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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抱着我的腿,哭着想要一個十塊錢的玩具。
老公看都沒看一眼,冷聲拒絕:“別慣着她,浪費錢。”
我忍着心疼,剛把女兒哄好,手機就彈出了他白月光的朋友圈更新。
照片裏,她笑得燦爛,懷裏抱着一只最新款的名牌包。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購物網站,一萬塊的標價刺痛了我的眼。
而她的配文是:“謝謝你,今年的生日禮物超喜歡!”
照片下,我老公的賬號點了唯一的贊。
我低頭看着女兒手裏那個掉漆的舊娃娃,默默給他發了張截圖,只問了一句:
“她這只包,能給我女兒買一千個娃娃,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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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的包,是你買的?”
“十的包,你哪來的錢?”
顧言手裏的動作沒停,眼皮都沒抬一下。
“什麼十萬,那是A貨,兩百塊在地攤上買的。”
“晚晚不是剛失業嗎,心情不好,我就買個假的哄哄她,畢竟老同學一場。”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生疼。
“哄老同學?”
“顧言,上周樂樂想買個十塊錢的洋娃娃,你嫌貴,說那是騙小孩的。”
“現在你花錢去哄別人?”
顧言不耐煩地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皺着眉看我。
“你有完沒完?樂樂那是亂花錢,家裏玩具都堆成山了。”
“晚晚不一樣,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我作爲男人,幫襯一把怎麼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小心眼,整天疑神疑鬼的。”
我小心眼?
她不容易?
我冷笑一聲,轉身回了臥室。
顧言以爲我信了他的鬼話,重新拿起手機,嘴裏還嘟囔着“莫名其妙”。
我坐在床邊,手腳冰涼。
那個包,根本不是假的。
上面的防僞標識、皮質紋理,都做不了假。
我太熟悉了,因爲那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時,我看了好久都沒舍得買的那款。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着手打開顧言的舊手機。
他換了新手機後,舊手機一直放在抽屜裏,平時只用來打遊戲。
但他忘了,很多軟件的賬號是同步的。
我點開那個黃色的購物軟件,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最近的一條訂單,赫然是一張高鐵票。
時間是上周六。
目的地是鄰市。
而那天,顧言跟我說的是,公司要加班,通宵趕項目。
我又往下翻,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同一天,還有一筆消費記錄。
鄰市的高端親子餐廳,人均消費八百多。
這筆錢,夠給樂樂買八十個玩具。
夠我們一家三口吃一個月的菜錢。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仰着頭,讓眼淚倒流了回去。
我撥通了那家餐廳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服務員甜美的聲音。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你好,我先生上周六在你們店裏用餐,好像落了個打火機,能不能麻煩幫忙查一下?”
“我也忘了具體哪桌,他是顧言,手機尾號是xxxx。”
那邊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很快,服務員回復道。
“女士您好,查到了,顧先生確實是用過餐。”
“不過當時服務員清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遺落物品呢。”
我握着手機的手越來越緊,指甲嵌入掌心。
“這樣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對了,那天他是一個人去的嗎?我就怕他爲了應酬喝多了。”
服務員大概是聽出了我話裏的關切,語氣更加熱情。
“您放心,顧先生沒有喝酒。”
“他是帶了一位女士和一個小男孩一起來的。”
“我看那個小男孩一直叫顧先生爸爸,他們看起來特別親密,就像一家人一樣呢。”
“一家人”三個字,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我的心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
腦子裏全是那句“像一家人一樣”。
顧言不僅花了錢,還付出了最寶貴的時間。
他把他所有的耐心、溫柔、金錢,都給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留給我和樂樂的,只有冷漠、敷衍和謊言。
這就是我哪怕跟家裏決裂也要嫁的男人。
這就是我省吃儉用、甚至放棄夢想也要支持的丈夫。
真惡心。
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冰涼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經,大腦瞬間清醒。
哭有什麼用?
哭能把錢哭回來嗎?
哭能讓顧言回心轉意嗎?
不能。
顧言,既然你這麼喜歡當別人的爸爸。
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