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上輩子，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當了小三。
婚姻是假的，結婚證是假的，甚至他的身份都是假的。
想起因此而死的父母。
湯勺在鍋中越攪越急，直到突然響起的手機切斷我的走神。
是丈夫發來的消息：
“今晚不回來吃飯，公司有應酬。”
我回：“知道了。”
半小時後，朋友圈刷新出一條動態。
是他與一個女人的合影，背景是某家高級餐廳的包間。
配文：“家宴。”
我盯着那兩個字看了很久，直到鍋裏的湯咕嘟咕嘟溢出來。
順手點了贊。
下一刻丈夫打來電話。
“清雪，你生氣了是不是？”
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立即向他道歉。
“對不起。”
對面傳來酒杯碎裂和他大口喘氣的聲音。
這一次，我選擇關掉火，倒掉湯，重新洗鍋。
如果命運非要我重復這場戲。
那我至少可以，換一種演法。
......
鑰匙轉動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
他的聲音帶着酒氣，也帶着火。
“宋清雪，你能不能別總是這副死樣子？”
“你想發火就發火啊。”
他走到我面前，影子壓下來。
“你每天像個幽靈，給誰看？”
“......我抑鬱了。”我說。
聲音幹巴巴的。
他笑了，像聽見什麼笑話。
“抑鬱？你有什麼好抑鬱的？我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
我抬起頭，在昏暗裏看他。
“上輩子的事。”
“我走不出來。”
他愣了一下，隨即別開臉。
“又來了。”語氣厭煩。
他不懂。
我也不指望他懂。
記憶卻自己爬上來。
上一世，我寫過一本小說，火了。
讀者群炸了那天，我曬了結婚證。
“早就結婚了，很幸福。【圖片】”
紅底照片，兩個人靠在一起，笑。
十分鍾後，有個讀者@我。
“博主，結婚證編號格式不對。”
“印章邊緣也太糊了。”
“假的吧？”
群裏突然安靜。
然後消息瘋狂滾動。
我看不清了。
後來，我找到了那個女人。
陳瑜。
徐周錦法律上的妻子。
我沖進她的辦公室，紅着眼問：
“你知道我是你老公養的小三嗎？”
她從文件裏抬起頭，打量了我幾秒，然後淡淡開口：
“知道，清粥小菜，偶爾吃一吃，我理解。只要不礙事。”
她甚至還笑了笑，沒有嘲諷，只有漠然。
“三個人，你情我願，只是你好像被蒙在鼓裏？那倒是他疏忽了。”
我踉蹌着離開，回去找徐周錦。
我說分手，我必須離開。
他那時是怎麼反應的？
他哭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那麼厲害。
他抱住我，說不行，說他愛我，說他和陳瑜只是形式婚姻。
說她不能生育，說他們只有夫妻義務，沒有感情。
“清雪，我們會有孩子。”
“孩子會有三個愛他的父母，我和你都愛他。”
“陳瑜也會給他最好的資源和身份，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聽得渾身發冷，推開他，說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然後我就被關起來了。
他每天來看我，給我喂那種藥，讓我發情，我控制不住自己。
毀滅欲和倦怠欲在心裏滋生，他卻一遍遍地說愛我。
直到我拿着驗孕棒，看見那刺眼的兩道杠，他欣喜若狂。
“我們的孩子，清雪！”
我看着他的笑臉，胃裏是一股滅頂的惡心和絕望。
那天晚上，我打碎了水杯，藏起一片鋒利的瓷片。
第二天，我裝乖哄着他用嘴喂下果汁。
後來是救護車刺耳的聲音，我慘白的臉，身下刺目的紅。
陳瑜第一次出現在關我的地方。
她狠狠踹了我一腳，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但她沒讓我死。
胎保住了。
從那天起，我每天被喂下肌肉鬆弛劑。
他會按時過來，輕輕撫摸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將聽診器的一端貼上去，另一端塞進我耳朵裏。
咚、咚、咚......
微弱而頑強的心跳聲，一下下撞擊我的耳膜。
“聽，清雪，我們的孩子。”
他的聲音帶着一種扭曲的溫柔。
“他很健康。你要當媽媽了。”
咚、咚、咚......
那心跳聲日夜不休。
直到母親車禍意外死在找我的路上，她查到了陳瑜。
我求徐周錦讓我出去參加葬禮。
拿着一把刀劃傷了他。
陳瑜將我送到精神病院關了三個月。
“你好好想清楚，你還有一個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