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輝抬眼看她:“嗯?”
“我提取了死者的DNA樣本送到數據庫那邊,死者名叫方倩倩,5歲時失蹤,已經被宣告死亡20年,出生於1998年,今年恰好是25歲。”
寧湘琦頓了頓:“她家就在源城,父母現在居住在北邊的清河小區,還有一個21歲的弟弟。”
就在源城?
邵清輝沉思一瞬:“你帶着報告,跟我過去通知方倩倩的家人這個消息,其他人調取一下展館附近的監控,排查可疑對象。”
寧湘琦沒想到他居然會要求自己一起,愣了愣才點頭。
邵清輝出去發動了車子,寧湘琦本想坐到後座,剛打開車門,他卻涼涼開口:“怎麼?把我當司機?”
這人……
寧湘琦深吸一口氣:“你說是就是。”
雖然這麼說,她還是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兩人一路無話,車子開到小區門口,邵清輝核對了門牌號,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
“誰啊?”
開門的是一位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看見身穿警服的邵清輝明顯愣了愣:“警察?你,你們有什麼事?”
“我是市刑警大隊隊長邵清輝。”
邵清輝亮出自己的證件:“我們在極夜展覽館發現了一具女屍,經過DNA比對,是您的女兒方倩倩,請節哀。”
“我女兒?方倩倩?”
那女人茫然了一瞬,下意識道:“怎麼可能?她不是早就被……”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閉上了嘴,表情尷尬。
邵清輝和寧湘琦不約而同蹙了蹙眉,直覺有些不對。
“誰來了?”
一個中年男人皺着眉走出來,看見兩人,表情也有些茫然。
“他們說……倩倩死了。”
女人表情怪異:“就是咱們的女兒。”
“倩倩?”
中年男人先是呆了一瞬,面色有些不自然,卻很快又變成一副悲傷模樣:“怎麼會呢?我們一直以爲那孩子失蹤了,她是怎麼死的?”
“以爲失蹤?”
寧湘琦淡淡看他們一眼:“方便說說孩子是怎麼失蹤的嗎?”
夫婦倆的目光有些躲閃,還是男人先開口:“那年倩倩5歲,城裏來了一個馬戲團,我們就帶着她和她弟弟去看,結果看着看着,孩子忽然不見了。”
邵清輝沉默了一瞬,悄然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馬戲團的名字是什麼,還記得麼?”
夫妻倆對視一眼:“是叫歡樂馬戲團。”
邵清輝微微頷首:“好,我們會盡快偵破案子。”
夫妻倆慌不迭點頭,邵清輝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他看一眼屏幕,表情變得意味深長。
“根據警方這邊的報案記錄,孩子失蹤當天你們並沒有報警?宣告死亡,還是因爲人口普查?”
夫婦倆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男人開口道:“我們,我們一開始以爲孩子貪玩……”
“五歲的孩子,再怎麼貪玩也不會夜不歸宿,你們丟了孩子,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報警?”
邵清輝的眼神變得凌厲:“方倩倩被做成了花瓶美人,說不定從失蹤的時候起,就一直被裝在花瓶裏!整整二十年!”
“是我們不對,我們該早點報警的!”
夫妻倆看似一副悔恨模樣,眼中卻看不出來什麼難過,只是扯着嗓子幹嚎。
邵清輝和寧湘琦對視一眼,察覺到了這對夫妻的不正常,邵清輝發話將二人帶到了局裏,進行審問。
……
三小時後。
“頭,他們招了。”
一名警員從審訊室走出來:“說是當時想把方倩倩送人,結果有人找上來,問他們願不願意把孩子賣給馬戲團,出了很高的價錢。”
“這得多狠的心?”
寧湘琦臉色難看:“拐賣兒童,不管是不是親生父母,都得嚴懲。”
邵清輝看了她一眼:“這對夫婦要處理,命案也要查,既然知道她這些年可能都在馬戲團,那麼就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技術部的人動作很快,不過半小時就查到了歡樂馬戲團的資料,但資料上顯示馬戲團已經在五年前因爲團長意外身亡宣布解散,成員們也不知所蹤。
但馬戲團的舊照上,的確有花瓶美人方倩倩的照片!
“方倩倩當時已經被做成了花瓶美人,沒有獨立行動的能力,一定是有人帶走了她。”
警員們神色凝重:“但馬戲團成員衆多,我們該從哪裏開始查?”
寧湘琦皺了皺眉:“我再去檢驗一下屍體。”
邵清輝點點頭,讓警員們先逐一排查,而寧湘琦回到解剖室,小心拿起手術刀剖開了死者的腹腔。
她始終堅信,屍體是會說話的。
剛將小腹打開,一股濃鬱的臭味便撲鼻而來。
胃裏還有沒消化的食物,看起來分外惡心,寧湘琦卻面不改色。
將那些未能消化的糊狀物剝開,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塊沒有完全消化的藥片上。
這是什麼?
寧湘琦用鑷子將藥片小心夾起來放到檢驗台上,剛摘下口罩打算分析成分,卻聞到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氣。
這是……
她忽然皺緊了眉。
而另一頭,邵清輝正在羅列馬戲團成員的名單。
“魏明、趙思成,李雲凱,這幾個人的戶籍所在地是源城,王東,周勝傑……”
他的目光落在王東的照片上,總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會議室外忽然傳來寧湘琦的聲音:“死者生前被人喂食過致幻劑!那股味道,我好像在展覽館館長的身上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