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日的時光,在緊繃如弓弦的等待與暗中籌備中,倏忽而過。

這三天裏,桃花塢表面的平靜下,暗流奔涌得近乎沸騰。關於“英才歷練”前往月牙山外圍“棲霞谷”的消息,已然在有限的圈子裏傳開。入選者惶惶不安,落選者暗自慶幸又難免兔死狐悲。書院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山長召開了數次訓話,無非是強調“服從指揮”、“爲塢城效力”、“展現英才擔當”之類的冠冕堂皇之詞,但那眼底深處的憂色與無奈,瞞不過明眼人。

陳棲按照竺先生的指點,在這三日裏分秒必爭。白日裏,他如常上課、活動,只是更加沉默,如同蟄伏的礁石,任憑各種窺探、猜忌、甚至偶爾的挑釁(趙奎似乎因“歷練”在即而暫時收斂,但其追隨者的小動作不斷)從身邊滑過。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夜晚。

竺先生提供的資料被他反復研讀、記誦、燒毀。那些關於月牙山外圍地形、可能的陣法節點標記、以及八大家部分人物的分析,如同散落的拼圖,與他腦中那張恐怖的“八脈供能圖”以及自身的感知相互印證,逐漸構建出一個更清晰的輪廓——雖然這輪廓所揭示的真相更加令人心寒。

他着重練習了竺先生強調的“感知融合”。將無名冊子的綿長內息作爲根基,慧明心法的“明鏡”之意作爲屏障與透鏡,石坪上感悟的“氣機流”感應作爲延伸的觸角。他開始嚐試在書院內、在街頭巷尾,主動去“感知”周圍環境的細微氣場變化,辨認不同人身上散發出的或平和、或焦躁、或陰冷的氣息。他甚至能隱約察覺到,籠罩整個桃花塢的那張無形“氣場大網”,正以石坪爲中心,進行着某種緩慢而規律的“呼吸”與“脈動”,而月牙山方向傳來的“吸扯”感,在這三天裏似乎……隱隱增強了一絲?這變化極其細微,若非他刻意感知且精神高度集中,幾乎無法察覺。這印證了“陣眼有異,陰盛陽衰”的判斷,也讓“疏導”的緊迫性有了更直觀的體現。

他還利用手頭能找到的材料,加緊制作了幾樣小物件:淬了加強麻藥(從薛無常的筆記中得到啓發,用幾種常見草藥混合提煉,效果更強且不易察覺)的吹針和袖箭;數包改良的“障目散”(混合了石灰、辣椒粉和少量致幻草藥粉末);幾個觸發式的簡易響鈴和煙霧彈(利用硝石、硫磺和幹漆末);以及一根特制的、內藏機括的腰帶,必要時可彈射出帶有倒鉤的細韌鋼絲,用於攀援或設置絆索。

所有的準備,都指向同一個目標——在即將到來的、危機四伏的“歷練”中活下去,並盡可能窺探到更多秘密,爲那渺茫的“破局”爭取一絲可能。

臨行前夜,葛老再次悄然而至。這次他沒有傳遞任何物品,只是用急促的手勢比劃:黑煞幫有異動,疑似向月牙山方向增派人手。趙家與巫祝一脈接觸頻繁。梁執事傳話:緊跟隊伍,保全自身爲首要,若遇極端險情,可向“巽”位方向突圍,或有一線生機。另,小心隊伍內部。

陳棲記下,對葛老鄭重拱手。這位沉默的啞仆,用他獨特的方式,在黑暗中傳遞着微弱卻至關重要的光。

出發當日清晨,天色陰沉得如同灌了鉛,厚重的雲層低低壓在月牙山方向,仿佛隨時會崩塌下來。空氣潮溼悶熱,連平日裏無處不在的甜膩桃香都顯得滯重起來,帶着一股風雨欲來的沉悶。

書院門口,三輛加固過的馬車已經備好,車廂包着鐵皮,窗口窄小,更像囚車而非載客之車。巫祝長老親自帶隊,一身暗紫色法袍,手持那根銘刻着符文的桃木杖,面色肅穆得近乎冷漠。杜明軒亦到場,臉上慣有的溫和笑容不見,眉宇間鎖着揮之不去的凝重與疲憊,他對即將上車的“英才”們說了幾句鼓勵與告誡的話,但聽起來更像是無奈的送別。

漕幫馮管事大大咧咧地檢查着車輛和馬匹,背上那柄闊刀在陰沉的天光下泛着烏沉的光。魯班門派出的是那位曾在鎮試時調試羅盤的韓姓中年工匠,他手中依舊拿着那個更大的、指針不斷微微顫動的古怪羅盤,正與巫祝長老低聲交流着什麼,神色嚴肅。裴將軍府派來的是一隊二十人的精悍親兵,由那位姓王的校尉帶領,盔甲鮮明,紀律森嚴,沉默地拱衛在側。

入選的十一名“英才”(文三武八)陸續到齊,面色各異。文試的三人皆是面色蒼白,腳步虛浮;武試的八人中,除了陳棲、那冷面女子、鏈子錘漢子等少數幾個還算鎮定,其餘人也多是眼神閃爍,難掩恐懼。趙奎也來了,他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但臉色發青,眼神遊移不定,遠遠避開陳棲的視線,偶爾與同行的兩個富家子弟湊在一起低聲嘀咕,不知在謀劃什麼。

陳棲默默站在隊伍末尾,一身深灰色不起眼的舊衣,背着一個小巧卻結實的行囊,裏面裝着幹糧、水囊、傷藥以及那些自制的防身物品。腰間的“晦明”短劍被他用布條纏裹了劍柄,掩去了部分特征。腕間的菩提念珠緊貼皮膚,傳來穩定的微涼。他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氣息,如同最普通的少年,只有那雙沉靜的眼睛,如同古井般幽深,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每一個人,尤其是巫祝長老手中的桃木杖和韓工匠手中的羅盤。他能感覺到,那兩件東西都散發着一種與石坪相似、但又更加晦澀和……令人不安的“場”。

“上車。”巫祝長老沒有多餘廢話,桃木杖虛空一點。

衆人依次上車。陳棲被安排在最後一輛馬車,同車的還有那位冷面女子(她似乎主動要求與陳棲同車)和那個使鏈子錘的矮壯漢子。三人上車後,彼此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各自在角落坐定,閉目養神,但緊繃的身體和細微的呼吸聲暴露了內心的緊張。

馬車在親兵的護衛下,緩緩駛出書院,穿過清晨異常寂靜的街道,朝着桃花塢西城門而去。街道兩旁,偶有早起的居民駐足,目光復雜地看着這支特殊的隊伍駛過,無人出聲,只有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轆轆聲,單調而沉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車廂內光線昏暗,只有狹窄的窗口透入些許慘淡的天光。隨着馬車駛出城門,踏上通往西邊山野的道路,空氣中那股甜膩的桃香果然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林特有的、混合着草木清新與淡淡腐殖質的氣息,但其中,還摻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神不寧的硫磺味和……更隱晦的陰冷感。

陳棲將感知緩緩張開,如同無形的漣漪,謹慎地探查着車廂內外。他能“感覺”到馬車行駛的方向,正是月牙山。隨着距離拉近,那種陰冷壓抑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腕間的念珠傳來更清晰的涼意,幫助他抵抗着這種不適。同車的冷面女子眉頭微蹙,鏈子錘漢子則不時挪動一下身體,顯得有些煩躁。

大約行進了一個多時辰,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馮管事粗豪卻明顯壓低了的聲音:“到了!都下車,跟緊隊伍,別亂跑!”

陳棲下車,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中一沉。

這是一處地勢相對平緩的山谷入口,身後隱約還能看到桃花塢城牆的輪廓,但已被薄霧遮掩得模糊不清。前方,則是逐漸陡峭、被濃密得化不開的灰白色霧氣徹底籠罩的月牙山麓。霧氣在這裏已經濃得像實質的灰牆,緩緩翻滾流動,能見度不足二十丈。山谷入口處怪石嶙峋,樹木稀疏凋敝,枝幹扭曲,地面溼滑,長滿墨綠色的厚苔蘚。空氣中那股陰冷、潮溼、夾雜着硫磺和淡淡腐敗氣息的感覺撲面而來,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呼吸也變得不暢。

與桃花塢內的“靈氣”帶來的舒泰感截然相反,這裏的“氣”充滿了惰性、陰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惡意。仿佛這片土地本身,就對生靈充滿了排斥。

巫祝長老站在隊伍最前,桃木杖指向霧氣深處,聲音幹澀而威嚴:“此次歷練,便是深入此谷三裏處的‘棲霞坪’。任務有二:一、采集谷中特有的‘霧隱草’十株,此草生於陰溼石縫,莖葉淡灰,有銀色斑點;二、探查坪上是否有異常地動或獸跡。以兩個時辰爲限,無論完成與否,必須返回此地集合。韓師傅會給你們每人一個‘定蹤盤’,可指向集合點,並預警附近強烈的地氣擾動。王校尉的人會在谷口接應並巡視外圍。三人一組,自由組合,不得落單。各自小心。”

分發下來的“定蹤盤”是巴掌大的銅制圓盤,中心磁針,邊緣符文,入手冰涼沉重。陳棲接過,立刻感覺到其中有一股微弱的、指向性的“氣”在流轉,源頭似乎是韓工匠手中那個更大的羅盤。但在這片陰冷混亂的氣場中,這“定蹤盤”的磁針微微顫抖着,顯得不那麼穩定。

自由組合?陳棲看向其他人。趙奎幾乎是立刻拉上了那兩個平時與他廝混的富家子弟,湊成了一組。冷面女子看了陳棲和鏈子錘漢子一眼,微微頷首。陳棲和那漢子沒有異議,三人自動成組。剩下的文試三人和另外兩個武試者面面相覷,最終那三人勉強組隊,另外兩人有些尷尬地湊到了一起。

巫祝長老不再多言,揮了揮手。

各組選擇方向,陸續向霧氣中走去。陳棲他們這一組,選擇了偏離主路、看起來石縫較多的一條側向谷道。

一踏入濃霧範圍,光線陡然昏暗下來,溫度也似乎驟降了幾度。四周一片死寂,不僅沒有蟲鳴鳥叫,連風聲都仿佛被濃霧吞噬了,只剩下腳下踩在溼滑苔蘚和碎石上的細微沙沙聲,以及彼此壓抑的呼吸聲,在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定蹤盤上的磁針顫動着,勉強指向來路方向。

冷面女子走在最前,雙刀並未出鞘,但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眼神銳利地掃視着前方和兩側被霧氣模糊的石壁。鏈子錘漢子走在中間,緊握兵器,神情警惕。陳棲斷後,將感知提升到當前環境下的極限,同時凝神感應着定蹤盤的動靜和周圍氣場的變化。

霧氣似乎在流動,時而稀薄,能勉強看清前方數丈內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樹影;時而濃重如乳白色的棉絮,只能看到身前同伴模糊晃動的背影輪廓。那種令人心神不寧的壓抑感無處不在,還夾雜着一絲極淡的、仿佛從極遠處飄來的、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仔細聽,又像是許多人在壓抑地啜泣,令人毛骨悚然。

前行約半裏,在一處背陰的、滲着水珠的溼滑石壁下,他們發現了第一叢“霧隱草”。草葉呈暗淡的灰綠色,帶着細碎的銀色斑點,在晦暗的光線下幾乎與長滿苔蘚的岩石融爲一體。

冷面女子示意停下,她自己上前,動作輕盈而謹慎,用隨身的小鏟連根挖出三株,用油紙包好收起。過程順利,並無異常。

繼續前進。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進一步降低。陳棲注意到,腳下的地面開始變得鬆軟泥濘,岩石的顏色也由青灰轉爲暗褐,甚至泛着一種鐵鏽般的暗紅。石縫中滲出粘稠的、帶着濃重鐵鏽和淡淡腥氣的暗紅色液體,空氣中硫磺的味道也濃了一些。

定蹤盤的磁針顫抖得更厲害了,偶爾會劇烈地擺動一下,似乎受到強烈的幹擾。

“小心,這地方邪門。”鏈子錘漢子壓低聲音道,喉結滾動,握着鏈子錘的手心有些汗溼。

冷面女子也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四周依舊死寂,但那嗚咽的風聲(或哭泣聲)似乎清晰了一點,幽幽地,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

陳棲腕間的念珠傳來一陣明顯的、近乎警示的涼意。他心中警兆突生!幾乎同時,他猛地轉頭看向左前方一片格外濃鬱、仿佛在自主翻滾的霧氣——

霧氣猛地向兩側分開!一道模糊的、四肢着地的黑影,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貼地滑行般的詭異速度,悄無聲息地直撲隊伍中間的鏈子錘漢子!那黑影輪廓似人非人,頭部低垂,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更帶着一股撲面而來的陰寒污穢氣息!

“左邊!”陳棲低喝一聲,腳下發力,將一塊早有準備的、拳頭大小的石塊全力踢向那黑影的頭部!

他這一聲低喝,在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因極度緊張而略顯嘶啞的破音。

鏈子錘漢子反應也算迅速,聞聲幾乎是本能地向右側全力翻滾,同時鏈子錘帶着呼嘯的風聲向後猛掃!

“噗!”

石塊擊中黑影,卻發出一聲沉悶的、如同擊中敗革的聲響。黑影動作僅僅遲滯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避開鏈錘,那雙細長尖銳、閃爍着幽暗光澤的爪子,已幾乎觸及漢子翻滾後暴露出的後背空門!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冷面女子雙刀出鞘!刀光如兩道雪亮的匹練,交叉斬向黑影追擊的路線!她出刀的角度刁鑽狠辣,封死了黑影繼續追擊的絕大多數可能。

黑影發出一聲嘶啞難聽、仿佛金屬摩擦般的尖嘯,身形詭異地一扭,竟如同沒有骨頭般,從雙刀交織的縫隙中以毫厘之差滑過,舍棄了鏈子錘漢子,轉而撲向招式用老、身形微滯的女子!

陳棲此時已揉身而上!他沒有硬擋,而是施展“踏絮”身法,身形如同鬼魅般搶到黑影側面,右手並指如戟,指尖凝聚着從慧明心法中領悟的一絲寧定氣息,以及體內運轉的內息,疾點黑影肋下(如果那扭曲的軀幹有所謂的肋下)!

這一次,他出手時,下意識地嚐試引導了一絲周圍環境中那陰冷氣場裏相對“稀薄平穩”的部分,附着於指風之上。這不是借用,更像是一種“順應”和“驅散”。

“嗤——!”

指尖觸及之處,傳來一種如同戳破浸溼的厚皮革、又像是刺入冰冷淤泥的怪異觸感,同時一股更加陰冷污穢、帶着強烈怨恨與死寂的氣息,順着指尖猛地反沖而來!陳棲手臂一麻,氣血翻騰,喉嚨裏泛起一股腥甜,連忙運轉慧明心法固守心神,強行將那反沖的陰寒氣息逼退、化解。

黑影吃痛,發出更加淒厲的尖嘯,動作明顯一滯。女子雙刀再至,刀光如瀑!鏈子錘漢子也緩過勁來,怒吼一聲,錘影如山,帶着勁風砸向黑影頭顱!

“砰!” 錘影落空,砸在地上,泥水碎石飛濺。黑影卻借着陳棲那一指帶來的劇痛和遲滯,以及女子刀光的逼迫,身形急退,再次沒入翻滾的濃霧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股令人作嘔的、混合着腐肉、鐵鏽和濃烈硫磺的腥臭氣,久久不散。

三人迅速背靠背站定,劇烈喘息,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翻滾不息的濃霧。剛才的交手雖然短暫,卻凶險萬分,每個人都出了冷汗。

“那是什麼鬼東西?”鏈子錘漢子聲音發顫,帶着劫後餘生的後怕。

冷面女子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握刀的手卻很穩:“不像活物……動作太快,身體堅韌,帶有陰寒邪氣……是‘陰煞傀’!我在家族古籍裏見過類似記載,是怨氣、陰煞與某種殘存執念結合,經邪法催動而成的怪物!通常只在極陰之地或……祭祀之地出現!”

陰煞傀!陳棲心中一凜。果然是月牙山勢力的造物!這與“生魂爲柴”的陣法,完美印證!

他低頭看向定蹤盤,臉色微變。磁針正在劇烈地、無規則地顫抖,並且隱隱指向他們左前方——那正是剛才黑影消失的方向,也是霧氣更深處、陰冷感更重的地方!

“此地不宜久留,采集夠霧隱草,立刻返回!”女子果斷道,聲音斬釘截鐵。

三人不再耽擱,憑借更加謹慎的觀察和更快的動作,迅速在附近又找到幾叢霧隱草,湊齊十株,立刻按定蹤盤指示,向着集合點方向快速撤退。

然而,沒走多遠,前方更加濃鬱的霧氣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至極、屬於人類的短促慘叫!緊接着是兵刃交擊的混亂聲響和驚恐的呼喊聲!

是另一支隊伍!聽聲音……似乎是趙奎他們那組!

三人對視一眼,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咬牙:“過去看看!小心!”

他們循聲趕去,穿過一片溼滑的亂石堆,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趙奎那三人小隊,正背靠着一塊巨大的、布滿苔蘚的岩石,陷入苦戰!圍攻他們的,赫然是三只剛才那種陰煞傀!而地上,已經躺倒了一人,胸口血肉模糊,生死不知,正是趙奎的一個跟班。趙奎和另一人衣衫破爛,滿臉驚恐與絕望,揮舞着兵刃拼命抵擋,但已是左支右絀,身上添了數道傷口,鮮血淋漓,險象環生。

更讓陳棲心頭一沉的是,在不遠處一塊突出的、被霧氣半掩的高石上,隱約站着一個人影!披着深色鬥篷,面目完全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正冷冷地俯瞰着下方的廝殺,手中似乎拿着一個類似短笛或哨子的東西,但並未吹響。那人影仿佛與周圍陰冷的霧氣融爲一體,散發着一種淡漠而危險的氣息。

是操控者?!這些陰煞傀果然是受人控制的!

高石上的人影似乎察覺到了陳棲三人的到來,微微側頭,兜帽下的陰影仿佛投來一瞥。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穿透了霧氣,直接落在陳棲身上。

下方,趙奎的慘叫再次響起,一只陰煞傀的利爪險些劃開他的喉嚨,他踉蹌後退,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死亡的恐懼。

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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