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取子,將謝盈丟到亂葬崗。等等,怎麼是兩個?”
“娘,女嬰沒用,一起丟了吧。”
屋中滿是血腥氣,床上躺着一個生死不知的女子,她雙腿大開,身下滿是鮮血。
謝夫人看了謝韶華肚子一眼,將另一個男嬰遞給她:“你努努力,早些懷上後處理了他,別叫太子發現。”
“是,可太子還沒碰過我……”
“蠢貨,當初你給謝盈下藥的本事呢?”
謝盈渾身大汗淋漓,恍惚間做了個夢。
夢見謝府的真小姐另有其人,自己成了個假貨。一次宴會上她失了清白,母親非但沒有責罵她,還好生將她養在後院。
但生產這天,母親親手給她灌下一碗紅花,她很快就大出血沒了命。
生下的一對龍鳳胎,男孩被嫁給太子的真千金謝韶華要去,女孩和她一起被丟到了亂葬崗。
死得無聲無息。
謝盈猛地驚醒,腦中一陣脹痛。
夢裏的事情如同漿糊一樣,什麼都記不清,只有那股對謝家的刻骨恨意,折磨着她的心肺。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眼身邊喝得醉眼朦朧的男人,正是當今燕國的儲君——太子周鶴安,也是謝韶華喜歡到骨子裏的人。
本來還有些猶豫,這下心裏的主意愈發堅定。
剛解開男人的外衫,就聽見頭頂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謝盈?”
她抬頭,對上那雙漂亮極了的眸子,他正冷冷地看着她。還沒說話,男人就將她往懷裏一拽,稍一用力兩人的位置瞬間翻轉。
“等等……”
男人或許是真的喝醉了,聞言只是歪着頭疑惑看她一眼,然後帶着滾燙的熱度傾身壓了下來,唇瓣相接,堵住她後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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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盈,你算計我。”
渾身光裸的女子正在穿衣裳,身後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好聽地耳廓發癢。
謝盈動作微微一頓。
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後,調整好表情轉過身,一步步走向床邊。
“別說那麼難聽嘛,男歡女愛,食色性也,什麼算計不算計的,明明是太子殿下你先動的嘴。”
周鶴安抬眼。
面前女子那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微微泛紅,眼尾尤甚,眸底氤氳的水汽尚未散去,風情瀲灩,慵懶又勾魂,襯着雪膚烏發,活脫脫一只剛吸足了精氣的妖魅。
“你在謝府,你妹妹的認親宴上,給我下藥。”
他說得更清楚了些,解釋自己的行爲,也質問面前的人。
男人容貌妖孽俊美,薄唇緊抿,鴉羽般的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叫人看不出情緒。
謝盈嗓音微啞,輕輕歪頭,露出一個無辜又嫵媚的笑容。
“唔,我要是說沒有,太子殿下信嗎?”
周鶴安沒說話,謝盈就以爲他不信。
她語氣滿是嘲諷,帶着一絲不自知的甜膩慵懶:“太子哥哥還真是無情呐,方才還叫着再來一次,把人家翻來覆去折騰好幾遍,現在就要因爲我毀了她的認親宴,而降罪於我嗎?”
周鶴安眼眸微黯。
不知羞!
謝盈小腰一扭,跪坐在男人懷裏,雙臂搭在他的肩上,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您,太子殿下之前不疼惜些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治人家的罪,哼。”
她小嘴一撅便要起身。
然而,腰間突然一緊,她被一條精壯的手臂重重箍了回去。
腰肢酸疼的她立刻側臉瞪向罪魁禍首。
見男人沉着臉,沒有鬆手的意思,拿捏不準他的想法,她又開始軟聲軟氣地撒嬌:“太子殿下,太子爺,太子哥哥,人家痛嘛~”
像發了春的貓兒,刻意拖長的尾音曖昧勾人。
不要命的好聽話接連從那張潤澤粉嫩的小嘴裏冒出來,聽得周鶴安渾身發硬:“閉嘴!”
他伸出手,順着她的腰一路撫上她精致的下頜,白皙修長的手指帶着一點刻意的力道,緩緩擦過她溫暖柔嫩的唇瓣。
掃了一眼床上的殷紅,淡聲道:“你想要進東宮,當太子妃?”
謝盈沒有說話,在周鶴安看來就是默認。
他唇角微不可見一揚。
正要說出後面的話,就聽見謝盈無辜道:“不是啊,太子殿下怎麼會這麼想?”
那雙眸子裏沒有半點對東宮的覬覦,和對他的喜愛。
“你給我下藥不是爲了進東宮?”
“自然不是。”
謝盈笑得眉眼彎彎,鬢邊的珠釵流蘇也跟着輕輕晃動。
這個人實在太過驚豔了,君子端方、風光霽月、龍章鳳姿……似乎一切美好的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爲過。因爲後院一直空懸,平日裏惦記着東宮的貴女數不勝數。
他這麼猜,倒也有些道理。
可惜,猜錯了。
不是她下的藥,她也不想進東宮。
她見他眉宇蹙起,湊近他唇角親一下:“誒呀呀,我的太子殿下,您不會以爲,我是爲了東宮那潑天的富貴吧?”
周鶴安挑眉:“難道不夠?”
謝盈輕佻地伸出食指,像是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女子一般,在周鶴安的胸膛上,沿着那最醒目的一道紅痕,慢條斯理地劃了一下。
激得周鶴安頓時頭皮發麻,但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淡漠的神色。
“當然不夠,東宮算什麼,我才不稀罕,太子哥哥要說是爲了您這顛倒衆生的臉,還可信一些。”
“那你……”
話音未落——
“大姐姐!大姐姐你在裏面嗎?開門!有丫鬟瞧見外男進了後院,大姐姐你沒事吧!”
伴隨着雜亂的拍門聲,謝韶華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
謝盈笑得玩味。
“嘖,我那好妹妹還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紅唇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謝韶華很快要帶着一群人進來了,太子殿下應該不想被人瞧見您此刻……玉體橫陳的模樣吧。”
說着,便要向門口走去。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手腕被人攥住。
天旋地轉間,她猝不及防跌入一個懷抱,冷冽的鬆木香瞬間將她完全包裹。
是周鶴安!
他一手緊箍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看似沒有用力,但身處其中的謝盈卻掙脫不了半點。
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垂眸看着懷裏的人,語氣微涼:“你算計我,就只是爲了報復謝家?”
謝盈手腕吃痛,但臉上的神情卻變得挑釁。
她仰起那張豔若桃李的臉,迎上他初雪一般的眸子,笑得妖冶而殘忍:“不然呢?太子殿下以爲我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