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晨光破曉,映照着滿目瘡痍的戰場。

田沐站在城牆西門的垛口旁,看着城外橫七豎八的屍體和破損的攻城器械,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疲憊和沉重。血腥味混雜着石灰粉和焦糊的氣味,在晨風中彌散,令人作嘔。

“清點完了。”趙鐵柱走上城牆,聲音嘶啞,“咱們死了四十七個兄弟,重傷八十三,輕傷兩百有餘。北漠那邊...初步估算至少五百具屍體,傷者被他們拖走了,應該更多。”

田沐沉默地點點頭。一比十的戰損比,放在任何戰場都堪稱大勝,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城主,”趙鐵柱猶豫了一下,“有件事...昨夜戰鬥時,南門那邊其實也有動靜。”

“什麼動靜?”田沐皺眉。

“約莫寅時二刻,南門外出現了約兩百北漠兵,但沒進攻,只是在遠處觀望。後來西門戰事吃緊,他們就撤了。”趙鐵柱低聲道,“現在想來,那應該是佯攻,吸引咱們注意力的。但奇怪的是...”

“說。”

“他們撤退時,好像跟另一夥人接觸過。”趙鐵柱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大小的徽章,“這是今早在南門外發現的,不是北漠的東西。”

田沐接過徽章。徽章做工精致,是青銅材質,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飛鷹,背面則是個“影”字。

影樓!

“他們果然沒走遠。”田沐冷笑,“影使跑了,影樓的人還在附近。李墨言說得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北漠是螳螂,咱們是蟬,影樓就是那只黃雀。”

他把徽章收好,問道:“傷員安置得如何?”

“都送到醫館了。林姑娘帶着一群婦人正在照料,藥材還夠用。”趙鐵柱頓了頓,“就是...有些重傷的恐怕熬不過今天。”

田沐閉了閉眼:“盡人事,聽天命。對了,讓工匠趕緊修復城牆,特別是被井闌車砸壞的那段。北漠可能還會再來。”

“是。”

趙鐵柱離開後,田沐一個人在城牆上站了很久。

晨光越來越亮,照在血跡斑斑的城牆上,泛着暗紅的光。遠處,幾隊守衛正在清理戰場,把北漠士兵的屍體拖到一處,準備焚燒。這是爲了防止疫病,也是田沐定下的規矩——敵人的屍體不得入土,只能火化。

“主人,您該休息了。”月兒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手裏端着一碗熱粥,“您一夜沒睡。”

田沐接過粥碗,喝了一口,是加了肉糜和野菜的稠粥,溫熱適口。他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三兩口就把粥喝完。

“如煙和阿依莎呢?”他問。

“柳姑娘在醫館幫忙,阿依莎姑娘在安撫居民,說是有幾個孩子被昨晚的喊殺聲嚇着了。”月兒接過空碗,“還有...李墨言大人一早就在城裏轉悠,去了糧倉、水井、醫館,還特意去看了城牆的修復工程。”

田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倒是不閒着。讓星兒繼續跟着他,但別跟太緊,讓他察覺就不好了。”

“是。”

“另外,”田沐壓低聲音,“準備一下,今晚我要去個地方。”

“去哪?”

“地牢。”田沐的聲音很輕,“影使雖然跑了,但地牢裏...可能還關着別的秘密。”

月兒一愣:“主人是說...”

“我總覺得,影使被抓得太容易,跑得也太容易。”田沐摸着下巴,“像他那種人物,怎麼會輕易被擒?又怎麼會那麼容易逃脫?除非...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

他頓了頓:“昨晚我檢查過地牢,牆壁上有幾處新刮痕,位置很奇怪。今晚咱們去仔細看看。”

......

巳時,桃源城醫館。

醫館裏彌漫着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幾十張簡易床鋪上躺着傷員,呻吟聲此起彼伏。柳如煙正幫着一個老醫師給一個年輕守衛換藥,那守衛胸口被長矛刺穿,雖然沒傷到要害,但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

“忍着點。”柳如煙輕聲說,手上動作卻幹淨利落,撒上止血散,用幹淨的布條包扎。

她雖然是殺手出身,但影樓的訓練也包括醫術——畢竟殺手要會殺人,也要會自救。此刻這些醫術正好派上用場。

“柳...柳姑娘...”那守衛虛弱地開口,“城主...城主沒事吧?”

“他沒事,正在城牆上指揮善後。”柳如煙溫和地說,“你好好養傷,別多想。”

守衛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柳如煙站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她已經連續忙了三個時辰,身上的勁裝沾滿了血污,但她毫不在意。

“柳姑娘,”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喝點水吧。”

阿依莎端着一碗水走過來,她也是一夜未眠,眼圈發黑,但依然強打精神。今天她換了一身素白的長裙,頭發簡單地挽起,不施脂粉,卻另有一種清麗之美。

“謝謝。”柳如煙接過水,一飲而盡,“居民們怎麼樣?”

“還有些恐慌,但比昨晚好多了。”阿依莎輕聲道,“我按城主吩咐,告訴他們北漠已經被打退,短時間內不會再來。還組織了些婦女煮粥分發給守城的人,算是穩定人心。”

柳如煙點頭:“你做得很好。”

兩人走到醫館外,找了處幹淨的石階坐下。晨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暫時驅散了血腥和死亡的陰影。

“如煙姐,”阿依莎突然說,“你說...我們守得住嗎?”

柳如煙沉默片刻:“有城主在,應該守得住。昨夜你也看到了,他早有準備,北漠雖然勢大,但連城牆都沒摸到。”

“可影樓呢?朝廷呢?”阿依莎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總覺得,昨晚只是開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

柳如煙看着她:“阿依莎,你實話告訴我,地脈之鑰到底有什麼用?不只是開門那麼簡單,對吧?”

阿依莎咬住嘴唇,許久才輕聲說:“父王臨終前說...鑰匙能喚醒沉睡的力量。但具體是什麼力量,他沒說,只說那是雙刃劍,用得好可保一方平安,用不好...會引來滅頂之災。”

“喚醒...”柳如煙若有所思,“難道是...”

話沒說完,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兩位姑娘倒是清閒。”

兩人轉頭,見李墨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仍是一身青衫,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仿佛昨晚的血戰與他無關。

“李大人。”柳如煙站起身,微微欠身。

阿依莎也起身行禮,但眼神中多了一絲警惕。

“不必多禮。”李墨言擺擺手,“本官只是四處看看。昨夜一戰,桃源城守軍英勇,令人敬佩。特別是田城主,指揮若定,有大將之風。”

柳如煙不動聲色:“城主只是盡本分。”

“好一個本分。”李墨言笑了,“不過本官有一事不解——昨夜北漠攻城時,南門外有一支人馬,卻未進攻,只是觀望。柳姑娘可知那是何人?”

柳如煙心中一凜,面上卻平靜:“民女不知。昨夜一直在醫館幫忙,未上城牆。”

“是嗎?”李墨言看了她一眼,又轉向阿依莎,“阿依莎姑娘呢?可曾聽到什麼風聲?”

阿依莎搖頭:“民女在安撫居民,也未上城牆。”

李墨言不再追問,只是點點頭:“那可能是本官看錯了。不過...兩位姑娘可知道,這桃源城下,究竟藏着什麼?”

這話問得突然,柳如煙和阿依莎都變了臉色。

“李大人何出此言?”柳如煙強作鎮定。

“隨口一問罷了。”李墨言笑了笑,“只是覺得,一座普通的山城,卻能引來北漠大軍、影樓殺手,甚至朝廷巡察使...未免太過熱鬧。若說下面沒東西,誰信?”

他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拱手告辭:“兩位姑娘忙吧,本官再去別處看看。”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柳如煙和阿依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憂慮。

“他知道了。”阿依莎聲音發顫。

“不一定,可能只是試探。”柳如煙握住她的手,“別慌,城主自有安排。”

......

午時,城主府書房。

田沐剛小憩了一個時辰,就被月兒叫醒。

“主人,有發現。”月兒神色凝重,“今早清理戰場時,在幾個北漠士兵屍體上發現了這個。”

她遞過來幾張油紙。紙上用炭筆畫着簡陋的地圖,標注着桃源城各處防御設施的位置,還有幾行北漠文字。

田沐接過細看,臉色漸漸沉下來。

地圖畫得很粗糙,但關鍵位置都標出來了——糧倉、水井、醫館、武器庫,甚至還有幾處暗哨的位置。更讓他心驚的是,地圖上還用紅圈標出了一個地方:城主府地下。

“他們怎麼知道的?”田沐沉聲問。

“不清楚。”月兒搖頭,“但這說明,北漠在城裏有內應,而且不止王莽一個。”

田沐盯着地圖上的紅圈,突然想起影使的話:主上要的是桃源城的地脈。

難道...地脈入口在城主府地下?

“星兒那邊有什麼發現?”他問。

“星兒說,李墨言一上午去了七個地方,都是城中要害。”月兒匯報道,“他在每個地方都停留很久,看似隨意觀察,但星兒覺得,他是在確認什麼。”

“確認防御布局?”田沐冷笑,“這位李大人,心思果然不簡單。”

他站起身,走到那盆桃源城微縮模型前,手指在模型上移動:“北漠有地圖,李墨言在偵查,影樓在暗中觀察...三方都在收集情報。那咱們也不能閒着。”

“主人的意思是...”

“放出假情報。”田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把咱們的‘秘密武器’位置調整一下,讓李墨言‘無意間’發現。還有,地脈之鑰的消息,也該傳出去了。”

月兒不解:“可鑰匙在阿依莎姑娘身上,傳出去不是更危險?”

“越危險,越安全。”田沐解釋,“現在三方都知道鑰匙在城裏,但不確定在誰手裏。如果咱們放出消息,說鑰匙被李墨言找到了...你猜影樓和北漠會怎麼做?”

月兒眼睛一亮:“他們會去找李墨言的麻煩!”

“對,讓他們狗咬狗。”田沐笑道,“不過這事得做得巧妙,不能太明顯。月兒,你去安排,讓幾個‘喝醉’的守衛在酒館裏說漏嘴,就說昨晚看到李墨言的隨從在城主府附近鬼鬼祟祟,還挖出了什麼東西。”

“是!”

月兒正要離開,田沐又叫住她:“等等,還有件事。今晚子時,我要去地牢探查,你準備一下工具——撬棍、火折子、還有那個能看穿牆壁的‘透視鏡’。”

“主人真要夜探地牢?”

“總覺得那裏藏着什麼。”田沐摸着下巴,“影使待過的地方,不會那麼簡單。”

......

酉時,日落西山。

桃源城漸漸從白日的喧囂中安靜下來。城牆上,守衛換班,工匠們仍在修補破損的牆體。城內,炊煙嫋嫋,居民們開始準備晚飯,但氣氛依然壓抑——昨夜的血戰還歷歷在目。

李墨言站在客房的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枚飛鷹徽章。

“大人,”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正是之前與他接頭的那人,“查清楚了。”

“說。”

“影樓在城裏的內應不止影使一個,至少還有三人,身份不明。北漠那邊,除了王莽,應該還有一個更高級的內應,可能是某個管事或者工匠頭目。”

李墨言點頭:“田沐有什麼動作?”

“他今天一直在部署防御,還派人放出假消息,說...說鑰匙在大人您手裏。”女子低聲道。

李墨言一愣,隨即笑了:“好一招禍水東引。這位田城主,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大人,咱們要不要澄清...”

“不用。”李墨言擺手,“讓他們以爲鑰匙在我這裏也好,至少阿依莎暫時安全。不過...得讓田沐知道,我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

他想了想:“你去辦件事——在城主府附近‘不小心’掉下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不是地脈之鑰,但造型相似,都是鑰匙形狀。

女子接過玉佩:“這是...”

“假鑰匙。”李墨言淡淡道,“讓田沐的人撿到,看他怎麼反應。”

“是。”

女子離開後,李墨言重新望向窗外。

夕陽的餘暉灑在城牆上,給青石染上一層金黃。這座城,比他想象中更難對付。田沐這個人,也比他想象中更復雜。

但越是這樣,他越有興趣。

聖上要西南安定,要地脈之鑰,還要...那個人的下落。

想到那個任務,李墨言的眼神變得深邃。

田沐...你到底是誰?

......

子時,地牢。

月光透過狹小的氣窗照進來,在地面上投下一方清冷的光斑。地牢裏空蕩蕩的,只有幾間牢房還關着人——都是些小偷小摸的犯人,影使那間已經空了。

田沐帶着月兒和星兒,悄無聲息地潛入。

他們沒點火把,用的是特制的“螢石燈”——一種能發出微弱熒光的礦石,裝在銅罩裏,光線剛好夠看清腳下,又不會引起外面注意。

“主人,這裏。”月兒指着影使待過的那間牢房。

三人走進去。牢房不大,四壁是夯土,地面鋪着石板。牆上還留着鐵鏈的痕跡,空氣中隱約有血腥味。

田沐蹲下身,仔細檢查地面。石板之間的縫隙很細,幾乎看不見,但他還是發現了異常——有幾塊石板的邊緣顏色略淺,像是最近被撬動過。

“撬開。”他低聲道。

月兒和星兒取出撬棍,小心地撬開那幾塊石板。石板下不是泥土,而是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有階梯向下延伸。

“果然有密道!”星兒低呼。

田沐舉起螢石燈,照向洞內。階梯很陡,深不見底,空氣中飄來一股潮溼的黴味。

“我下去看看,你們在上面守着。”田沐說着就要下去。

“主人,太危險了!”月兒攔住他,“讓屬下先下去探路。”

“不用,我自己來。”田沐堅持,“如果有危險,我輕功比你們好,逃得快。”

他說得有理,月兒和星兒只好讓步。

田沐一手舉燈,一手握刀,小心翼翼地走下階梯。階梯很長,轉了三個彎,才到達底部。底部是一個不大的石室,約莫一丈見方,空蕩蕩的,只有中央立着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着字,不是漢字,也不是北漠文,而是一種奇怪的符號。

田沐仔細辨認,突然心中一凜——這是龜茲古文!

他在阿依莎那裏見過類似的文字,阿依莎教過他幾個簡單的字符。憑着記憶,他勉強認出了幾個字:“地...脈...封...鎮...”

地脈封鎮?

他湊近石碑,發現石碑底部有個凹槽,形狀...正是一把鑰匙!

地脈之鑰的插槽!

田沐心跳加速。難道這裏就是地脈入口?可入口在哪?石室四面都是牆壁,沒有門,也沒有通道。

他舉燈仔細照看牆壁,終於在一面牆上發現了端倪——牆上有極淺的刻痕,組成一個復雜的圖案。圖案中央,也有一個鑰匙形狀的凹槽。

雙鎖?

田沐若有所思。看來要打開地脈之門,需要兩把鑰匙,或者一把鑰匙開兩個鎖。

但阿依莎只有一把鑰匙...

除非...

他猛地想起影使的話:主上要的是桃源城的地脈。

難道影樓樓主手裏有另一把鑰匙?

這個念頭讓他背脊發涼。如果影樓也有鑰匙,那他們隨時可能打開地脈之門。到那時,不管地脈裏藏着什麼,都會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必須阻止他們!

田沐正想着,突然聽到上面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不是月兒和星兒,她們在上面不會弄出聲響。

有別人來了!

他立刻吹滅螢石燈,躲到石碑後的陰影裏。

黑暗中,階梯上傳來腳步聲,很輕,但很穩。接着,一點微光出現,有人舉着燈下來了。

田沐屏住呼吸,從石碑縫隙中看去。

來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但從身形看,是個女子。她走到石碑前,仔細查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物——也是一把鑰匙形狀的玉佩,但顏色不同,阿依莎的那把是碧綠色,這把是赤紅色。

女子將鑰匙插入石碑底部的凹槽,輕輕一轉。

“咔噠。”

機關啓動的聲音。

但石碑沒有動,牆上也沒有門打開。女子似乎有些失望,拔出鑰匙,又去查看牆上的圖案。

就在這時,田沐看到女子腰間掛着一個東西——一枚飛鷹徽章。

影樓的人!

而且,從身手和氣質看,此人在影樓地位不低,至少不在柳如煙之下。

女子在石室中查看了約一刻鍾,最終搖了搖頭,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她轉身準備離開,但在上階梯前,突然停下,轉頭看向石碑後的陰影。

田沐心中一緊——被發現了?

但女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快步走上階梯,消失了。

田沐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她走遠了,才重新點燃螢石燈。

他走到石碑前,查看女子剛才插入鑰匙的凹槽。凹槽內部有細微的劃痕,是新的,說明那把鑰匙確實能插進去,但沒能完全啓動機關。

需要兩把鑰匙同時插入?

田沐看着石碑和牆上的兩個凹槽,心中有了猜測。

他不敢久留,記下石室的結構和圖案,快步離開。

......

回到地面,月兒和星兒正焦急地等待。

“主人,您沒事吧?”月兒上下打量他。

“沒事。”田沐搖頭,“剛才有人來過,你們沒發現?”

星兒臉色一變:“沒有...屬下一直守在門口,沒看到任何人進出。”

“應該是從別的入口進來的。”田沐沉聲道,“地牢不止一個密道。看來,這城主府下面,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他頓了頓:“先回去,此事不要聲張,尤其是不要告訴阿依莎和如煙。”

“爲什麼?”月兒不解。

“因爲...”田沐眼神復雜,“我懷疑,影樓手裏有另一把鑰匙。如果阿依莎知道了,可能會沖動行事。”

三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地牢。

回到書房時,已是醜時。

田沐毫無睡意,坐在桌前,憑記憶畫出石室的結構和圖案。畫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筆。

圖案中的某些線條,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對了!阿依莎的舞蹈!

龜茲舞的某些動作軌跡,和這個圖案有相似之處!

難道阿依莎的舞蹈不只是舞蹈,還是...某種指引?

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是這樣,那阿依莎很可能知道地脈的秘密,甚至知道如何打開地脈之門。

但她爲什麼不說?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田沐正沉思着,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誰?”他低喝。

一個身影翻窗而入,是柳如煙。

“如煙?”田沐一愣,“你怎麼來了?”

柳如煙臉色蒼白,眼中帶着驚惶:“城主,阿依莎...阿依莎不見了!”

“什麼?!”田沐霍然起身,“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柳如煙急道,“她說想一個人靜靜,去了後院花園。我不放心,半個時辰後去看,她已經不在那裏了。我找遍了整個城主府,都沒找到!”

田沐心中一沉。

阿依莎不會無故失蹤,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除非...她發現了什麼,或者,被人帶走了。

“立刻封鎖全城!”他下令,“讓趙鐵柱帶人搜索,尤其是地牢、密室、密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是!”

柳如煙轉身要走,田沐叫住她:“如煙,你實話告訴我,阿依莎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關於鑰匙,關於地脈,關於...她的身世?”

柳如煙猶豫了一下,點頭:“她說...她說她母親不是龜茲人,是中原人,來自一個很古老的家族。那個家族世代守護着一個秘密,地脈之鑰就是信物。”

“古老的家族?”田沐皺眉,“什麼家族?”

“她沒說。”柳如煙搖頭,“只說那個家族已經沒落了,她是最後一個傳人。如果她死了,秘密就會永遠埋藏。”

田沐心中一震。

最後一個傳人...

所以阿依莎不能死,至少在地脈之門打開前不能死。

但影樓知道這一點嗎?如果知道,他們就不會殺阿依莎,而是會活捉她。

可如果不知道...

“快去找!”田沐急道,“活要見人,死要...不,一定要找到活人!”

柳如煙匆匆離去。

田沐獨自站在書房裏,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風暴,真的來了。

而且這次,直指他最重要的人。

阿依莎,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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