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租500的江景房,我直接租了30年。
搬家第一天,陽台上遇見消失五年的初戀校花。她穿着熱褲躺在隔壁躺椅,看清是我時,雜志“啪”地掉在地上。
我以爲這是最狗血的巧合。
直到第二天,我發現右邊住着爲我流過產的美女導員。
而樓下新搬來的租客,牽着個五歲男孩,仰頭叫我“叔叔”——
那孩子的臉,幾乎是我的縮小版。
這時我才驚覺,這棟樓裏所有的女人,都曾是我的前任。
而那個笑眯眯籤下合同的房東,遞給我鑰匙時低聲說:
“別急着謝,小林。”
“……她們等你很久了。”
我站在江邊小院的門口,手裏攥着那把嶄新的鑰匙,心裏那叫一個美。
月租五百,江景房,還帶個小院子。這種好事讓我撞上了,真是祖墳冒青煙——雖然我連祖墳在哪兒都不知道。
“林哥,這房子真沒問題?”我哥們兒姜靖站在我旁邊,一臉懷疑。
“能有啥問題?”我得意地晃了晃鑰匙,“房東說了,以前住這兒的老太太移民了,急着出租,才這個價。我檢查過了,甲醛都沒超標。”
姜靖圍着院子轉了一圈,嘖嘖稱奇:“草坪修剪得這麼整齊,家具都是牌子貨……這地方一個月五千都不爲過。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拜財神了?”
“長得帥,運氣好。”我咧嘴一笑,推開了院門。
小院確實漂亮。兩層小樓,白牆青瓦,院子裏種着桂花樹,這個季節正香着呢。一樓有個大客廳,二樓還有個大陽台,能看見江景。
“我一次性交了三十年租金。”我拍拍背包,“支教那幾年攢的錢,全在這兒了。”
姜靖眼睛瞪得老大:“三十年?一百八十個月……九萬塊?這房子九萬塊租三十年?”
“對啊,便宜吧?”我笑得見牙不見眼。
姜靖沉默了會兒,突然拍拍我肩膀:“兄弟,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江城這地段,這種房子,月租五千都搶着要。五百?還讓你一租三十年?這裏頭肯定有事兒。”
“能有什麼事?”我擺擺手,拉着行李箱往屋裏走,“頂多就是鬧鬼唄。我不怕,我陽氣重。”
其實我心裏也犯嘀咕。看房那天,房東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說話文縐縐的,籤合同特別爽快。我問他爲什麼這麼便宜,他推了推眼鏡,笑着說:“緣分嘛。我覺得你和這房子有緣。”
當時我覺得這人神神叨叨的,但便宜是真便宜,一咬牙就籤了。
現在站在院子裏,聞着桂花香,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那點兒疑慮全飛了。
“管他呢,先住下再說。”我自言自語。
姜靖幫我搬行李。其實我也沒多少東西,一個箱子裝衣服,一個箱子裝書,還有個背包放着雜七雜八。支教三年,東西越活越少。
收拾完,姜靖說要走。我說請他吃飯,他擺擺手:“晚上吧,我下午還有活兒。對了,你鄰居好像都是女的,你注意點兒。”
“女的咋了?”我沒在意。
“左邊那家,陽台我看見晾着女式衣服。右邊那家,窗台上放着多肉,還有毛絨玩具。樓上樓下不知道,但這棟樓估計就你一個男的。”姜靖沖我擠擠眼,“桃花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啊,林哥。”
“去你的。”我笑着推他一把。
送走姜靖,我上了二樓陽台。陽台真大,少說二十平米,擺個躺椅,晚上在這兒喝啤酒看江景,美滋滋。
我正幻想着未來生活呢,餘光瞥見左邊陽台有人。
轉頭一看,我愣住了。
左邊陽台和我家陽台就隔着一道矮牆,那邊椅子上躺着個人。女的,穿着超短褲,兩條腿又長又直,光着腳,腳踝纖細,腳趾塗着淡粉色指甲油。她正舉着本雜志看,側臉在午後陽光下好看得不像話。
這腿,這腳……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時候,那女的似乎感覺到有人看,放下了雜志。
我們四目相對。
時間好像停了幾秒。
“沈幼楚?”我嗓子有點幹。
對面那美女坐起身,雜志掉地上了都沒管。她盯着我,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微張,那表情跟我一模一樣——見了鬼似的。
“林明?”她聲音都變了調,“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怎麼在這兒呢。
沈幼楚,我初戀,大學校花。分手五年,杳無音信。結果現在,她成了我鄰居?隔着一堵牆的鄰居?
“我租了這房子。”我指指身後,“今天剛搬來。”
沈幼楚站起來,走到陽台邊,隔着矮牆看我。她還是那麼漂亮,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就是比大學時多了幾分成熟。白色的吊帶衫,牛仔短褲,長發隨意披着,整個人在陽光下發光。
“你也住這兒?”我問了個傻問題。
“我住這兒一年多了。”沈幼楚打量着我,“你租的哪間?”
“就這間。”我指指身後。
沈幼楚的表情變得很古怪。她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空氣突然安靜,只有江風吹過的聲音。
“那個……好久不見。”我幹巴巴地說。
“嗯,好久不見。”沈幼楚移開目光,彎腰撿起雜志,“我先進屋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連躺椅都沒收。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後,心裏亂七八糟的。
這什麼情況?前任住隔壁?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吧?
我回到屋裏,關上門,背靠着門板發呆。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大學校園,梧桐樹下,我和沈幼楚牽手散步;圖書館裏,她靠在我肩上睡覺;下雨天,我們擠在一把傘下……
打住。
我甩甩頭,把這些畫面甩出去。都過去了,還想這些幹嘛。
不過話說回來,沈幼楚怎麼會住這兒?她家不是挺有錢的嗎?記得她爸做生意,媽是大學教授,怎麼會讓她住這種月租五百的小院?雖然這小院確實不錯,但跟她家那大別墅比,差遠了。
我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開始收拾屋子。
屋子很幹淨,幾乎不用打掃。我把衣服掛進衣櫃,書擺上書架,洗漱用品放進衛生間。忙活完,往沙發上一躺,舒服。
這時候手機響了,電量只剩20%。我找充電器,插上,沒反應。
拔了重插,還是沒反應。
試了其他插座,都不行。
停電了?
我起身開燈,燈也不亮。真停電了。
我走到窗邊往外看,發現不遠處有施工隊,估計是把電線挖斷了。這下麻煩了,手機快沒電了,晚上還得靠手機照明呢。
我想了想,硬着頭皮敲響了隔壁的門。
敲了三下,門開了。沈幼楚換了身衣服,淡藍色的居家服,頭發扎成丸子頭,露出白皙的脖子。她看着我,沒說話。
“那個……我家停電了,你這兒有電嗎?”我問。
沈幼楚往旁邊讓了讓:“進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她家布置得很溫馨,米色沙發,毛絨地毯,牆上掛着油畫,茶幾上擺着鮮花。空氣裏有淡淡的香水味,是她大學時用的那款。
“這一片都停電了,施工隊說晚上才能修好。”沈幼楚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水,遞給我一瓶。
“謝謝。”我接過水,沒喝,拿在手裏。
氣氛又尷尬了。
“你……”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你先說。”我說。
沈幼楚抿了抿嘴唇:“你什麼時候回江城的?”
“今天剛回來。”我擰開水喝了一口,“之前在外面支教,三年。”
“支教?”她有些驚訝,“去哪兒了?”
“西南山區,一個小村子。”我說,“教語文和體育。”
沈幼楚點點頭,沒再問。她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江景,背影有些單薄。
“你呢?”我問,“畢業後在做什麼?”
“在一家雜志社做編輯。”她轉過身,靠在窗台上,“就剛才你看的那本。”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又沉默了一會兒。
“那個……要不一起吃飯?”沈幼楚突然說,“反正停電了,家裏做不了飯。我知道馬路對面有家小炒,味道不錯。”
我想了想,答應了。
就當是老同學敘舊吧,雖然這個“老同學”是我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