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霍父的聲音沉下去：
“等他好點，讓他再過去鞭炮廠。”
“到時候，安排一下，讓他不小心引發個小事故。”
“說他因爲不滿婚事，蓄意破壞生產，造成重大事故。”
“到時候，恐怕他親爹媽都得跟他劃清界限。”
栽贓陷害。
不僅要我病，要我殘，還要我身敗名裂，拖累全家，成爲人人喊打的罪人。
門外的低語漸漸模糊，他們似乎達成了共識。
走廊忽然又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和女人帶着哭腔的嗓音：
“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兒？”
是我那血緣上的親生母親，王春梅。
門被猛地推開。
王春梅沖進來，後面跟着我的親生父親林大山。
以及他們養了24年的方延。
她撲到床邊，眼睛紅腫，卻沒多少淚水。
“默默啊！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王春梅聲音發抖。
“嚇死媽了！”
林大山搓着手，蹲在牆角，悶聲道：
“是不是......”
“是不是又亂喝你從城裏帶的那些金貴玩意兒了？”
“跟你說了，鄉下肚子，享不了那福......”
我張了張嘴，喉嚨嘶啞：
“是參茶......方延給的......”
“參茶？”
王春梅的臉上瞬間堆起近乎諂媚的笑。
“阿延，您、您千萬別誤會！”
“默默不是那個意思！”
“他肯定是自己吃了別的髒東西，跟你送的參茶沒關系！”
“你現在這麼金貴的人，好心看他，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您別這麼說，林媽媽。”
“林默哥可能只是身體不舒服，說胡話了。只要他人沒事就好。”
方延說着，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輕輕塞進王春梅手裏。
“林爸爸，林媽媽，這趟讓你們擔心了。”
“一點心意，給哥哥買點營養品。”
王春梅捏着那信封的厚度，眼睛都亮了幾分。
推拒的動作近乎敷衍：
“這怎麼好意思......阿延你太客氣了！”
霍母在一旁涼涼開口：
“親家母，你也看見了。”
“阿延多懂事的孩子！”
“倒是你家林默，剛回來就惹這麼多事，性子可得好好磨磨。”
“以後真正進了我們霍家的門，可不能這麼不識好歹，連累阿延的名聲。”
王春梅連連點頭，然後沉着臉警告我：
“以後不許瞎說！”
“阿延現在是真少爺，能用得着害你？肯定是你自己不懂事！”
她壓低聲音埋怨。
“別把城裏爭強好勝的毛病帶回來，咱家丟不起這人！”
我的心像被碎瓷片又劃了一下。
原來我的委屈，只是爭強好勝。
方延體貼地說：
“別怪林默哥了，他剛回來不適應。”
他投來最後一眼，眼神清澈無辜，底下藏着勝利的冷光。
父母點頭哈腰送走他和霍母。
病房安靜下來。
林大山低頭數着信封厚度，王春梅眼神復雜地看着我。
有關切，更多是權衡。
“媽......”我試圖出聲。
王春梅湊近，壓低聲音帶着興奮：
“默默，阿延多大方！這事就這麼算了。”
“鎮長家答應，只要你乖乖的，彩禮再加。你弟娶媳婦的房子就有了......”
夜深人靜，碎瓷片硌着大腿。
凌晨，病房門無聲推開。
冷水潑面，我徹底被嗆醒。
仔細一看，我的雙手被反綁，看環境是在煙花廠。
昏黃燈光下，站着鎮長夫婦和霍婷、方延。
還有一群工人。
鎮長夫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轉頭對霍婷說：
“你好好招待，邊上的人拍攝清楚點。”
“拍得好的，說不定我閨女開恩還會讓你們也玩玩。”
“記得明天中午前，把他扔到貨運場路邊。”
“讓所有人看看這個瘋子是怎麼想報復我們霍家的。”
所有人還在面面相覷，霍婷便發話：
“我才不要碰這種假貨，你們男的估計沒試過吧......”
頓時一堆黃牙湊到眼前，污言碎語又開始響起。
“細皮嫩肉，比娘們還白！”
粗糙手指碰到脖頸時，我猛地後縮，綁在身後的手緊握碎瓷。
黃毛和刀疤臉狠掐我肩膀，其他人試圖解我的皮帶。
煙臭呼吸噴在臉上。
就是現在！
我用盡全力，手腕猛掙！
瓷片脫手，寒光沒入油布。
“他怎麼做到的！我明明綁了死結！”
火光炸開，巨響震耳！
廢棄品殉爆，火星四濺，濃煙滾滾！
“我操！炸了！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