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爲什麼和你賭?”裴青硯反問。
宋燭熒思考了一會兒,道:“反正殿下也沒什麼事,閒着也是閒着。”
這話聽得一旁的周觀兩腿哆嗦,這話和直接說殿下遊手好閒有什麼區別。
裴青硯點頭:“好些的確有些道理,孤給你這個機會,如果沒成功,你算計孤的這筆賬,孤會和你好好算的。”
“那殿下讓人送我回去吧,我不想走路了。”宋燭熒說
裴青硯又看了宋燭熒一眼。
一句話的事,裴青硯自覺還不至於這般小氣,看了眼周觀,周觀心領神會去辦事。
最後又看向一旁的婢女,婢女福至心靈,上前幫宋燭熒整理凌亂的領子。
周觀動作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道:“二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宋燭熒望向裴青硯:“那我回去了,我這次回去母親會生氣的,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和孤說這些做什麼?”裴青硯語氣鬆散,端的是不在意。
“哦,我也只是和你說一下,沒別的意思。”宋燭熒感覺腦子有點暈,還是趕緊回去吧,“那我走了。”
宋燭熒站起來,身子還沒站穩,一陣眩暈感猛地襲來,眼睛一閉人沒了意識。
裴青硯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他可不想藥味沾到他身上。
好在身後的婢女眼疾手快,及時將人接住。
裴青硯過去,抬手輕輕拍了拍宋燭熒的臉蛋,毫無反應。
裴青硯嘖了聲:“喊太醫過來。”
殿內下人忙着扶宋燭熒在屋裏的貴妃榻上躺下。
裴青硯走到屏風後,看着搭在繩子上的一塊淺粉色的輕透料子。
昨晚感覺記憶猶新,他的記憶是模糊的,只知道她身上很涼,很舒服,醒來後只有手裏這件女子貼身的小衣。
裴青硯握住小衣,一朵粉色的桃花正好在他指腹下面。
還敢將東西往他手裏塞,是覺得他找不到證據?
周觀帶着太醫過來。
大夫提着藥箱跪在不遠處行了禮後,從藥箱中拿出帕子就要去給裴青硯診脈,裴青硯胳膊往一旁一收,避開太醫:“不是孤。”
周觀急忙道:“人在這。”
太醫怔了須臾,忐忑的收回手,跟着周觀來到貴妃榻旁,將帕子落在宋燭熒腕間,指腹壓了上去。
甫一摸到脈,太醫臉色就變了。
見太醫收手,裴青硯問:“如何?”
“情況有些糟糕。”太醫表情凝重,“我還從沒見過如此混亂的脈象,脈象時急時弱,甚是復雜。”
太醫又開始望聞問切,摸清楚宋燭熒的脈象之後,從藥箱裏掏出幾根銀針,手法熟練地落在幾處穴位上,然後又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周觀。
太醫看向裴青硯:“殿下,這一針落地位置有些關鍵,可能有些疼。”
裴青硯吩咐婢女:“你們去摁着她。”
“是。”
兩個丫鬟一個按住宋燭熒的雙腕,一個摁住 她的雙腿,將人死死禁錮在貴妃榻上。
府醫手起刀落,只聽一聲嚶嚀,銀針已經扎入宋燭熒的穴位處。
裴青硯看過去,適才施針挽救回來的血色這會兒因爲這一針又褪了回去。
人無意識地昏迷着,卻見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滑落。
最後一針落下,婢女們鬆開宋燭熒,退離床榻。
又忙了一陣子,宋燭熒的情況總算是好轉了。
太醫離開的時候,裴青硯突然開口:“這件事我不想父皇和母後知曉。”
太醫福至心靈,當即附和:“公子放心,小的此次過來是給公子看診的,不過小小的風寒,沒什麼大礙。”
裴青硯滿意點頭:“周觀,送他回去。”
周觀頷首,朝房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我送您。”
離開的時候太醫瞄了一眼床榻周圍的兩人。
這女子又是怎麼一回事?莫不是殿下新的來的美人,只是瞧着身子弱了些。
不管如何,這都不是他一個下人該關心的。
裴青硯看着婢女舀了一勺子藥汁送到宋燭熒嘴邊,一小半進去了,一大半順着她的嘴角溢出來。
婢女趕忙拿着帕子過去,將那溢出來的藥汁拭去。
看的裴青硯又是煩躁的“嘖”了聲,不耐道:“麻煩!”
說完,大步離開此處。
宋燭熒是在一個時辰後醒的。
睜眼看見陌生的幔帳愣了半天,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此時還在東宮。
她撐着手臂坐起來,在屋裏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書案後。
“殿下。”
裴青硯放下手裏的東西,抬頭看過去:“宋燭熒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明明你是你母親的孩子,爲何你姐姐成了太子妃?”
在宋燭熒昏迷這段時間,裴青硯調查了她。
這是他想不明白的一點,卻可能是宋燭熒對宋晚卿惡意的來源。
婢女拿了個枕頭放在宋燭熒身後,扶着她坐起來。
宋燭熒突然摟住婢女,靠在她身上,容色蒼白道:“難受……”
婢女無措的僵住身子。
裴青硯起身:“你宋家的事孤也不感興趣,既然醒了就滾回去。”
宋燭熒不高興的皺眉:“殿下脾氣可真壞。”
“才知道啊,已經完了,你該慶幸的是孤近日無聊,有時間看着到底耍的什麼手段。”
宋燭熒不高興了,不想理裴青硯了,鬆開雙手,語氣軟綿:“姐姐你能幫我穿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