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羽頂着黑眼圈出現在蘇氏集團總部大樓前。
他請了一天年假——本來王禿頭不批，但林羽說“身體不適要去醫院”，王禿頭才勉強同意，還補了句“記得帶病歷回來，不然算事假”。
蘇氏集團大樓高達三十層，玻璃幕牆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林羽整理了一下從衣櫃最深處翻出的唯一一套西裝——還是兩年前畢業面試時買的，現在已經有點緊了。
“星老，你說我面試時要不要隱瞞武者身份？”
“看情況。”星老分析道，“如果你應聘普通崗位，最好隱瞞；但如果他們本來就想招武者，主動暴露反而有優勢。”
“可招聘海報上寫的是‘行政助理’，應該不需要武力值吧？”
“難說。武道世家的企業，保安都可能是一階武者。”
林羽走進大廳，向前台說明來意。前台小姐姐甜美一笑：“應聘行政助理是嗎？請到三樓人力資源部，今天正好有集體面試。”
電梯裏，林羽遇到了其他幾位面試者。有打扮精致的職場女性，有看起來就很精英的眼鏡男，還有一個……穿着運動服、渾身肌肉線條明顯的壯漢。
“這位大哥也是來應聘行政助理？”林羽忍不住問。
壯漢瞥了他一眼：“怎麼，行政助理不能健身？”
“能，當然能……”林羽縮了縮脖子。
集體面試在一間會議室進行，共有十二位候選人。面試官是三位HR，兩女一男，看起來都很專業。
常規的自我介紹、職業規劃、情景模擬……林羽憑借着兩年社畜經驗，回答得中規中矩。
直到那位肌肉壯漢站起來。
“我叫雷猛，23歲，江城武道學院畢業，主修武道管理與現代企業運營，二階武者。”壯漢聲音洪亮，“我曾在校期間獲得‘最佳武道行政新星’獎，實習期在雷霆武館擔任館長助理，熟悉武者人員管理和修煉資源調配。”
林羽：“……”還真有這種專業？
面試官們顯然對雷猛很感興趣，問了不少專業問題。雷猛對答如流，甚至還現場演示了一套“辦公室友好型健身操”，說是可以提升文職人員的身體素質。
“下一位，林羽。”面試官點名。
林羽站起來，正要開口，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穿着淺藍色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她約莫二十三四歲，容貌精致，氣質出衆，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小姐。”三位面試官立刻起身。
女子擺擺手：“你們繼續，我就來看看。”她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掃過在場的面試者。
林羽感覺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繼續吧。”主面試官示意。
林羽深吸一口氣：“我叫林羽，25歲，江城大學畢業，目前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
他的介紹很普通，普通到面試官已經開始低頭看簡歷了。
但就在這時，坐在角落的女子突然開口：“林先生，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熬夜？”
林羽一愣：“是的，工作需要。”
“不僅僅是工作吧？”女子站起身，走到林羽面前，仔細打量他，“你的氣息有點特別。”
林羽心中警鈴大作。難道被看出來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主面試官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林先生體質不錯。”女子微微一笑，“這樣吧，我親自面試林先生，你們繼續其他人。”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林羽被帶到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江城全景。女子坐在辦公桌後，示意林羽坐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蘇瑤，蘇氏集團現任總裁，也是蘇家這一代的長女。”蘇瑤開門見山，“林先生，你不是普通人對吧？”
林羽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實話：“我……最近開始修煉武道。”
“看出來了。”蘇瑤點頭，“而且是罕見的星力屬性。昨晚城西有星力波動，是你引起的吧？”
林羽心裏一驚。星老在腦中提醒：“她至少是三階武者，而且修煉的是感知類功法，瞞不過的。”
“是我。”林羽老實承認，“但我不是故意引起注意的，我只是……”
“只是在下班後偷偷修煉？”蘇瑤笑了，“我理解。很多武者都有正經工作，武道只是兼職。”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看了你的簡歷，工作能力不錯。我們行政部確實需要一個助理，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特殊助理’。”
“特殊助理？”
“簡單說，就是幫我處理一些……非傳統商務事務。”蘇瑤說得委婉，“比如最近，有人在暗中調查蘇家，我需要有人幫我查清楚是誰，有什麼目的。”
林羽明白了：“您想招的不是行政助理，是保鏢兼偵探？”
“可以這麼理解，但表面上你還是行政助理，享受正常員工的待遇和福利。”蘇瑤說，“月薪一萬五，雙休，五險一金，提供武者公寓，每月還有固定額度的修煉資源補貼。”
條件很誘人，但林羽很清醒：“蘇小姐，我才剛開始修煉，實力很弱，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實力可以提升。”蘇瑤不在意，“我看重的是你的潛力和……幹淨背景。蘇家內部關系復雜，我需要一個完全不屬於任何派系的人。”
她身體前傾，盯着林羽：“而且，你不是被血拳會盯上了嗎？加入蘇家，我可以提供庇護。”
林羽瞳孔一縮：“您怎麼知道……”
“在江城，很少有蘇家不知道的事。”蘇瑤自信地說，“血拳會只是三流組織，不敢動蘇家的人。”
林羽陷入沉思。這確實是個機會，但風險也不小。卷入武道世家的內部鬥爭，絕對比對付血拳會更危險。
“我需要時間考慮。”
“可以。”蘇瑤遞給他一張名片，“三天內給我答復。另外，不管你是否接受offer，今晚都要小心。血拳會可能還會找你。”
林羽接過名片，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蘇瑤忽然又說：“對了，如果你接受，第一項任務就是幫我查清楚，血拳會背後是誰在支持。他們最近的動作太頻繁了，不像是一個三流組織該有的野心。”
回到出租屋，林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星老，你覺得呢？”
“從修煉角度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星老分析道，“蘇家是武道世家，修煉資源豐富，還有高手指導。但從安全角度看……”
“很危險？”
“非常危險。武道世家的內部鬥爭，往往比對外戰鬥更殘酷。”星老說，“但話說回來，你現在已經被血拳會盯上，單獨面對他們也很危險。”
“所以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可以這麼說。”
林羽翻了個身，看到床頭櫃上房東的催租通知，又看了看手機銀行裏可憐巴巴的餘額。
“決定了。”他坐起身，“明天就去辭職。”
“明智的選擇。”星老說，“不過在你正式入職蘇家前，我建議你先提升一下實力。今晚的月亮很圓，適合修煉《星辰霸體訣》第二層。”
“第二層？我不是還沒完全掌握第一層嗎？”
“實戰是最好的老師。”星老意味深長地說，“昨晚那一戰，已經讓你摸到了突破的門檻。今晚加把勁，爭取突破到一階武者後期。”
“怎麼突破？”
“很簡單。”星老說，“去一個星光充足的地方，全力運轉功法，吸收月華星力。理論上，滿月之夜的效果最好。”
林羽看向窗外。今晚確實是滿月，但江城的光污染……
“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林羽想起之前撿到老者的那片廢棄工廠區，“那裏燈光少，視野開闊。”
“那就去吧。記得帶上我——我是說，那本功法書。”
夜深人靜，林羽再次來到廢棄工廠區。他找了個相對幹淨的屋頂，盤膝坐下，將《星辰霸體訣》攤開放在膝上。
月光如水，灑落一地銀輝。稀疏的星光在夜空中閃爍，雖然不如郊外明亮，但比市區好多了。
林羽按照功法記載，手結“聚星印”，調整呼吸，開始吸收星月之力。
起初很順利，星力如涓涓細流匯入體內。但漸漸地，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星老，爲什麼我吸收的星力裏，夾雜着一些……奇怪的能量？”
“什麼感覺？”
“像是……無線信號？還有種熟悉的……”林羽仔細分辨，“啊，是隔壁燒烤攤的Wi-Fi密碼！”
星老沉默了五秒鍾。
“少年，你覺醒的可能是某種變異版的星力感知。”星老語氣復雜，“正常人吸收的是純粹星辰之力，但你似乎連人造電磁波一起吸收了。”
“這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星老聲音提高，“《星辰霸體訣》的原理是以星辰之力淬煉己身，電磁波屬於雜質，會影響修煉效果！”
林羽連忙停止修煉，但已經晚了。他感覺體內多了一股雜亂的能量，與純淨的星力攪在一起，就像清水中混入了墨水。
“現在怎麼辦？”
“嚐試分離。”星老指導，“用你的意識引導，把純淨星力歸入丹田，把雜質逼出體外。”
林羽嚐試照做。半小時後，他滿頭大汗地睜開眼睛，掌心多了一團跳躍的電火花。
“這是……電磁能量？”
“看來你的體質很特別。”星老若有所思，“不僅能吸收星力，還能吸收並轉化電磁波。這在古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那時沒有這麼多人造電磁場。”
“所以這是現代都市武者的特有變異？”
“很可能。”星老說，“不過這不一定是壞事。如果能控制得好，這種變異能力說不定能開發出新用法。”
林羽看着掌心的電火花，突發奇想：“比如……給手機充電？”
他拿出手機，嚐試將電火花導入充電口。幾秒鍾後，手機屏幕亮起，電量從15%跳到了18%。
“還真行！”林羽驚喜。
“別高興太早。”星老潑冷水，“這種程度的應用只是小兒科。關鍵是，你要學會在充滿電磁幹擾的都市環境中，依然能高效吸收純淨星力。”
就在這時，林羽耳朵一動。他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正在快速接近。
“有人來了。”
他迅速收起功法書，躲到屋頂的水箱後面。
很快，五個身影出現在下方空地上。都穿着黑色勁裝，胸口繡着滴血的拳頭圖案——血拳會的標志。
“確定他在這裏？”領頭的是個光頭大漢，聲音粗啞。
“追蹤器顯示就在這片區域。”另一人手中拿着一個類似雷達的裝置，“星力反應很微弱，但確實有。”
林羽心中一凜。追蹤器？他們居然有能探測星力的設備？
“分頭搜！”光頭大漢下令。
五人分散開來，開始在廢棄廠房中搜索。
林羽屏住呼吸，大腦飛速運轉。對方五人，從氣血強度判斷，至少有三個一階武者，光頭大漢可能是二階。硬拼肯定打不過。
“星老，有什麼辦法？”
“兩個選擇。”星老快速分析，“一，用你剛掌握的電磁能力幹擾他們的設備，然後逃跑；二，利用環境周旋，逐個擊破。”
“我選一。”林羽毫不猶豫。開玩笑，一打五還逐個擊破？那是電影主角才有的待遇。
他集中精神，嚐試感知周圍的電磁場。很快，他“看”到了一個復雜的網絡：手機信號、Wi-Fi信號、還有……那台追蹤器發出的特定頻率。
“就是那個！”林羽鎖定追蹤器的頻率，將體內的雜亂電磁能量釋放出去，瞄準那個頻率進行幹擾。
下方，拿着追蹤器的人突然叫道：“老大，信號亂了！所有讀數都在跳！”
“怎麼回事？”
“不知道，像是受到強烈幹擾！”
趁他們混亂之際，林羽從屋頂另一側悄悄溜下，準備逃跑。
但就在他落地瞬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想跑？”
林羽僵硬地轉頭，看到光頭大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三米處，眼神凶狠。
“小子，跟我們走一趟，老大想見你。”光頭大漢活動着手腕，“別反抗，否則……”
話沒說完，林羽突然抬手，將掌心的電火花全部釋放出去！
“滋啦——！”
強光閃爍，電磁脈沖爆發！雖然不是攻擊性招式，但足以讓人短暫失明和眩暈。
光頭大漢慘叫一聲捂住眼睛，林羽趁機拔腿就跑。
“追！別讓他跑了！”身後傳來怒吼。
林羽在廢棄廠房間穿梭，他對這裏的地形很熟悉，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但對方畢竟人多，很快就分成兩路包抄。
前方是死路！一面三米高的圍牆擋住了去路。
“拼了！”林羽咬牙，全力運轉星辰真氣，腳踩“星閃步”，縱身一躍！
在星力加持下，他這一跳竟直接越過了圍牆，落在另一側的巷子裏。
“臥槽，我能跳這麼高？”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別發呆了，快跑！”星老催促。
林羽繼續狂奔，轉過幾個街角後，終於甩掉了追兵。他躲進一個24小時便利店，買了瓶水，坐在靠窗的位置喘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羽灌了口水，“血拳會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你需要盡快做出決定。”星老說，“是接受蘇瑤的offer，還是另尋出路。”
林羽看着窗外凌晨的街道，霓虹燈依舊閃爍。這座城市表面上光鮮亮麗，暗地裏卻涌動着普通人看不見的暗流。
他拿出手機，找到蘇瑤的名片，撥通了電話。
“蘇小姐，我是林羽。我接受你的offer，明天就去辦離職手續。”
電話那頭，蘇瑤似乎並不意外：“明智的選擇。需要我派人接你嗎？血拳會可能還會找你麻煩。”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林羽說，“不過，我想提前預支第一個月的修煉資源補貼，可以嗎？”
“可以，明天來公司辦入職手續時，我帶你去資源庫選。”蘇瑤爽快答應，“還有什麼要求？”
林羽想了想，認真地說：
“能先借我點錢交房租嗎？房東催得急。”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鍾。
“……明天來找我財務預支工資。”
掛斷電話，林羽長舒一口氣。新的生活即將開始，雖然充滿未知和危險，但至少……工資翻倍了。
“星老，你說我這個決定對嗎？”
“沒有絕對的對錯。”星老難得正經地說，“武道之路本就充滿選擇。重要的是，選擇了就不要後悔。”
林羽點點頭，走出便利店。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社畜的星辰武道之路，正式開啓。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血拳會總部，一場關於他的會議正在進行。
“會長，那小子躲進了蘇氏集團的地盤，我們的人不敢跟進去。”
昏暗的房間中，一個臉上帶疤的中年男子把玩着一枚血色玉佩，眼神陰鷙。
“蘇家……他們也想插手嗎？”血拳會會長冷笑，“有意思。通知葉家，就說我們發現了一個有潛力的星力武者，被蘇家截胡了。”
“會長，葉家會管這種小事嗎？”
“如果是普通的星力武者，葉家當然不在乎。”會長眼中閃過精光，“但如果我告訴他們，那個老頭臨死前，可能把‘星圖’也交給了那小子呢？”
手下大驚：“星圖？傳說中的……”
“噓。”會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有些事，知道就好，不要說出口。去吧，把消息傳給葉家。我倒要看看，蘇家這次能不能護住那小子。”
手下領命退下。
會長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漸亮的天空，喃喃自語：
“星辰之力重新現世，這江城……要變天了。”
而他手中的血色玉佩，在晨光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