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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自行車後搖晃好一會,才到達新學校。
她拎着我把我扔進學校,只囑咐一句“好好學習”,匆匆離開。
一堆的同學在外頭奔跑,電鈴一響,我跟着他們沖進教室。
我聽着身邊的同學跟着老師大聲朗讀,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小。
剛想趴下來,前世慘死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
我瞬間清醒,看不懂也睜着眼,跟着同學的聲音大聲朗讀。
我要把每個字嚼碎吞入肚子,我不能對不起姨母,我更不能對不起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我順着人流走到門口,就看見姨母在外面朝裏張望。
我飛撲過去,“姨母!”
我砸入溫暖的懷抱,姨母牽着我的手慢慢往回走。
“今天學了什麼?”
我倒豆子一樣,一口氣把記住的,沒記住的知識全和她說了。
姨母神色未變,“還有些不懂嗎?回家我教你吧。”
我再次感慨跟對了人。
要是在家蹉跎或者在那個叔叔手裏被虐待,我怕是一輩子不能有出頭之地。
姨母帶我繞去夜市,先給我來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混沌。
客人來了又走,我幫着姨母收碗筷,她一眼都不眨的盯着我的課本。
又招呼我過去,指着課本上的字一個個教。
姨母教我名字的時候格外認真。
“再一橫,好了,這是你的名字。”
我抖了抖手上的本子,咧開嘴笑了。
這是我的名字,王珊。
媽媽給我的名字。
等到月亮上樹梢,姨母就推着車,和我一起回家。
我們一路閒聊,我從姨母嘴裏拼湊出一個不一樣的媽媽。
愛哭的媽媽,麻煩的媽媽,柔弱又堅強的媽媽。
我沒見過的媽媽。
我看着姨母落寞的神情,覺得外界對她的評價都不對。
怎麼會有人,爲自己的仇人落淚,因爲自己的仇人悶悶不樂?
我更好奇上一輩發生的事情了。
邊說邊走到家門口,姨母的腳步卻突然頓住。
我看見一個男人立在家門口,聲音陰陽怪氣,“回家硬氣一回,就是給這個小野種求個名校?”
他上前一步,聲音咬牙切齒,“你就這麼恨衛穎,非要養着野種氣她?”
衛穎是我的媽媽。
我下意識反駁,“我不是野種,我媽媽就是衛穎。”
他的眼神猛地落在我身上。
“你沒資格叫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