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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周易應酬喝得爛醉回家,我把他扶到沙發上。
他卻看着我的臉開口就是指責。
“你天天只會在家畫那些破畫,能掙幾個錢。”
我愣在原地。
“我說過畫畫只是我的愛好。”
“愛好能值幾個錢?你現在就是人老珠黃,誰能看得上你。”
“就會浪費錢給家裏裝這些華而不實的,把那什麼聖誕樹扔出去!”
我沒再管他,畢竟他花的都是我的錢。
結果第二天醒來,他卻繼續埋怨我沒有道歉的意思。
我低頭看着手機上提示到賬消息,平靜地開口。
“離婚吧。”
...
“......離婚?林琳,你瘋了?”
聽到這話,周易頓時不屑笑了,從表情上看,完全沒當回事。
甚至是宿醉口渴緣故,他一邊打哈欠,一邊從冰箱裏翻出一大瓶冰牛奶。
“一大早的發什麼瘋,怎麼就又要離婚了?”
喝牛奶時,更是完全不注意,喝得地上哪裏都是。
絲毫不顧我平常的叮囑提醒。
我看着自己辛苦打掃的衛生,在周易清醒不到五分鍾就被弄髒,眉頭微微皺起。
“你是三歲小孩嗎?喝個東西還要人跟着你屁股後收拾?”
周易動作一頓,有些意外看着我。
“怎麼,今天脾氣這麼見長?”
隨後,他哼笑一聲,反手就把剩下的牛奶倒在地上。
譁啦——
我看着他故意把牛奶倒在地毯上,眉心直跳。
他卻仿佛完全不在意似的。
“林琳,我怎麼喝你管得着嗎?就算是我給這東西倒地上,你不還是要收拾?”
“至於離婚呢,我勸你還是想清楚,離了我,你有一點自理能力嗎?一大早找人不痛快。”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眼神冰冷。
看周易的表情我就知道。
他覺得沒了他我會餓死,會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我和他大學相識,畢業之後一次班都沒有上過。
他這麼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咣當。
牛奶瓶被周易隨手扔在地上,看我沉默不語,便以爲自己猜對了。
“還不去做飯,你是傻了還是怎麼着?昨天喝酒的難道是你嗎?快點,我上班都要遲到了。”
聽着他一如往常的惡劣語氣,我輕聲開口,平靜復述。
“周易,我們離婚。”
說完,便不再去管他的表情,轉頭進了臥室。
周易一愣,簡單洗漱過後就摔門而出。
“真他媽給你慣的!一天天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
我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氣。
其實桌上是有飯菜的,他只要簡單熱熱就能吃一口。
都是昨晚剩的。
想起自己爲了聖誕做的一桌子菜,甚至還烤了一只火雞,桌上還放了幾根蠟燭,就只爲自己不值得。
口袋裏手機不斷響起震動,按下接聽對面語氣恭敬。
“林小姐,您最新的那副畫已經賣出去三個億了,錢扣完稅已經打在了您賬戶裏。”
“畢竟是大額,我來跟您確認一下,請問您收到了嗎?”
我“嗯”了一聲,沒多說,躺在床上又睡了個回籠覺。
夢裏,大學的周易陽光明朗。
他沖我笑着開口。
“學妹,你是哪個寢室的?學長幫你拿行李?”
畫面一轉,又是學校晚會表演時,他在台上拿着吉他,面龐發紅。
“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女生。”
煙花之下,他深深擁着我,笑着開口。
“林琳!畢業快樂!”
江畔夜景下,他單膝跪地。
“林琳,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可明亮的畫面從這就開始變了。
我們結婚了,他回家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
“我工作忙,你能不能別給我添亂了?”
“只是應酬,你又瞎想什麼?”
“要不是你沒工作,我也不至於天天這麼早出晚歸。”
不知不覺,眼角溼潤。
之前有人說男人會裝到結婚,我一開始還不信。
如今誰能想到我們結婚不過三年,婚姻就能這麼面目全非?
貌合神離,湊合度日。
睡醒打開朋友圈,發現周易罕見發了一條動態。
“工作之餘,觀花賞茶。”
配圖是他和一個女同事的合照。
看樣子,兩個人應該在中午休息的時候是一起吃飯的。
我順手點了個贊,然後劃了過去。
當天下午,倏然聽見門口玄關傳出動靜。
還以爲是周易下班回來沒帶鑰匙,結果開門竟是中午出現在他朋友圈的女同事。
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叫江雪。
一身前凸後翹的職業裝,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