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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音和傅硯州闖入了苗桑桑的一方天地。
“啊!蟲子!”
溫梨音躲到傅硯州身後,顫抖地指着苗桑桑手邊的蠱匣。
“姐姐怎麼喜歡養這玩意兒?萬一爬出來傷到寶寶怎麼辦?”
“硯州,我好怕。你快讓姐姐把它收起來好不好?”
傅硯州看到蠱匣裏的蟲子,嫌惡地皺起眉頭。
“桑桑,把它處理了。”
“以後不許再養這些沒用又惡心的東西。”
苗桑桑沒說話,指尖輕撫着蠱蟲。
傅硯州是天煞孤星,其實受不住過重的氣運渡讓。
這伴生蠱能鎮住共運蠱的凶性,替傅硯州擋下反噬。
沒用?惡心?
沒了它,反噬會讓他生不如死。
傅硯州眉峰擰得更緊:“桑桑,我不想說第二遍,立刻弄死它。”
苗桑桑緩緩抬眼:“你確定?”
傅硯州猶豫了。
他記得這是她精心養育了三年的蠱蟲。
可當他瞥見溫梨音發白的臉色,瞬間堅定地說:
“桑桑,懂點分寸。這蟲子你以前養養也就罷了,往後,不許再在傅家出現。”
“梨音懷着孩子,容不得半點閃失。”
“梨音她本就承受着流言蜚語,多少人說她小三上位?你還拿蟲子嚇她,嫌看傅家笑話的人不夠多?”
“你已經不是傅太太了,得給梨音尊重和體面。否則,她怎麼做這個家的主?”
溫梨音聲音綿軟:“硯州,我和孩子不打緊的。”
“可要是嚇到客人那就不好了。”
苗桑桑手上的動作停了。
小蟲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不安地爬動着。
傅硯州望着苗桑桑憔悴的面容,心頭煩躁。
自從那年爲了他傷了基後,她的身體就漸孱弱。
他不在的子,侍弄藥草、飼養蠱蟲,是她唯一的慰藉。
這時,有幾個賓客走向後院。
傅硯州神色變冷。
“今天這蟲子,必須死。”
不等苗桑桑說些什麼,傅硯州大步上前舉起烏木蠱匣,摔在地上。
“咔嚓——”
木匣碎裂,蠱蟲掉落,傅硯州抬腳踩下。
銀白色的蟲瞬間被碾成一灘墨色。
苗桑桑清楚地感覺到,心口處的共運蠱,因失去伴生體而暴躁異常,正在瘋狂啃噬着她對傅硯州的愛意。
幾乎是同時,傅硯州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疼得他不由得弓下了身,冷汗浸透襯衫後背。
他歸咎於蠱蟲殘骸:“果然是晦氣的東西!”
他雙目猩紅,視線惡狠狠地掃過藥圃。
她就是用這些藥草喂養蠱蟲的。
“來人!”
“把這些該死的藥草都毀了!”
傭人們抄起鐵杴,一窩蜂地沖進藥圃。
藥草被攔腰斬斷,翠綠的枝葉混着溼潤的泥土被翻出來,又被狠狠踩碾。
藥圃一片狼藉。
苗桑桑看着這一幕,喉間涌上腥甜。
傅硯州親手爲她開辟的一方天地,她小心翼翼種植、呵護整整三年,在這一刻,被他親手摧毀。
被毀得徹底的,還有他們之間的感情。
苗桑桑頸間的蠱鈴燙了一下,一道細如蛛絲的裂痕蜿蜒着,幾乎貫穿鈴身。
再深一分,鈴碎蠱亡,再無轉圜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