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困惑地歪了歪頭,它聽懂了“爸爸”、“媽媽”和“跟”,卻沒有聽懂“離婚”,不過“離”它知道,是“離開”的意思。
是爸爸媽媽要離開對方了嗎?
嬌嬌的大腦袋朝媽媽的懷裏拱了拱,仿佛在做選擇。
它不想爸爸媽媽離開彼此,但如果一定要選的話,還是跟媽媽吧……畢竟是媽媽將自己抱回來的,而且媽媽打獵來的食物更好吃。
溫決抱住自己的狗子,仿佛此刻才感覺到心痛。
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
即便沒有傅深,她還有嬌嬌,而嬌嬌,永遠不會背叛她。
溫決遲到的一滴眼淚,落在嬌嬌蓬鬆的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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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在往常的起床時間醒來,下至一樓,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卻不見溫決。
“太太呢?”
傅深行至阿姨面前問。
阿姨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說:“太太今天起得早,用過早餐後就出門了。”
她一般是早上7點前到傅家做早飯,今日她剛到傅家就撞見剛起床的太太,太太讓她隨意做點快手的早餐,用餐後就出門了。
她其實有些驚訝太太今天沒等先生一起用餐。
她在傅家幹了快八年,她知道這對忙碌的夫妻並不是每頓飯都能湊到一起吃,所以,如無意外,他們早餐會盡可能一起用餐。
感到不適應的,還有傅深,他的眉頭皺起。
阿姨見先生情緒不好,小心翼翼地開口寬慰:“太太出門前說,今天有個早會,得早點到。”
原來是有原因的,傅深的眉頭舒展了,想來是溫決上班的公司的高層急於讓她去匯報她在南美那邊的工作情況……
傅深猜對了一半,溫決確實有個早會,但召開時間在上午10點。
她提早出門,純粹是暫時不想直面傅深。
她對於傅深情感的變化還停留在猜測階段,她沒有證據,她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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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
隨着門上的鈴鐺響起,一位穿着白襯衫、黑西褲,手提一只手提包的職業女性推門入內。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漂亮,臉小且白,光澤順滑的黑發被盤於腦後,看起來又精致又精幹。
她並未將白襯衫的扣子全部緊密扣上,而是留了一顆。這份不太規整的穿法,沖散了她周身的精英感和班味,平添了幾分鬆弛和隨性。
來人是溫決。
“歡迎光臨,請問……”
在門口候着的服務員聞聲而動,一抬眼就被眼前的客人驚豔到,話語不由一頓,“您幾位?”
“您好。”溫決朝面前這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服務員溫和地笑笑,“我約了人,在六號桌。”
“好的,我帶您過去。”
“謝謝。”
六號桌邊,已經坐了一位中年男子,看起來四十歲出頭。他穿着非常不起眼的棕色休閒褲和黑色polo領長袖衣,一副商務風格十足的打扮。
最先讓溫決注意到的,是他的臉。
這位中年男子長相非常普通,屬於扔到人群中瞬間找不到的那種,即便你盯着他看了十幾秒,一側目晃神後就又瞬間想不起他的長相。
簡而言之,是很符合私家偵探這個職業需求的長相,甚至可以說是職業天選長相。
“您好,我是上午跟您聯系過的溫女士。”
中年男子,即鍾永,見到來人,也禮貌地站起身打招呼。
“您好,免貴姓鍾,全名鍾永。”
在溫決觀察鍾永的同時,鍾永也在觀察他這位新客戶。
鍾永的主營業務是查婚戀出軌,客戶一般是一些丈夫出軌的富太太,那些富太太多穿着昂貴富麗,舉止傲慢,與他見面時很多人會佩戴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沒有一位是像這位溫女士這樣的。
一身簡潔的職業裝,穿着稱得上“樸素”,周身職場精英氣息拉滿,臉也大大方方展示,態度還十分溫和有禮。
鍾永久違地感受到別人在知曉他的職業後仍然給予的尊重。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想查自己丈夫是否出軌的人。
他懷疑這位溫女士是不是找錯人?
他可不擅長商業探查。
“請坐。”
溫決伸手請鍾永坐下後,自己也自然地坐到對方對面,帶路的服務員把一本菜單放在她面前。
她接過,邊翻開,邊問:“抱歉,午休時間短,介意我們邊吃邊聊嗎?”
“當然不介意。”鍾永從善如流道。
溫決給自己點了一份簡餐,隨後把菜單遞給對面的鍾永,鍾永也不推辭,看了一會兒菜單後,也點了一份簡餐。
服務員給兩人一人留下一杯檸檬水便離開了。
餐桌兩邊的人陷入無人打擾的時間。
保險起見,鍾永斟酌着開口確認客戶需求:“溫女士,您找我是想查什麼?”
溫決沒有馬上回答,她的注意力似乎被窗外來“整點薯條”的鴿子群吸引,片刻後,她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然後,緩緩開口說:“查我丈夫。”
她的語調很平緩,但語氣很篤定。
鍾永聞言,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是他擅長的婚戀業務。
溫決也不廢話,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和一個有些厚度的信封,全部推給鍾永。
“這是他的資料和定金。我懷疑他出軌了,我需要證據。”
鍾永接過資料和信封,沒有拆信封,而是先低頭翻看資料,雖然早有預料,但他仍忍不住在心裏咋舌。
嘖嘖嘖,老婆這麼漂亮,脾氣看起來也不壞……就這樣,這渣男還要出軌啊?
而且,這渣男看着人模人樣,瞧着像深情霸總掛的,沒想到啊……
有錢人,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鍾永快速把資料速讀一遍後,抬起頭,像往常一樣,提前告知。
“很多客戶找我是爲了解決財產分配問題,所以我有義務提醒您:
“我知道您們這種家庭,財產分配一般是私下協商,但即便鬧到庭上,丈夫出軌,雖然確實會影響財產分配,但影響的幅度很有限。”
言下之意是:如果溫決想以丈夫出軌作爲影響財產分配的談判條件,最好不要抱太高期望。
誰料,溫決搖了搖頭。
“我查他,只是爲了決定是否離婚。”
聞言,鍾永一怔,隨後露出了然的神情。
也是,有些富貴人家的婚姻,從開始到結束,從來都不是兩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