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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日。
顧言一大早就起來收拾自己,甚至還噴了點香水。
“公司那個項目還有點尾巴,我再去加個班。”
“你在家帶好樂樂,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他說得無比自然,連借口都懶得換一個新的。
我正給樂樂扎小辮,頭都沒抬。
“知道了。”
“正好我也打算帶樂樂出去轉轉,聽說鄰市開了家遊樂場不錯。”
顧言系領帶的手頓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去鄰市幹嘛?那麼遠,就在家門口玩玩得了。”
“浪費那個油錢幹什麼。”
我笑了笑,給樂樂別上一個粉色的小發卡。
“樂樂都念叨好久了,再說了,我有團購券,便宜。”
顧言拿起公文包急匆匆出了門。
看着他的背影,我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
那家餐廳,我訂了位。
就在他們常坐的那張桌子對面。
上午十一點,我牽着樂樂走進了那家餐廳。
確實是一家很高檔的餐廳,布置得夢幻又溫馨,到處都是孩子的笑臉。
我一眼就看到了顧言。
他坐在落地窗邊的位置,正低着頭,神情專注。
在他對面,坐着林晚晚。
還有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
那男孩正笨拙地擺弄着一個復雜的樂高模型,顧言坐在旁邊,手把手地教他。
“小寶,這個要裝在這裏,看,這樣才牢固。”
“真聰明,比我那個笨手笨腳的女兒強多了。”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眼神裏滿是寵溺。
樂樂拉了拉我的手,小聲說。
“媽媽,那是爸爸嗎?”
“爸爸不是去加班了嗎?那個哥哥是誰呀?”
看着女兒天真疑惑的眼神,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
“樂樂乖,去那邊的海洋球池玩一會兒,媽媽有點事要跟爸爸說。”
樂樂不想我離開,但他向來聽話,乖乖地點了點頭跑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大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桌邊,顧言就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抬起了頭。
看到我的一瞬間,他手裏的樂高積木“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臉色煞白。
“你......你怎麼在這?”
林晚晚也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
“嫂子......”
我沒理會林晚晚,只是死死盯着顧言。
“這就是你的加班?”
“這就是你的項目尾巴?”
“顧言,你所謂的加班,就是陪別人的兒子玩積木?”
周圍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顧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角落裏拖。
“你瘋了?這是公共場合,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到了無人的角落,他甩開我的手,壓低聲音吼道。
“你跟蹤我?”
我冷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顧言,你也知道要面子?”
“你在樂樂面前連話都懶得說一句,在這裏倒是父愛泛濫了?”
顧言眼神閃爍,辯解起來。
“晚晚剛搬回來,孩子轉學沒朋友,性格孤僻。”
“我就是幫朋友帶帶孩子,開導開導他。”
“咱們家樂樂那麼開朗,用得着我操心嗎?”
“你怎麼連個孩子的醋都吃?不可理喻!”
這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就在這時,林晚晚也追了過來。
她眼眶紅紅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伸手就想拉我的袖子。
“嫂子,你別怪言哥,都是我的錯。”
“是我太笨了,一個人帶不好孩子,才麻煩言哥的。”
“你要罵就罵我吧,千萬別因爲我傷了你們夫妻感情。”
“我這就走,以後再也不敢麻煩言哥了。”
說着,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演技,不去拿奧斯卡真是可惜了。
顧言一看這架勢,立馬心疼壞了,一把將林晚晚拉到身後護着。
轉頭沖我吼道。
“你看看你把人家逼成什麼樣了?”
“晚晚多懂事,哪像你,跟個潑婦一樣!”
“能不能學學人家,溫柔一點,大度一點?”
我看着眼前這兩個一唱一和的人,只覺得惡心透頂。
懂事?
大度?
好一個懂事的小三,好一個大度的渣男。
我沒有大吵大鬧。
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目光落在了林晚晚的脖子上。
一條銀色的項鏈。
造型獨特,像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翅膀上鑲嵌着細碎的藍寶石。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我的項鏈。
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