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東宮,不是宋府。”裴青硯冷聲道。
宋燭熒哼了聲:“在家裏都是下人給我穿的,我不會穿。”
“你是覺得孤是傻子嗎?”
被裴青硯冷冰冰的視線看着,宋燭熒只能不情不願的俯身拿起 鞋子自己穿。
在衆人的注視下,宋燭熒將兩只鞋子穿反了,她自己好像並沒有發現,站起來在地上踩了踩:“挺簡單,現我會了。”
裴青硯審視着宋燭熒。
宋太傅是皇上的夫子,裴青硯也由他教導,裴青硯時常出入宋府,他並沒有見過幾次宋燭熒。
他只知道宋燭熒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待在後院養病,不怎麼出來。
所以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回去了。”宋燭熒腦袋還有點暈,所以她走得很慢,裴青硯一直盯着她,直到人從房間消失。
人走後,周觀來到裴青硯身邊:“殿下,皇上已經爲您和宋大小姐賜婚了,這樣是不是不好?”
裴青硯面上覆上一層冰霜,語氣寒涼:“這是他自作主張定下來的,孤從沒點過頭。”
他也想看看宋燭熒能鬧成什麼樣。
裴青硯倏地笑了起來,越亂越有趣不是嗎?
周觀噤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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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宋燭熒從身上的小包包裏掏出幾顆糖,一會兒一顆地放到嘴裏。
她喜歡吃糖,喜歡吃很甜很甜的糖。
隨行婢女早注意到她的包鼓囊囊的,裏面似有不少東西。
宋燭熒見婢女看着自己,細白掌心伸到她面前,嗓音清甜:“你要吃嗎?”
婢女看着宋燭熒掌心五顏六色的糖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不用了,二小姐吃吧。”
“那好吧。”宋燭熒埋頭繼續吃着自己的糖果。
甜味在嘴裏綻開,宋燭熒滿足的眯了眯眸子,嘴角漾起淺淺的笑。
可是坐了一會兒宋燭熒就開始喊不舒服。
婢女心弦一緊:“可是身子不舒服?”
宋燭熒點頭:“顛,不舒服,難受。”
反應過來宋燭熒說的是哪種不舒服後,婢女鬆了一口氣,思索片刻,掀開簾子吩咐道:“馬車停到一旁,你去買兩個墊子過來。”
“是。”
婢女放下簾子,看向對面的宋燭熒:“二小姐勞煩您忍一會兒。”
“騎馬是不是比這還不舒服?”宋燭熒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她身體的情況不允許她騎馬,婢女耐心回答她的問題:“比這顛。”
“這樣啊。”宋燭熒語氣可惜,“那我以後不要騎馬了。”
婢女沒有多想,只當她是被寵溺壞了。
不一會兒下人拿着兩個墊子過來:“東西買來了。”
婢女將墊子拿進來,幫她將墊子鋪好。
宋燭熒坐上去,滿意地扭了扭身子,說:“以後我的馬車要放很多很多的墊子。”
婢女笑了:“好。”
宋燭熒點頭,繼續去吃手裏的糖。
婢女對外面的車夫道:“走吧。”
得了指令,車夫繼續趕馬。
不一會兒,婢女又看見對面的宋燭熒仰頭,把掌心一把糖都塞到嘴裏,怔了下,想說什麼,最後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在宋府門前停下。
宋府的人一早收到裴青硯送過來的消息,此時都在外面等着。
見馬車過來,葉秋瓷在下人的攙扶下過來。
婢女先下來,彎腰朝葉秋瓷作揖:“宋夫人。”
葉秋瓷眼睛盯着車廂:“燭熒呢?我的燭熒呢?”
還不等婢女說話,宋燭熒掀開簾子,彎腰從車廂中出來,怯怯地喊了聲:“母親。”
站在葉秋瓷身邊的幾個下人上前扶着宋燭熒從馬車上下來。
葉秋瓷握住宋燭熒的手,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後怕:“你這孩子怎麼能偷跑出去呢,你是要把母親嚇死啊。”
宋晚卿看着宋燭熒,很是生氣:“你知不知道母親很擔心你,府上的人都在找你。”
宋燭熒委屈巴巴地看着宋晚卿,然後從身上的包包裏掏出一個陶瓷小兔子捧到宋晚卿面前。
“姐姐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給姐姐準備生辰禮物,可是她們都不讓我出門,所以我才偷偷出去的,可是我太久沒出去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姐夫家。”
宋燭熒拿着小兔子又往宋晚卿眼前伸了伸:“姐姐很可愛的,你喜不喜歡。”
宋晚卿看着可愛的小兔子,胸腔裏的怒火如何都宣泄不出來了。
葉秋瓷看了眼宋晚卿,然後半摟着宋燭熒往宋府去:“知道你和姐姐關系好,可是也不能擅自跑出去啊,下次不能這樣了。”
宋燭熒乖乖點頭:“母親,我以後不會了。”
葉秋瓷摸了摸宋燭熒的腦袋:“母親知道燭熒最聽話了。”
人送回來了,婢女鬆了一口氣,剛要收回視線,就見小姑娘的目光看了過來,只見她手裏拿着一塊玉佩,那玉佩婢女認得,是裴青硯的。
婢女一直在屋裏,並沒見裴青硯將玉佩賞給她,所以這玉佩是她偷偷順走的。
婢女眉頭一皺。
宋晚卿順着婢女的視線看過去,只看見母親和妹妹離開的背影,疑惑道:“怎麼了?”
婢女收回視線,搖搖頭道:“沒事兒。”
“我妹妹的事麻煩殿下了。”宋晚卿語氣滿是疲憊。
婢女道:“大小姐客氣了。”
宋晚卿嘆氣,揉着疲憊的眉心:“妹妹自小身體不好,家裏人什麼都向着她,就把她脾氣慣得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