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轟鳴。
硬朗庫裏南破開夜幕,猶如猛獸入林。
面對欺身過來的高大身形,溫軟縮在車壁上,搓着雙手求饒:“叔叔,求您放了我吧!我保證再不踏入蒲國一步。”
“叔叔?”昆驍鼻尖輕哼一聲,冷沉沉地睨她,“我有那麼老?”
“哥哥!”她立馬改口。
他倏地抽走她攥在手裏的護照,翻看一眼。
嘴裏嘟囔:“虛歲20了,也沒比我小幾歲!”
他才26周歲。
“那哥哥現在放你下車。”他指指後車窗,“你猜剛才那人會做什麼?”
荒郊野嶺的土路上,一輛白車緊緊尾隨黑車。
溫軟太陽穴跳了又跳:“可以送我去大使館嗎?”
“你當是坐出租車呢?”
“要麼現在下車,要麼跟我回家,你選。”語氣比石頭還硬。
這跟問她想早點死還是晚點死有什麼區別?
溫軟咬咬牙:“跟你回家。”
昆驍敲敲司機椅背:“甩掉尾巴。”
庫裏南立刻蛇形走位,開出了超跑的刺激。
溫軟嚇得系上安全帶。
昆驍瞥過去一眼:“膽小鬼。”
不多時,一台卡車從側面岔路撞上來。
巨大的沖擊力將庫裏南頂下坡面。
昆驍反應迅捷地撲上去,用身體罩住溫軟。
她還是覺得心肝脾肺腎都顛出來了!
……
一片死寂在荒涼的山路上蔓延。
溫軟醒來後,發現她的頭埋在男人健碩的胸膛裏。
身上有些地方在疼,但她能動。
觀察一番後,她靈巧地從破碎的車窗鑽出去。
男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在身邊一陣摸索。
溫軟以爲他在找槍,拔腿就跑。
腳太疼,一顛一顛的。
龜速前進。
“嘿——”男人冷喝一聲。
溫軟看見他從車窗丟出來一本紅皮護照:“快滾!”
護照準確地落在她腳邊。
她拾起來後,往前又挪了幾步。
回望。
男人的腳似乎被座椅卡住了,他在奮力掰開。
溫軟想起剛才危在旦夕之際,男人護住她的模樣,鼻頭一酸,走了回去。
她從後備箱掉落的物品裏找到一只高爾夫球杆。
男人愣怔地看着她提着球杆過來。
以爲她要趁人之危給自己報仇,警惕地盯住她的動作。
沒想到,她將球杆一頭插在座椅和他腳板之間,用力撬動。
她還懂杠杆原理?!
奈何女人的力量太小,她撬不動,只好整個人掛在杆尾,用體重加持。
配合着微微拉大的縫隙,昆驍一鼓作氣把腳硬扯了出來。
車在漏油,他得搶時間。
脫身出來,他快速去駕駛座查看司機情況。
腦袋變形,人已然不行了。
他再去看肇事的卡車司機。
那人正在同卡死的安全帶做鬥爭。
看見他們,立刻舉槍瞄準。
昆驍出槍速度更快。
他零幀起手,就是“砰”一聲。
對手的腦袋立刻耷拉下去。
畫面無比血腥,是電視劇都得打馬賽克的程度。
溫軟失聲尖叫起來。
她第一次親眼看見殺人!
腿都軟了。
他接住她癱軟的身體,打橫抱起。
疾速下坡。
沒走多遠,身後火光沖天,燒起來了。
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昆驍問她:“有沒有哪受傷?”
溫軟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中,絞着手指不敢說話。
“嚇到了?”他輕揉她後腦,哄道,“這就是蒲國的生存法則: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你以後會習慣的。”
溫軟更怕了。
她才不要習慣呢!
他問:“爲什麼回來救我?”
“你也救過我,我不想欠你的。”溫軟眸光一閃,“你要報恩就送我回國吧。”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那樣子輕佻又浪蕩:“寶貝,是你自己要回來的,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溫軟秀眉緊蹙:“你什麼意思?”
“我是華國人,華國政府很厲害的!勸你不要惹事!”小白兔式警告。
“呵~”
火光照着他狂野不羈的俊臉,火舌在他身後肆無忌憚的跳躍。
他大掌驟然擒住她下頜,修長指節捏着她香腮,迫她仰頭張開檀口。
下一秒,他欺身上前,比火焰更狂烈的唇舌強勢入侵。
她奮力推他。
就像在推一堵牆。
這是溫軟的初吻。
她一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唇齒間全是男人的味道。
有鹹鹹的汗味,古怪的煙草味,沾着蒜香的津液味,全部混合在濃鬱的男性荷爾蒙氣味裏,侵占她的呼吸。
她胡亂捶打他的寬厚肩背,卻如蚍蜉撼樹,沒有一點用。
這場無聲的較量中,她全面崩潰。
和恥辱的搜身不同,這一回她真切的感受到,他強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以及男人對女人才會有的那種情欲。
恐懼在胸口翻涌不休。
氧氣在口中消耗殆盡。
直到她快要窒息了,他才堪堪放過她。
她被吻得身子軟綿綿的,被他圈在懷裏。
他志得意滿的聲音貼着她的耳廓傳來。
“在蒲國,只有人怕我,沒有我怕人。”
“自我介紹一下,昆驍,蒲國最大的組織——峇沙會的當家話事人。”
溫軟腹誹:這麼拽,還不是有人敢刺殺?
他指腹劃過自己的薄唇,又摩挲着她柔嫩的臉蛋:“淦,華國女人的嘴子還挺好吃的。”
前方幾個黑衣人快速靠近。
“驍哥,您沒事吧?”
“沒事。老蔡死了,給他家人雙倍的安葬費。”
昆驍扶着女人站起來。
路過燃燒中的庫裏南,他把紅皮護照輕巧地拋進火裏。
看她的眼神寫滿勢在必得:“寶貝,現在你什麼身份也沒有了,只能是我的女人了。”
那小小本子瞬間化作細碎的火星子。
連帶被火舌吞噬的,還有溫軟沉甸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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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國首都磨京。
車輛駛入一個無邊莊園,從進大門到停在樓前,都開了好一會兒。
幾個女傭列隊恭迎:“先生!”
昆驍抱着女孩穿過人群,疾步如風走進別墅。
路過一個女傭時,交代:“給她拿套睡衣。”
溫軟被安置在一間超豪華臥房,單是衛生間就比她家還大,裝潢盡顯土豪風。
女傭遞上一袋衣物,90度鞠躬:“小姐您好,我叫欣欣,很高興爲您服務。”
溫軟惶恐擺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洗。”
欣欣一走,她就反鎖了門。
溫涼的水自頭頂淋下,混着熱淚,沖刷她的恥辱與委屈。
腦海中回溯昆驍那個強悍的吻,她一遍遍漱口,搓揉唇肉。
好想媽媽!
媽媽發現她失聯,該急壞了。
她望着鏡中人,給自己打氣:“溫軟,不怕!你一定能逃出去!”
擦淨身子,從袋子裏拎出睡衣,她驚呆了!
是一條黑色蕾絲吊帶睡裙。
白瓷肌在薄如蟬翼的布料下若隱若現,身上有幾處淤青都數得出來。
“咚咚咚。”敲門聲乍響。
昆驍的聲音傳進來:“還沒洗好嗎?”
溫軟腦補了一下出去的畫面,必定是猛虎撲食,羊入虎口。
心上便不自覺地敲起雜亂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