雕花窗櫺,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影。蕭燼瑜赤着腳踩在微涼的地面上,裏衣的衣襟鬆垮地垂着,露出的鎖骨處還沾着未擦幹的水漬,那是方才替花扶月清洗時濺上的溫水。
三天兩夜的不眠不休,早已耗盡了他的心神。朝堂的奏折還在御案上堆積,邊境的急報仍在等着批復,可他滿腦子都是花扶月失蹤的模樣。
這個從小在他東宮長大的小姑娘,慣會橫行霸道,京城裏誰不知她是他蕭燼瑜捧在掌心的金疙瘩?
宮牆之內,他尚要派重兵將她護得嚴嚴實實,更別說宮外人心叵測,她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出了半分差錯,他也不必活着了。
直到昨日黃昏,他帶着人踹開那間青樓雅間的門,看見小姑娘歪在軟榻上,左擁右抱着兩個粉衣姑娘,手裏還把玩着一只酒壺,笑得眉眼彎彎。
那一刻,滔天的怒火與失而復得的狂喜在他胸腔裏沖撞,若不是看清她懷裏皆是女子,恐怕那整座青樓都要淪爲血海。
他幾乎是紅着眼將人扛回來的,一路上花扶月又踢又鬧,罵他“暴君”“騙子”,聲音清脆卻帶着哭腔,字字都扎在他心上。
回來後,他親自打水,笨拙地替她洗掉身上的酒氣與風塵,指尖觸到她細膩的肌膚時,才驚覺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顫抖。
他不算粗暴地把她扔到了床上,眼底是化不開的偏執。他不能再讓她逃了,哪怕是將她鎖在這深宮之中,哪怕是讓她恨他,他也絕不會再放手。
他不顧花扶月的掙扎,攥住她的手腕,用絲帶牢牢縛在床頭,力道不算重,卻足夠讓她無法動彈。他俯身看着她,墨色的眼眸裏翻涌着復雜的情緒,有痛苦,有偏執,唯獨沒有半分退讓。
他知道這樣不對,知道這是對她最深的傷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朝堂的壓力、失去她的恐懼、長久以來的執念,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化作了最原始的占有欲。
他要她,要用這種最徹底的方式,在她身上刻下屬於他的印記,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讓她就算恨他入骨,也再也無法逃離。
不顧她的哭喊咒罵與哀求,不顧她眼底破碎的光,蕭燼瑜褪去彼此的衣物,用最霸道的方式,侵占了她的一切。
窗外的天色漸亮,晨鍾即將敲響,是該上朝的時候了。蕭燼瑜沒有喚人進來伺候,徑直穿着裏衣走到外間。
門一開,便見祿全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他已經在門外跪了一夜,剛剛趁着陛下叫水時,才敢起來悄悄活動一下早已麻木的膝蓋,此刻見陛下出來,連忙又重重地磕了個頭:“陛下萬歲!”
“起來吧。”蕭燼瑜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威嚴十足,“讓御膳房做些有營養好克化的食物,先放在御膳房裏溫着。另外,加派人手守好這間屋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祿全,語氣驟然冰冷:“朕下朝回來,若是屋子裏的人不見了……”
話說到一半,便沒了下文,可那未盡的威脅,卻讓祿全渾身一僵,連忙伏地叩首:“奴才遵旨!奴才便是拼了性命,也絕不會讓主子娘娘再離開半步!”
主子娘娘這個詞本來是稱呼皇後的,現在祿全卻用在了尚未被冊封的花扶月身上。祿全說完之後就小心翼翼的觀察皇上的神色,見皇上沒有任何不悅之色,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蕭燼瑜沒心思吃早膳而是直接去上朝了,早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格外漫長。好在半年來的雷霆手段早已震懾朝堂,縱使百官各懷心思,也無人敢在此時觸他逆鱗,早朝諸事還算順遂。
散朝後他沒有召見任何大臣,腳步未停地趕回乾曜宮,只有親眼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醒來,他懸了幾日的心才能稍稍落地。
乾曜宮的內室靜得只剩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蕭燼瑜將一摞奏折搬到龍床前的矮幾上,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床榻上熟睡的身影。
明黃的錦被裹着纖細的身軀,小姑娘眉頭微蹙,像是在睡夢中也帶着委屈,看得他指尖微緊,昨夜的偏執與此刻的心疼在心底反復拉扯。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紗,在床榻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花扶月嚶嚀一聲,終於緩緩轉醒。
渾身像是被重物碾過般酸痛難忍,每動一下都牽扯着細密的疼,她在心裏把蕭燼瑜罵了千百遍,怨他的霸道,怨他的不憐香惜玉。
床上的小姑娘剛微微一動,蕭燼瑜就察覺到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床沿邊坐下。
花扶月迷迷糊糊睜開眼,便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蕭燼瑜就坐在床沿邊,墨色的衣料襯得他面容愈發冷峻,全然沒了往日的溫柔。花扶月鼻尖一酸,原本憋回去的委屈瞬間翻涌上來,她以爲,他至少會哄哄她的。
“身上疼的厲害嗎?”蕭燼瑜刻意收斂了眼底的內疚與心疼,聲音冷硬得像塊寒冰,擺出一副不容置喙的帝王模樣。
他太懂這小姑娘的脾氣,完全是你硬她就軟,你軟她就硬。若是此刻露了半分妥協,她定要鬧得天翻地覆,更別提乖乖留在他身邊。
“疼,可疼了!”花扶月帶着濃重的鼻音,聲音沙啞又帶着幾分委屈巴巴,全然沒了往日橫行京城的驕縱模樣。
蕭燼瑜喉結滾動了一下,指尖幾乎要忍不住去替她擦淚,卻硬生生忍住了。他板着臉,語氣愈發嚴厲:“活該!這都是你自找的。”
見她哭得更凶,他又補了一句,帶着幾分威脅,幾分不易察覺的縱容:“如果下次還不聽話,朕不介意讓你更疼一些。”
花扶月被他噎得一噎,眼淚掉得更凶,卻偏偏不敢再鬧。她知道蕭燼瑜說到做到,可心裏的委屈與不甘怎麼也壓不住,只能扭過頭去,用後背對着他,肩膀微微聳動着,像只受了委屈卻無處訴說的小獸。
蕭燼瑜看着她單薄的背影,眼底的冰山終於融化了一絲。他放緩了聲音,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動作帶着笨拙的溫柔:“餓了吧?朕讓人傳膳,都是你愛吃的。”
後背的觸碰讓花扶月身形一僵,卻沒有躲開。她依舊沒回頭,聲音悶悶的:“不要你管。”
蕭燼瑜低笑一聲,眼底滿是無奈與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