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寅時三刻,南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喘息。

韓信靠在營牆冰冷的石面上,肋下的傷處已經麻木,但每一次呼吸仍像有鈍刀在腔裏攪動。他望着山下魏軍營地的燈火,那些火光密密麻麻,如同倒懸的星河——張郃的軍隊不但沒有因昨的挫敗而退縮,反而增兵了。

“將軍,”王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沙啞得如同礫石摩擦,“斥候最新回報,曹真自長安派來一萬援軍,昨夜子時已與張郃匯合。魏軍現總兵力...超過六萬。”

營牆上的守軍們聞言,呼吸都沉重了幾分。六萬對不足兩萬,而且蜀軍已經血戰三,箭矢將盡,糧食告急,傷兵滿營。這本就是一場懸殊的對決,如今懸殊得更加絕望。

韓信卻只是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盯着山下:“張郃的營寨布局變了。”

王平一愣,順着韓信的目光望去。黎明前的黑暗中,魏軍營火確實排列得與往不同——不再是均勻分布,而是集中在幾個區域,形成數個明顯的集群。

“他在分兵。”韓信緩緩道,“中軍、左翼、右翼、預備隊...還有一支,在這裏。”他的手指指向營地東北角一處相對孤立的火光,“那是騎兵營地,至少三千輕騎。”

“將軍如何得知...”

“看火光的密度和範圍,看營帳的輪廓,看巡邏隊的頻率。”韓信轉過頭,眼中映着遠方的火光,“張郃在準備總攻,而且這次,他要多路齊發,讓我們首尾不能相顧。”

王平沉默了。這位老將第一次感到,眼前的“馬謖”對戰爭的洞察力,已經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那不是兵書上能學來的,那是無數次在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本能。

“那我們...”

“我們也得分兵。”韓信直起身,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眉頭微蹙,但聲音依然平穩,“王將軍,你領五千人守北麓——那裏地形最險,五千人足夠。李盛領三千人守東翼,張休領兩千人守西側。剩下的一萬人...隨我守南坡。”

“南坡?”王平幾乎叫出聲,“將軍,南坡昨才經過惡戰,工事損毀嚴重,而且地勢平緩,易攻難守...”

“正因爲易攻難守,張郃才會主攻那裏。”韓信打斷了王平,“他以爲我們會重兵防守險要之處,那我就反其道而行——把主力放在他認爲最薄弱的地方。”

“可是...”

“沒有可是。”韓信轉身,目光如刀,“王將軍,你征戰多年,可知戰爭最關鍵的要素是什麼?”

王平遲疑道:“天時?地利?人和?”

“是節奏。”韓信望着漸亮的天際,“誰能掌控戰爭的節奏,誰就能掌控勝負。張郃想快攻,我們就拖;他想分兵,我們就集中;他想以力壓人,我們就以巧破力。”

他走回營帳,在沙盤前站定:“傳令各營,天明後,北麓、東翼、西側皆作死守狀,但實際只留三成兵力,其餘暗中調往南坡。另外,把傷兵都抬到顯眼處,讓魏軍斥候看見。”

“傷兵?那豈不是...”

“示弱。”韓信的手指在沙盤上劃過,“我要讓張郃以爲,我們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才會急,才會冒進,才會...犯錯。”

王平看着韓信,看着那張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的臉,忽然感到一陣寒意。這不是他認識的馬謖,絕不是。那個熟讀兵書、談吐風雅的馬幼常,絕不會有這種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冷酷與算計。

但他沒有問。在這生死關頭,只要能守住街亭,只要能完成丞相的囑托,眼前的將軍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軍令傳出,蜀軍營寨開始悄無聲息地調動。韓信走出營帳,登上最高處的觀測點。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也可能是街亭之戰的最後一天。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帶着血腥和焦土氣息的空氣。八百年前,他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在垓下面對項羽最後的瘋狂反擊,在井陘口背水列陣面對二十萬趙軍。每一次,他都活了下來,都贏了。

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他不是韓信,他是馬謖;他的對手不是莽撞的陳餘,不是窮途末路的項羽,而是謹慎老辣的張郃;他的軍隊不是百戰精銳,而是疲憊之師。

“將軍,”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我們能守住嗎?”

是馬謖的意識。三天來,這個原主的意識一直處於半沉睡狀態,只在極度緊張或疑惑時才會顯現。

“不知道。”韓信在心中坦誠回答,“但我承諾過,會盡力。”

“如果...如果守不住呢?”

“那就死在這裏。”韓信睜開眼,望着遠方漸亮的天色,“馬幼常,你怕死嗎?”

沉默良久後,那個聲音回答:“怕。但更怕辜負丞相,辜負先帝托付的漢室江山。”

韓信笑了,那是屬於戰神的笑容,自信而狂放:“那就讓我們看看,六萬魏軍,能不能踏過我們的屍體。”

---

辰時,戰鼓再起。

這一次,魏軍沒有試探,沒有佯攻。六萬大軍如黑色的鐵流,分成四股同時涌向南山。張郃坐鎮中軍,眯眼看着山上的蜀軍旗幟,心中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

“報!北麓蜀軍抵抗激烈,滾石擂木如雨!”

“報!東翼進展緩慢,蜀軍弓弩密集!”

“報!西側遭遇頑強阻擊!”

“報!南坡...南坡守軍似乎不多,戴陵將軍已攻至半山!”

張郃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是南坡?馬謖到底在想什麼?連續兩天在南坡示弱,今天還是如此?難道真的已經無兵可用?

“傳令戴陵,小心埋伏,不可冒進。”他下令,隨即補充,“再探南坡虛實,我要知道那裏到底有多少守軍。”

一個時辰後,斥候帶回消息:南坡守軍確實不多,估計不超過三千,而且多是傷兵,旗幟稀疏,士氣低落。

張郃心中疑慮更甚。馬謖此人,用兵詭詐,絕不可能如此簡單。但...如果這不是詭計呢?如果蜀軍真的已經山窮水盡,只能重點防守險要之處,放棄南坡這樣的次要陣地呢?

他想起昨指揮台被焚的恥辱,想起馬謖單騎沖陣的勇武,想起那支如鬼魅般出現在自己後方的奇兵。這個對手,讓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傳令全軍,”張郃終於做出決定,“加強南坡攻勢!戴陵所部增至兩萬,務必在午時前攻占南坡!其餘各部,繼續佯攻牽制!”

他決定賭一把。賭馬謖已經無計可施,賭蜀軍已是強弩之末,賭自己能一鼓作氣,結束這場該死的戰役。

而這,正是韓信等待的。

南坡陣地上,韓信看着如水般涌上的魏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身邊,一萬蜀軍精銳已經埋伏就位,弓弩上弦,刀劍出鞘,但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等待號令。

“將軍,魏軍已進入射程。”李盛低聲道。

“再等等。”韓信抬手,“等他們再近些,等他們以爲勝利在望的時候。”

魏軍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前排士卒猙獰的面孔,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和興奮的呐喊。戴陵騎在馬上,看着越來越近的蜀軍陣地,心中涌起狂喜——這一次,他真的要立下頭功了!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放箭!”韓信終於下令。

不是弓弩齊射,而是滾石擂木。巨大的石塊和圓木從山坡上滾滾而下,如同山崩地裂。沖在前面的魏軍猝不及防,被砸得人仰馬翻,慘叫聲響徹山谷。

但魏軍太多了,前面的倒下,後面的踩着屍體繼續沖鋒。他們沖過滾石區,沖到了蜀軍陣地前五十步——

“盾陣!”韓信第二次下令。

蜀軍陣前突然豎起一道盾牆,長矛從盾牌縫隙中刺出,如同鋼鐵的刺蝟。魏軍撞在盾牆上,像海浪拍擊礁石,撞得粉身碎骨,卻無法前進分毫。

“弓弩手!”韓信第三次下令。

盾牆後突然站起數千弓弩手,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陣列,魏軍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成片倒下。

戴陵在後方看得目眥欲裂:“沖!給我沖!他們人不多!沖過去就是勝利!”

魏軍確實人多,前仆後繼,悍不畏死。蜀軍的箭矢開始稀疏,盾牆開始動搖,陣線開始後退。

“就是現在。”韓信拔劍出鞘,劍鋒指向天空,“全軍——出擊!”

不是防守,是反擊。

一萬蜀軍如同蘇醒的猛虎,從陣地上出。他們不再固守,而是主動沖向魏軍。更讓戴陵震驚的是,這些蜀軍不是各自爲戰,而是組成一個個小型陣型——三人一組,五組一隊,互相掩護,攻守兼備。

這是韓信當年訓練漢軍的戰法,是他從秦軍軍陣中改良而來的“錐形陣”。小股部隊靈活機動,既能獨立作戰,又能相互支援,最適合山地混戰。

魏軍雖然人多,但在狹窄的山坡上本無法展開,反而被蜀軍的小股部隊穿分割,陷入各自爲戰的困境。戴陵想要調整陣型,但已經來不及了——蜀軍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轉眼間已經到他的中軍。

“保護將軍!”親兵們拼死抵抗,但蜀軍的攻勢太猛,陣線在迅速崩潰。

戴陵拔劍,準備親自上陣。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身着銀甲、手持長劍、在亂軍中如入無人之境的蜀將。

馬謖。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戴陵看到那雙眼睛,那不是讀書人的眼睛,那是獵食者的眼睛,是經歷過無數生死、見過屍山血海的眼睛。

“!”戴陵大喝,策馬沖向韓信。

韓信不閃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兩馬交錯,劍光閃爍。只一個回合,戴陵就覺得手臂一麻,長劍脫手飛出。他低頭,看到自己前甲胄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鮮血正從縫隙中涌出。

“你...”戴陵捂住傷口,眼中滿是震驚。這一劍太快,太準,太狠,絕不是馬謖這種文人將領能使出來的。

韓信沒有追擊,只是冷冷看着他:“告訴張郃,想取街亭,讓他親自來。”

戴陵咬牙,在親兵護衛下狼狽撤退。魏軍見主將敗退,士氣頓時崩潰,如同退般向山下逃去。

南坡之戰,蜀軍大勝。

但韓信沒有追擊。他拄着劍,看着潰逃的魏軍,臉上沒有喜色,只有凝重。因爲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張郃的主力還在,真正的決戰,尚未到來。

“清點傷亡,加固工事。”他對李盛說,“一個時辰內,張郃必會親自來攻。”

---

午時,烈當空。

張郃站在中軍大旗下,臉色鐵青。戴陵的敗退,南坡的失手,讓他感到了真正的恥辱。六萬大軍,三天三夜,竟拿不下一個馬謖,一個兩萬殘兵的街亭。

“傳令全軍,”他的聲音冷如寒冰,“不分主攻佯攻,四面齊發,全力進攻!今落前,我要看到馬謖的人頭,掛在南山最高處!”

戰鼓擂響,這一次,是決戰的鼓聲。

六萬魏軍如同瘋狂的蟻群,從四面八方向南山涌去。沒有戰術,沒有陣型,只有最簡單、最粗暴的人海戰術——用屍體堆出一條上山的路。

蜀軍陣地瞬間陷入苦戰。箭矢用完了,就用石頭砸;石頭用完了,就用刀劍砍;刀劍砍斷了,就用牙齒咬。每一寸土地都在流血,每一個呼吸都在拼命。

韓信在北麓親自督戰,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了多少人,只記得手中的劍越來越鈍,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左肩中了一箭,右腿被長矛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但他依然站在最前線,依然在指揮,依然在戰鬥。

“將軍!東翼失守!”

“將軍!西側告急!”

“將軍!南坡...南坡快守不住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蜀軍的防線在崩潰,陣地在失守,士兵在死亡。王平渾身是血地沖到他面前:“將軍!撤吧!再不撤,就全完了!”

韓信看着山下無窮無盡的魏軍,看着身邊越來越少的手足兄弟,第一次感到了無力。八百年前,他戰無不勝;八百年後,他難道要敗在這裏?

“不撤。”他抹去臉上的血跡,聲音嘶啞但堅定,“街亭在,我在;街亭失,我死。”

他舉起劍,對着殘存的蜀軍高喊:“大漢的兒郎們!今我等或許會死在這裏,但千百年後,後人會記得,在街亭,有兩萬漢家男兒,用血肉之軀,擋住了六萬魏軍!他們會記得,大漢雖弱,骨氣猶存!漢室雖衰,精神不滅!”

“死戰!死戰!死戰!”回應他的是震天的怒吼,是絕望中的瘋狂,是死亡前的輝煌。

戰局在一點點惡化。蜀軍的防線被壓縮到南山最高處不到三百步的範圍內,殘兵不足五千,人人帶傷,個個浴血。魏軍已經能看到勝利的曙光,攻勢更加瘋狂。

韓信靠在最後一道石壘上,喘息着。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開始渙散。他能感到,馬謖的意識在蘇醒,在恐懼,在不甘。

“對不住,”他在心中對那個聲音說,“我盡力了。”

“不,”馬謖的意識回應,“你做得很好,比我好太多。是我...是我配不上這副身體,配不上丞相的信任。”

“別說傻話。”韓信笑了,“能與你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

他抬頭,望着被硝煙染成灰色的天空。八百年的輪回,兩次生命,最終都要結束在這秦嶺的山谷中嗎?他不甘心,但...這就是戰爭。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號角聲。

不是魏軍的號角,也不是蜀軍的號角。那號角聲悠長而嘹亮,從東南方向傳來,穿過硝煙,穿過血腥,傳到每一個浴血奮戰的將士耳中。

韓信猛地站直身體,望向號角傳來的方向。他看到了,在遠處的山脊上,出現了一支軍隊——白袍銀甲,旗幟鮮明,一面“漢”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大旗下,一人羽扇綸巾,青衫如洗,正遙望着南山戰場。

諸葛亮。

丞相的大軍,終於到了。

戰場瞬間寂靜。魏軍的攻勢停滯了,蜀軍的抵抗停止了,所有人都望着那支突然出現的軍隊,望着那面“漢”字大旗。

張郃在中軍看得真切,臉色驟變。諸葛亮親自來了?而且看那陣勢,至少有三萬生力軍!如果這支軍隊加入戰場...

“鳴金!收兵!”他幾乎是在嘶吼。

魏軍如水般退去,留下滿山遍野的屍體。蜀軍陣地上,殘存的將士們看着退去的敵人,看着遠處的大軍,先是茫然,然後是狂喜,最後是嚎啕大哭。

我們守住了。街亭守住了。大漢...還有希望。

韓信拄着劍,望着遠方的諸葛亮,望着那面“漢”字大旗,忽然感到一陣眩暈。他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在意識徹底消失前,他聽到王平的驚呼,聽到將士們的呼喊,也聽到腦海深處,馬謖意識最後的低語:

“謝謝。”

黑暗吞噬了一切。

---

當韓信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蜀軍大營的病榻上。帳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仿佛之前的血戰只是一場噩夢。

他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纏滿繃帶,動彈不得。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幼常,別動。”

韓信轉頭,看到了諸葛亮。這位蜀漢丞相坐在榻邊,眼中滿是血絲,顯然已經多未眠。他的手中拿着一卷戰報,神色復雜——有關切,有欣慰,有愧疚,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究。

“丞相...”韓信想要行禮,卻被諸葛亮按住。

“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諸葛亮的聲音很輕,“街亭守住了,隴右戰事也進展順利。你...立了大功。”

韓信沉默片刻,問:“傷亡如何?”

諸葛亮的神色黯淡下來:“守街亭的兩萬五千將士,活着回來的...不足四千。”

帳中一片寂靜。四千對兩萬,這是何等慘烈的勝利。

“張郃呢?”

“退往陳倉了。”諸葛亮說,“他損失了至少兩萬人,短期內無力再戰。我們已經拿下隴右三郡,北伐...有了立足之地。”

韓信閉上眼。勝利的代價太大了,但這就是戰爭。八百年前如此,八百年後依然如此。

“幼常,”諸葛亮忽然開口,語氣變得嚴肅,“這一戰,你的用兵...與往截然不同。”

韓信心中一緊。該來的,終究會來。

“你可知,我爲何派你守街亭?”諸葛亮問。

“因爲...”韓信斟酌着用詞,“丞相信我。”

“我信的是馬幼常,那個熟讀兵書、滿腹韜略的馬幼常。”諸葛亮直視着他的眼睛,“但不是戰場上那個馬謖。那個馬謖...我不認識。”

帳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韓信能感到,諸葛亮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靈魂,看到那隱藏在馬謖身體深處的,屬於韓信的魂魄。

良久,諸葛亮嘆了口氣,移開目光:“罷了。無論你是誰,無論你經歷了什麼,這一戰,你守住了街亭,爲大漢立下了不世之功。這就夠了。”

他站起身,走到帳門前,又回過頭:“好好養傷。北伐還未結束,大漢...還需要你。”

簾幕落下,帳中只剩下韓信一人。他望着帳頂,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諸葛亮的懷疑,馬謖的消散,自己的存在...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麼?

他抬起手,看着這雙屬於馬謖的手。手上布滿了老繭和傷痕,那是三天血戰留下的印記。他能感到,馬謖的意識已經徹底消散了,或者說,與他完全融合了。現在,他就是馬謖,馬謖就是他。

一個全新的生命,一個融合了八百年前戰神與八百年後書生的存在。

帳外傳來將士們的練聲,那是諸葛亮帶來的生力軍在訓練。遠處,秦嶺的山巒在陽光下泛着青翠的光澤。街亭的血已經流,但戰爭還在繼續,大漢的旗幟,還要繼續前進。

韓信——或者說馬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新的時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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