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走進包廂。
陸時琛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招了招手:“過來。”
旁邊一個男的吹了聲口哨:“嫂子真漂亮。”
被異樣的眼光不停打量,阮念心裏很不舒服,硬着頭皮走過去:“找我什麼事?”
陸時琛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沒什麼事,陪我喝酒。”
阮念道:“我是和同事過來的,沒空陪你,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她剛轉身,陸時琛沉着臉叫住她。
“阮念,你給我站住!”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聲道:“今天沒有我的允許,你敢離開,我保證陸家許給你的那筆錢,你一輩子都拿不到。”
阮念握了握拳,沉默着走到沙發上坐下。
旁邊的馮柯吹了聲口哨,給其他人遞眼色。
有人竊竊私語:“陸哥真有本事,兩句話就治的她不敢反抗。”
阮念給陸時琛倒酒,陸時琛低頭看她,昏暗的燈光下,她那張才二十一歲的臉蛋飽滿嬌嫩。
他的喉結滾了滾,伸手攬住她的腰。
“念念,你以後要是一直這麼乖,我就對你好。”
阮念抬眸看他,神色平靜:“好。”
剛說完,包廂門被推開,尹沫雪走進來。
“阿琛哥哥,聽說你們在這裏玩,沒打擾你們吧?”
她忽然看見阮念,故意露出很害怕的表情,腳步頓住。
“雪兒,過來啊,怕什麼!”
馮柯揮手,瞥了眼阮念,意味深長道:“有陸哥在,某些人還能吃了你不成?”
尹沫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從衆多酒瓶中拿起一瓶白葡萄酒,“我給大家倒酒吧。”
她挨個倒酒,最後給阮念倒。
阮念遮住酒杯:“我不喝。”
尹沫雪咬唇,可憐兮兮地看向陸時琛。
陸時琛皺眉道:“阮念,你非要針對雪兒嗎?”
阮念再也忍受不了,冷聲道:“你爲什麼指責我針對她,卻不說她明知道我對白葡萄酒過敏,卻非要給我倒!”
尹沫雪一臉無辜:“我不知道你對白葡萄酒過敏。”
馮柯陰陽怪氣:“哪有人對白葡萄酒過敏,你就算不喜歡雪兒妹妹,也沒必要這麼構陷她吧?”
阮念氣笑了,盯着尹沫雪:“敢不敢跟我打賭,你要是不知道我對白葡萄酒過敏,我這輩子孤苦伶仃,不得幸福,如果你知道我對白葡萄酒國民,你此生貧苦無依,淒慘終老。”
尹沫雪抿了抿唇,半天才弱弱開口:“你不喝就不喝,幹嘛咒人?”
她剛轉過身,被阮念一把抓住。
“你敢不敢!”
尹沫雪心虛,掙扎道“你放開我!”
阮念冷笑一聲,放開她,尹沫雪卻不知怎的摔倒在地。
她額頭撞在茶幾上,立刻哭出來,馮柯等人連忙去扶她。
陸時琛的臉色很難看,指着阮念:“向她道歉!”
阮念看着這一群圍着尹沫雪的人,還有一臉憤怒的陸時琛,她滿心淒然,這居然就是半年前她滿心信任的未婚夫。
她彎腰倒了滿滿一杯白葡萄酒,仰頭喝下去。
陸時琛的瞳孔猛地一縮:“你不是……”
阮念淒然一笑:“這個道歉夠了嗎?不夠我再喝。”
見陸時琛不再說話,她轉過身,跌跌撞撞地離開。
她剛走沒多久,陸時琛的手機忽然響起,聽到裏面說了什麼,他激動地站起來。
“你說真的?司京徹今晚也在這兒,哪個包廂,好,我馬上過去。”
—
會所唯一一間沒有門牌號的包廂內,宋胤猶豫了很久。
不遠處的牌桌,幾個人正在打牌。
司京徹坐在黑皮沙發上,抽着雪茄,不知在想什麼。
一局牌結束,那邊吵鬧起來。
宋胤走上前小聲道:“徹爺,剛才我看見阮念了。”
司京徹彈了彈煙灰,淡淡道:“這麼大的事,通知聯合國了嗎?”
宋胤:“……”
得,他自作多情了,以後再也不匯報阮念的情況了。
“我以爲您有那麼點在意她。”
宋胤尷尬地解釋。
司京徹輕嗤一聲:“一個女人而已,不重要。”
說完,他起身朝外走。
牌桌上,周琅扭頭道:“徹哥,去哪兒,我今晚總輸牌,你幫幫我!”
司京徹頭也不回:“出去透透氣。”
來到走廊,宋胤把窗戶打開,初秋的晚風吹進來。
一支煙抽完,司京徹往回走,忽然看見走廊盡頭蜷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宋胤遠遠看見那蓬蓬袖上的蝴蝶結,就認出是阮念。
他糾結要不要說。
快到包廂的時候,才忍不住開口:“剛才那姑娘是阮念,看着像喝多了,要不要叫服務員?”
司京徹腳步一頓,看了他一眼。
宋胤以爲他嫌他話多,立刻閉了嘴。
可下一秒,司京徹收回準備推開包廂門的手,大步朝阮念走去。
宋胤:?
走到阮念面前,司京徹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只見她穿着條白色紗裙,靠牆坐在地上,腦袋埋進膝蓋裏,一頭綢緞似的黑色長發瀑布般落下,纖細的脖頸一片通紅。
司京徹抬腳,踢了她一下。
阮念沒動。
又踢了一下,阮念這才抬頭。
她的動作很慢,一張臉紅的厲害,杏眸水潤潤的,像哭過,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那表情,儼然一只走丟的小狗。
司京徹開口,嗓音冷淡:“坐在這裏幹什麼?”
阮念張了張嘴,卻沒說話,而是站起來,朝司京徹走近兩步。
司京徹聞到一股酒味,眉心微皺。
剛要說什麼,面前的女孩忽然一頭扎進他懷裏。
“哥哥,我難受。”
阮念閉着眼睛,墜在眼角的淚水顫抖了兩下,順着臉頰滑落。
司京徹的嘴角抖了抖。
哥哥?
她把他錯認成誰了?
“陸時琛又欺負我,他只相信尹沫雪……”
她越說越委屈,哭得稀裏譁啦,眼淚鼻涕全擦在司京徹雪白的手工襯衫上。
司京徹嫌棄地想把她扯開,她卻抱得更緊。
時不時路過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以爲是什麼狗血始亂終棄的戲碼。
司京徹有些咬牙切齒,“阮念,你給我鬆開!”
“不要!”
阮念底氣十足地反駁,說話還打了個酒嗝。
一旁的宋胤看着,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放眼整個京市,也就只有這個小姑娘能讓自家爺這麼無奈了吧。
司京徹眸色微沉,看着阮念滿臉淚水,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
周琅又輸了一局牌,剛點了一支煙準備開罵,包廂門打開,司京徹抱着阮念大步走進來。
“我靠,今兒他媽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琅眼睛都看直了,立刻過去湊熱鬧。
司京徹想把阮念放在沙發上,奈何她就是不願意鬆手,沒辦法只好抱着她坐下。
她還在哭着,沒有剛才那麼凶了,很小聲地啜泣。
她臉上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獨屬於女孩的特殊香氣一股股往司京徹鼻子裏鑽,讓他的腦袋不受控地發脹。
“徹哥,這什麼情況啊,哪來的妹子?”
周琅笑嘻嘻走過去,“讓我看看長得怎麼樣?”
司京徹下意識把阮念往懷裏一摟,冷冷睨他:“回去打你的牌。”
周琅腳步一頓,嘖了聲:“占有欲這麼強嗎?看一眼都不行。”
不過他那一眼着實嚇人,周琅爲了保命,看了幾眼後就默默去打牌了。
過了一會兒,阮念平靜下來,紅潤的唇張開:“癢。”
說着,她開始扯自己的衣領。
領口纖細的絲帶系成的蝴蝶結很快就被扯散,雪白的皮膚上,遍布着紅色斑點。
司京徹皺眉:“怎麼回事?”
阮念的睫毛顫了顫,嘟囔着:“我說了我對白葡萄酒過敏,可陸時琛不信我。”
又是陸時琛。
她那個滿臉冒着傻氣的未婚夫。
司京徹的面色沉了沉,“知道過敏還喝酒,你比他還蠢。”
“哥哥,你怎麼能罵我?陸時琛欺負我就算了,你也罵我?”
阮念生氣了,掙扎着要起來。
司京徹把她按住,吩咐宋胤:“讓人送過敏藥。”
“是。”宋胤點頭。
再一低頭,司京徹的呼吸忽然一滯,阮念胸口的絲帶已經完全散開,少女雪白的肌膚晃得他眼前一花。
懷裏的女人還在哼哼唧唧罵他。
司京徹看着她的嘴巴,大腦忽然空白了一瞬。
然後鬼使神差般地俯下身,堵住那兩片喋喋不休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