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府。
是夜,馝馞的薄霧,彌漫着腥香。
“連腦子都不曾有過的廢品,也敢同本小姐爭奪諸國盛宴的名額?”
蘇傾如似那地獄母夜叉附身,雙目赤紅,面目猙獰,掌中蓄足一股靈力,直擊蘇輕塵的天靈蓋死穴。
咔!
骨裂的聲音,震蕩靈魂。
猩紅的血,順着蘇輕塵的頭頂涌出,淌滿一張被毒爛的醜臉,空洞的美目閉合。
彌留瞬間,蘇輕塵回顧自己短暫且不堪的一生,麻木不仁。
也許死,才是她的解脫!
確定蘇輕塵氣絕身亡,蘇傾如妖嬈地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剛剛搶到手的盛宴請柬。
一雙滿是輕蔑的雙目,映襯在陰險刻薄的臉上,叫一旁的婢女瞧了都不由膽寒。
“來人,把她吊起來。”望着幾個婢女和家丁,蘇傾如一雙毒蠍般的雙目,仿佛時刻要噴出毒液,“蘇輕塵偷人參被逮住,羞愧難當,自縊謝罪,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婢女家丁沒有一絲猶豫,點頭如搗蒜。
很快,一具傷痕累累的女屍,被吊掛在柴房的梁木上,鮮血淋淋的雙腳,左右搖蕩,發出麻繩與梁木的摩擦聲。
嘎吱~嘎吱~
濃濃的血腥味如黑暗幽靈一般,悄然彌漫,滲透悲涼的靈魂。
忽然,一道耀眼的電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隨即炸開一聲響雷。
轟~
麻繩毫無征兆地斷開,蘇輕塵落地之際, 睜開了雙目,射出駭人的寒光。
同時,碎裂的天靈蓋散發出金色幽光,頃刻間,骨合痊愈。
她,復活了!
痛!錐心的痛,涌遍四肢百骸,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一世,她頭一回感覺到痛,初償痛楚便是痛入骨髓。
她原是天界玄天戰神,下凡歷劫是每位神仙的必修課,可不知是哪個王八蛋竟敢背着她,封住她的主元神,導致轉世本體六識不全,投生兩世都是個沒心沒肺又無腦的渣女。
這是第三世。
六識不全在以武爲尊的玄靈大陸就是個廢品。
廢品的人生是可悲的。
即便是靖南侯的嫡女,亡母生前又是東禇國第一女神醫,所開民藥局遍布天下,富可敵國。
然親娘一旦故去,便是蘇輕塵煉獄人生的開始。
父親一病不起,兄長又被陷害獲罪入獄,她失去所有庇護,過得豬狗不如。
尤其是四年前那個毀她清白,還有孩子被搶走的夜晚,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這一次,二房就爲了阻止她參加諸國盛宴,便對她痛下殺手。
對六識不全的她百般折磨,無所不用其極。
一樁樁,一件件,如今恢復六識的她想來便胸中怒火翻騰,焚灼着她的心肝肺。
適才那庶女毒婦碎她天靈蓋,不曾想,她天靈蓋上的封印也隨之有了裂縫。
沉睡中的主元神蘇醒,神力自裂縫泄出,救了她一命。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她,有了前世戰神的記憶,六識也盡數恢復。
真是老天有眼!
蘇輕塵試着喚醒體內的戰神之力,一股靈力直沖奇經八脈,迅速在身體中流竄,最後集中在手腳筋。
很快,手腳筋被接上。
神力才恢復一成,不過足以療傷,也夠對付那個賤人。
至於被毒爛的臉,憑她的醫術,恢復容貌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轟~
雷聲轟鳴,樹枝狀的閃電照亮夜空,女孩七孔流血的爛臉,透出森寒的殺氣,噬血宛如鬼魅。
她,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傷害過她的每一個人,她要讓他們生不如死,深刻地認識到,好好的人不當,偏要當畜牲的下場。
女孩被冷汗和血水浸溼的手掌,慢慢收緊,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肉裏。
“廢物!”蘇傾如狠狠地打了婢女一巴掌,“哪兒找的繩子?連個人都掛不住。”
另一個婢女發現蘇輕塵睜眼,面容逐漸失去控制,隱隱抽搐間,慘如白紙。
她指着地上的“女屍”結結巴巴,哆哆嗦嗦:“詐詐詐屍啦……”
“閉嘴!”蘇傾如煩躁不已,又是一個耳光打去。
望向地上苟延殘喘的蘇輕塵,蘇傾如眉目緊擰,滿含嘲諷地唾棄:“賤人,跟只臭蟲一樣賤命難消。”
蘇傾如將手中的長劍丟在地上,命令加利誘:“誰過去割斷這賤人的喉,獎勵十兩。”
蘇輕塵扯出一抹含血的獰笑,長長的睫毛擋去幽寒的眸光。
她的命,竟只值十兩。
家奴月俸不過一兩,殺個奄奄一息、命如草芥的廢材小姐,便能發筆小財,自是爭先恐後地搶奪長劍,一個個臉上盡是貪婪。
最後身材最是魁梧的男家丁,搶到奪命劍,毫不猶豫地將劍刃抵在了蘇輕塵的喉間,又可以到賭坊大殺四方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快點,本小姐還要趕着回去喝燕窩湯呢!”蘇傾如滿是不耐地催促。
那白癡從小到大,不論如何折磨,都不曾叫過痛,一點也不好玩。
不曾想話音剛落,只聽男家丁一聲悶哼,隨即傳來“砰”的倒地聲。
“啊——”兩個婢女驚跳如冷水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