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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傅硯州大病一場。
即便病得昏昏沉沉,他也沒忘離婚之事。
他怕是擔心自己病逝,苗桑桑會妻子之名繼承他的遺產,然後磋磨溫梨音母子。
傅硯州直接動用特權辦了離婚證。
輕飄飄的一本證,結束了三年的婚姻。
苗桑桑指尖拂過燙金的“離婚”二字,眼底沒掀起半分波瀾,隨手將它塞進行李箱夾層。
她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指尖在蠱鈴上輕輕敲着,思緒漸漸沉了下去。
還差最後一次。
她父母留的後路,是要傅硯州讓她痛徹心扉三次。
從此,契約解除,愛意散盡。
可傅硯州還在病中,想來是沒力氣折騰了。
苗桑桑垂眸。
好在,共運蠱的效力大不如前。
而且,伴生蠱已經被他親手死,共運蠱的凶性無法壓制。就算不解蠱,傅硯州往後也會疾病纏身。
只是要再把氣運渡給他,哪怕只有部分,也叫人不甘。
她正想着,房門突然被推開。
是傅硯州。
多不見,他瘦得脫了形,一身昂貴的西裝穿在身上,空蕩蕩地晃蕩着,襯得他的身形愈發單薄。
他的背後,跟着一個身着南疆服飾的老者。
傅硯州咳嗽了兩聲:“梨音有流產的征兆。”
“桑桑,你曾經用本命蠱救了我。你一定也能救這個孩子。”
他看着她,眼窩深陷的眸子裏,透着一股幾近偏執的病態光亮。
那光裏全是對孩子的渴求,沒有對她生死的考量。
苗桑桑定定地望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好像忘了,當初她動用本命蠱逆天改命爲他渡過死劫後,差點丟了半條命。
那時的他不吃不喝、衣不解帶地守在病床邊,哭着一遍遍地罵她傻,哽咽着說寧願去死,也不要她受苦。
“桑桑,你以後不許再爲我做傻事。”
“我不允許你受半點傷。”
才三年。
就恍若隔世了。
見她不語,傅硯州上前一步,急切:“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硯州,你別爲難姐姐。”溫梨音趕了過來,柔弱無措地啜泣着,“或許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不行!孩子不能有事!”傅硯州眼底翻涌着偏執的紅。
這個孩子本是他坐穩家主之位的籌碼。
而今,他驟然得病,更加迫切地需要一個繼承人。
難道要把傅氏給傅斯夜那個鳩占鵲巢的家夥嗎?
苗桑桑當年能扛過來,這次同樣不會有事。
傅硯州狠下心來。
“桑桑,既然你不肯出手,那就別怪我了。”
傅硯州猛地抬眼,語氣狠戾。
“大師,動手!取她本命蠱!”
老者應了一聲,枯瘦的手指捻出三枚泛着青黑的蟲紋骨針,指尖一彈。
苗桑桑側身避過,那骨針竟然還精準地刺中她的位!
老者即刻念南疆巫語。
那陰冷的氣流瞬間順着苗桑桑的位鑽進肌理,抵達心髒,攫住了共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