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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江問雪辦完外婆的葬禮，才帶着一身倦意回到沈家。
沈鳴野大概沒有在意她這些天沒有出現，只偶爾給她轉賬和發簡短的訊息。
【鬧了三天，也該消氣了。外婆那邊怎麼樣？我找了國外的醫生，過幾天聯合會診。】
他的時間安排得精細到秒，願意百忙之中抽空給她發微信，已經勉強稱得上是一聲道歉。
可但凡他有一絲真心，就該知道她外婆已經去世，該明白她這次的冷待並不是在“鬧”。
江問雪嗤笑着按掉手機，接過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
她一邊翻閱，一邊聽着娛樂新聞。
【江二小姐秘密回國，和沈家繼承人再續前緣】
配的圖是沈鳴野和江照月從電影院走出來，他深情款款望着她的照片。
至少這三年間，沈鳴野從來都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這些天他大概就和新聞裏闡述的一樣，一直陪着江照月。
開晨會從不遲到的他足足晚了半小時才到，匆匆趕來時脖頸上還有鮮紅的唇印；
連吃飯都要在規定時間內吃完的他，爲了陪江照月選到喜歡的餐廳，在商場逛了整整一個晚上；
他井井有條的時間安排全部都被江照月打破，他卻只是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說自己餘生的時間都交給她......
江問雪面無表情地按掉電視機。
她深吸一口氣，在協議上籤好自己的名字，隨後約了沈鳴野在咖啡館十二點見面。
可她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手機屏幕亮起，是沈鳴野發來的信息：【我和照月有別的事，你先等等。】
江問雪端着咖啡杯的手一僵，咖啡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苦到心底。
她看着街景發愣，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去年一次拍賣會開始前她苦等沈鳴野的景象。
路人嘲諷她光有漂亮皮囊，卻牽不住丈夫的心；
可沈鳴野卻在拍賣會開始的前一分鍾來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昭告衆人——她江問雪是受沈鳴野重視的人。
拍賣會結束後，沈鳴野轟然倒在她身側，江問雪問過助理才知道：
他因爲工作連軸轉了三天三夜，來的路上腸胃炎又復發，卻爲了按時來到現場，一直強撐到最後。
沒想到才過了一年，他就像換了個人。
也許那時的沈鳴野對她有那麼一分真心，即便依舊嚴苛守時，卻也把她放在心上。
但很可惜，真心瞬息萬變。
等到夜幕降臨，沈鳴野才來到咖啡館。
他風塵仆仆，語氣淡然：“一會還有事，三分鍾。”
江問雪冷冷笑了一聲。
她等了他三個小時，而他給她三分鍾都像施舍。
“籤字吧。”
江問雪早已經把離婚協議翻到籤字處，又壓在其他無關緊要的文件下。
“要補償直接找助理就行，沒必要約我出來，”沈鳴野以爲她是需要補償，眉頭不由得一皺，“照月剛回國，很多地方不熟悉，我得陪着她。”
江問雪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問道：“如果我說，我不要補償，只要和你離婚呢？”
“不可能。”沈鳴野斬釘截鐵。
江問雪一怔：“爲什麼？”
沈鳴野接下來的話再度在她心上刺了無數劍：
“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時間，沉沒成本是你無法想象的大，我不會允許離婚；況且照月生性愛自由，太太圈的虛與委蛇不適合她。”
“所以你放心，就算她回來了，沈太太的位置還是你的。”
江問雪千瘡百孔的心又滲出血來。
原來只是因爲她更適合。
原來只是因爲他不想浪費在她身上傾注的時間。
她正想說話，沈鳴野瞥了一眼手機，面露擔憂地接起：“照月，扭傷了是嗎？別怕，我馬上就回來了。”
他急着離開，並沒有發現籤好的最後一份是離婚協議。
沈鳴野對江照月的愛原來這樣大方熱烈，連多花一秒時間在別人身上都不願。
江問雪呆坐在原地許久，任由酸澀和痛楚彌漫在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