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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葉憐踩着碎步款款走來，嘴角噙着冷笑。
她整理着自己身上那件新棉襖，一邊打量着我：
“橫死的孩子本就不配埋進陸家祖墳，更何況還是你這種仇人的孽種，留在這只會克死沉淵。”
“我好心給她尋了戶好人家，配個冥婚安穩度日，你倒好，還在這裏撒潑阻攔，真是不知好歹。”
我聽着這話，雙眼猩紅。
身上也不知哪來的蠻力，竟掙開旁人拉扯，揪住葉憐的頭發。
“葉憐，你害我女兒，我跟你拼了！”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對着葉憐的額頭，狠狠砸下去。
石頭還沒落下，一只大手從身後狠狠推開我。
我撞在旁邊的樹上，枯枝劃破了我的臉，鮮血直流。
葉憐受了驚嚇，縮在陸沉淵懷裏委屈的哭哭啼啼：
“沉淵，還好你來得快，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陸沉淵眉頭緊蹙，卻盯着我一語不發。
我顧不得和他的血海深仇，朝着他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嘶吼：
“陸沉淵，是你放棄了女兒！”
“她被埋在地下時，還在拼命敲着磚頭求救！”
“是你選擇救別人的那一刻，女兒就再也不敲了！”
“是你，是你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女兒啊！”
我滿頭滿臉的血，一步步爬過去，跪在陸沉淵面前。
我抓着他的褲腿，聲音破碎嘶啞：
“她是個乖孩子，陸沉淵，她再也不能喊你一聲爹了......”
陸沉淵滿臉痛苦，他想起女兒一向乖巧，從來不敢惹他生氣。
他隨手給一塊糖，女兒都會驚喜地叫爸爸。
可現在，那個孩子再也不能摟着他叫爸爸了。
陸沉淵瞳孔猛地一縮。
他下意識望向被扒開的墳包，低垂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葉憐察覺到陸沉淵的動搖，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流：
“沉淵，這孩子橫死在地下太可憐，按照規矩，是不能進祖墳的！”
“我怕她一個人太可憐，特意給她尋了戶好人家。”
“到了下面也能有人照顧，還能正經埋進男方的祖墳裏。”
“如果姐姐實在不舍，那就算了吧......”
葉憐說的話，我全然沒有聽進去，我只看到那些人已經挖出了女兒的棺材。
那口便宜的棺材，讓我的眼淚再次噴涌而出。
我急切地拽着陸沉淵：
“陸沉淵，那也是你的女兒啊。”
“我可以和你離婚，把女兒埋在我父母身邊！”
“離婚？”
陸沉淵臉色陰沉，他怒氣翻涌：“蘇晚卿，你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得給我們陸家贖罪！”
我跪着，哭得喘不過氣。
他面色鐵青，冷笑道：
“幾位兄弟，我做主，把女兒嫁到你家了......”
陸沉淵閉上雙眼，掩去眼底的猩紅，一字一頓：
“你們帶走她吧！”
我像是抽盡了全部力氣，只覺得耳邊轟鳴。
只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女兒的棺材被他們挖出來抬走。
我嘶吼着沖過去，卻被男方的人狠狠按在地上。
我用力摳着泥土，掙扎着往他們走的方向爬。
很快，地面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可我什麼都感受不到，我的眼中，只剩下遠去的棺材。
我的女兒，越走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