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陸時琛揉了揉太陽穴,在頭痛欲裂中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張絕頂清純漂亮的臉,細細彎彎的眉毛,纖長睫毛乖乖地覆蓋在眼底,瓊鼻精致,粉唇飽滿瑩潤。
她肩膀上的細吊帶垂落至手臂,雪白皮膚上那些青紫痕跡無比醒目。
阮念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那雙杏眸像是盈滿一汪水,清潤透亮,倒映出陸時琛有些失神的臉。
“阿琛,昨晚……”
她咬了咬唇,露出非常嬌羞的表情。
陸時琛看着她身上那些痕跡,先是驚訝,隨即變得憤怒。
“阮念,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
阮念故作柔弱地拉住他的手:“別走。”
陸時琛一把甩開她,冷笑:“你真是讓我感到惡心!”
說完,他穿好衣服,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門離開。
阮念坐在床上,靜靜地看着陸時琛離開的方向,她一點也不難過,反而很欣喜。
摸着皮膚上那些青紫。
沒想到那晚留下的痕跡能派上這種用場。
計劃順利完成。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這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順。
接下半個月,一切風平浪靜。
那個夜晚仿佛一場旖旎而瘋狂的夢,在阮念的記憶中逐漸淡去。
開學的日子總是興奮而忙碌。
阮念正式成爲一名大四學生。
幸好以前她行事低調,同學們並不了解她的家世,所以這次的破產並沒有影響她的校園生活。
她的專業是室內設計,剛開學不久,就開始忙於畢業設計。
這天她正在圖書館翻看資料,陸家打來電話。
“阮小姐,夫人讓您晚上來一趟老宅。”
打電話的是陸家的管家李伯。
阮家沒破產的時候,每次都是陸夫人親自打電話請她去陸宅吃飯。
破產後,陸夫人便端起了架子,讓管家給她打電話。
阮念毫不在意,只回:“知道了。”
下午六點,她準時到達陸家。
因爲車子被毀,所以是打車來的,剛下車,一輛銀灰色奔馳轎跑在旁邊停下。
身高腿長的陸時琛從車上下來。
他一邊關車門,一邊打電話,語氣很溫柔:“嗯,我今晚回家,不能陪你了。”
那邊說了什麼,陸時琛笑出來:“好,我保證,明天哪兒也不去。”
阮念冷眼看着他,不用猜也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陸時琛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驟然凝固,冷着臉走進屋。
阮念故意落後一些,隔了兩分鍾才進去。
剛進屋就聽陸家老爺子呵斥陸時琛:“怎麼沒和念念一起來,她是你的未婚妻,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沒規矩!”
陸母陰陽怪氣道:“不是我說您,您這不是把阿琛往火坑裏推麼,阮家現在欠了一屁股債,阿琛娶了阮念那小丫頭,下半輩子還不被拖累死!”
“閉嘴,沒良心的東西!”
陸老爺子氣得不停咳嗽,好不容易平復,說道:“當年我們陸家瀕臨破產,是阮家鼎力相助,如果沒有阮家,你們一個兩個早就露宿街頭了,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風涼話?”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憑什麼讓阿琛還人情。”
陸母嘀咕着,被老爺子瞪了才閉上嘴。
李伯引着阮念走過來。
“老爺,阮念小姐來了。”
陸老爺子連忙招呼阮念上前:“念念,快過來。”
“陸爺爺。”
阮念走過去,很恭敬地問好。
陸老爺子點頭,“你家裏好點了嗎?我讓他們盡力幫忙,但願能幫阮家渡過難關。”
阮念抿了抿唇。
陸家除了最開始象征性地問了幾句,一點忙都沒幫,只是陸爺爺身體很不好,阮念不想再讓他憂心。
“爺爺,家裏好些了。”她回道。
一旁,陸母原本緊張的神色這才緩和一些。
晚飯開始,今晚來的人除了阮念,還有陸時琛表哥一家。
陸老爺子吃了幾口身體不舒服,被管家扶回房休息了。
吃完飯,陸母把阮念叫住。
“中秋節馬上到了,到時候你隨我們去一趟司家。”
阮念愣了愣。
“司家?”
“是,到時候懂點規矩,不要給陸家丟臉。”
陸母似乎不想和她多聊,轉身就去找自家姐妹聊天了。
阮念還想看看陸老爺子再走,但聽管家說老爺子在睡覺,過一會兒才能醒。
於是她便安靜地坐在角落等待。
“哎,聽說你今年也要去司家,真讓人羨慕。”
一個女人擠到她身邊,很熱情地說道。
說話的是陸時琛的表嫂,阮念見過她幾次,是個很熱心開朗的女人。
阮念聳了聳肩:“還好吧。”
表嫂一臉誇張的表情:“那可是司家,京市第一財閥,最神秘最富有的家族,聽說司家老宅堪比皇宮,光別墅就有二十多棟,有山有湖,不熟悉的人繞一天都出不來。”
說着,她左右看了看,撇嘴道:“這次可把你未來婆婆激動壞了,本來司家和陸家只是表親中的表親,八竿子打不着,陸家每年都舔着臉去司家拜會,今年不知怎的,司家居然親自送了中秋節的邀請函,她恨不得尾巴翹上天,跟所有人都炫耀一遍。”
“真媛都快羨慕死了,想讓姨媽帶她去,但司家規矩森嚴,多一個人都不行。”
阮念對司家略有耳聞,只是這個家族過於神秘,她知道得不多。
司家最出名的,便是司家第二個兒子,也是目前司家的正式繼承人,司京徹。
提到他,便讓人聯想到那殘忍血腥的四個字——弑兄奪位。
在口口相傳的八卦中,司京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爲了利益手刃親兄,冷血至極,毫無人性。
他爲人非常神秘,鮮少在外界公開亮相。
有人說他相由心生,長得極其醜陋扭曲,還有人說他身有殘疾,心理變態。
阮念正想的出神,管家過來告訴他,老爺子醒了。
阮念告別表嫂,去看了陸爺爺。
隨後便離開了。
陸家二樓,看着阮念離開,陸母冷哼一聲:“司家不知怎的,竟然還讓我們帶上她,真是晦氣。”
陸時琛一臉煩躁,“您也沒必要總針對她,不管怎樣,總是要娶的。”
陸母把門關上,嘲弄道:“你以爲我真會讓你娶她?老爺子眼看着就不行了,等他撒手人寰,我就立馬把婚約作廢!”
聞言,陸時琛面色微變。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不會對她是真心的吧?”
陸母反問。
“我……”
陸時琛面色微頓,抿唇道:“沒有。”
“那不就行了,阮家已經破敗了,那小丫頭現在可配不上你。”
陸母打量着陸時琛,越看越滿意,“我兒子是人中龍鳳,就應該配人中龍鳳,京市那麼多大家閨秀,哪個不比那個破落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