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曉雲是被淘寶訂單的提示音吵醒的。
不是系統提示音，是手機短信——她設置了訂單提醒。
【您的店鋪“雲裳小鋪”有新訂單，請及時處理。】
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機，眯着眼睛看：又有兩個訂單，都是買發卡的。
五個訂單了。
李曉雲瞬間清醒，坐起身，看了眼時間——六點二十。
這麼早就有訂單，看來她選的這個品類還真有點市場。
她輕手輕腳起床，怕吵醒隔壁的婆婆。洗漱完，進廚房做早飯。
今天王建國出差不在，家裏只有婆婆、兒子和她。早飯簡單點就行：煮了粥，蒸了昨天買的饅頭，切了點鹹菜。
七點，婆婆起床了。看見早飯已經做好，難得地沒挑刺：“今天起得挺早。”
“嗯，昨天睡得早。”李曉雲說。
婆婆坐下吃飯，忽然問：“素芬，你那五千塊湊得怎麼樣了？”
李曉雲心裏一咯噔。
昨天婆婆說要一萬二，她哭窮說沒錢，婆婆讓她“想辦法”。今天又問五千塊，指的是剩下的那部分婚禮錢。
“媽，我正想辦法呢。”她小聲說，“昨天聯系了幾個同學，有一個說能借我三千，但要下個月才能給。”
“下個月？那怎麼行！”婆婆皺眉，“建軍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等不了！”
“我知道，所以……”李曉雲咬咬嘴唇，“我想着，要不我去做點？聽說現在超市招理貨員，一天八十，我一個月，也能湊兩千多。”
這是她昨晚想好的說辭。
開網店的事遲早瞞不住，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就說做，一天八十，一個月兩千四。這樣既能解釋她爲什麼有錢，又能爲她以後“賺錢”打掩護。
“超市理貨員？”婆婆上下打量她，“你行嗎？那活可累。”
“累點不怕，能掙錢就行。”李曉雲說，“媽，我也是想爲家裏分憂。”
婆婆想了想：“行吧，你去試試。不過說好了，掙的錢得交給我，家裏開銷大。”
“那……我總得留點買菜錢吧？”李曉雲試探着問。
“買菜錢我另給你。”婆婆說，“你掙的錢，都拿來給建軍辦婚禮。這是大事，不能耽誤。”
“好。”李曉雲低頭應着，心裏冷笑。
想讓我把掙的錢都給你？做夢。
但她現在不能翻臉，還得繼續演。
吃完飯，兒子王磊起床了。十三歲的少年睡得迷迷糊糊，扒拉了幾口飯就要走。
“磊磊，多吃點。”李曉雲給他夾了個雞蛋。
“不要，煩死了。”王磊推開，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婆婆在後面喊：“慢點跑！路上小心！”
等兒子走了，婆婆對李曉雲說：“你今天不是要去找工作嗎？早點去，別耽擱。”
“好，我收拾完就去。”
李曉雲洗了碗，拖了地，把家裏收拾淨，這才出門。
她沒有真的去超市找工作，而是先去了郵局——寄發卡。
五個訂單，地址都是本市的。她買了五個小信封，把發卡裝進去，貼上郵票，投入郵箱。
寄完快遞，她才去了證券公司。
開戶流程比她想象中簡單：身份證、銀行卡、填表、拍照，一個小時就辦完了。工作人員還送了她一本《股市入門指南》。
“大姐，您是第一次吧？”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小夥，很熱情，“現在市場不錯，可以考慮買點藍籌股，穩當。”
“謝謝，我先看看。”李曉雲笑笑。
辦完開戶，她去了趟網吧，把賬戶綁定好，然後按照系統建議，每支買了五萬。
十五萬投進去，她心裏其實有點慌。
雖然知道系統不會坑她，但畢竟是真金白銀。萬一呢？
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翻身，就得敢。
從網吧出來，已經中午了。
她在路邊小店吃了碗面，然後去了律師事務所。
周律師正好在辦公室。
“李女士，你來得正好。”周律師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這幾天調查的結果。”
李曉雲接過來看。
文件上詳細列出了王建國的財產狀況：工資卡一張，餘額三萬二；賬戶一個，市值五萬多；還有一套婚前房產，在他名下，現在租出去了，月租金一千五。
“就這些？”李曉雲皺眉。
王建國在國企工作十幾年，還是個科長，收入應該不止這些。
“據我的調查，他可能還有別的賬戶。”周律師說，“但需要進一步查證。另外，他出軌的對象叫陳麗，二十七歲，是某私企的行政主管。兩人在一起大概半年了，王建國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具體數額不明。”
陳麗。
李曉雲記下這個名字。
“周律師，我想委托您幫我收集更多證據。”她說，“特別是他給陳麗花錢的證據。”
“這個有難度，”周律師實話實說，“除非能拿到他們的聊天記錄、轉賬記錄，或者陳麗願意作證。”
“我有辦法。”李曉雲想起昨晚系統給的法律建議，“如果我能拿到王建國的手機，是不是能查到很多信息？”
“理論上可以，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周律師提醒，“私自查看他人手機，法律上可能涉及侵犯隱私。最好是能讓他主動給你看，或者你能證明手機是夫妻共同財產。”
李曉雲明白了。
難，但不是不可能。
“周律師，我還想諮詢一個問題。”她說，“如果我現在開始工作，有收入了，對爭取撫養權有幫助嗎？”
“當然有幫助。”周律師點頭，“法院判決撫養權時，會考慮雙方的經濟能力、撫養條件等。如果你有穩定收入，能證明自己有能力撫養孩子，勝算會大很多。”
“好，我知道了。”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李曉雲心裏更有底了。
開網店、，這些不只是爲了賺錢，更是爲了積累“獨立生活能力”的證據。
她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
還有一件事要做：給批發商打電話。
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通了昨天記下的號碼。
“喂，趙阿姨嗎？我是昨天在您那兒批發發卡的小李。”
“哦，小李啊，記得記得。”趙阿姨的聲音很熱情，“怎麼樣，發卡好賣嗎？”
“還行，剛開了個頭。”李曉雲說，“阿姨，我想問問，除了發卡，您那兒還有其他小飾品嗎？比如耳環、項鏈、手鏈這些。”
“有啊，都有。”趙阿姨說，“你要的話，我給你發照片看看。質量你放心，都是外貿尾單，好看又便宜。”
“太好了，您發我手機上行嗎？我號碼是……”
掛了電話，幾分鍾後，手機收到十幾張照片。
都是各種小飾品，耳環、項鏈、手鏈、針……樣式確實不錯，拍得也清楚。
李曉雲一一保存，心裏盤算着：這些貨拿回來，拍照上架，又能豐富店鋪品類。
但她現在資金有限，不能一次進太多貨。
先拿五百塊錢的貨試試吧。
她給趙阿姨回電話，訂了五百塊錢的貨，約好明天去拿。
忙完這些，她才想起今天還沒“測試”系統。
昨天系統給了健康點，今天她想試試，能不能通過其他方式觸發獎勵。
怎麼試呢？
她想了想，決定從“做好事”入手。
系統不是說，檢測到她心態積極嗎？那她做些積極的事，會不會有獎勵？
正好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有個老太太提着菜籃子過馬路，走得很慢。
李曉雲快步走過去：“阿姨，我扶您。”
“哎喲，謝謝姑娘。”老太太笑着，“現在像你這麼熱心的年輕人不多了。”
扶着老太太過了馬路，系統沒反應。
難道是好事做得不夠大？
她又去了趟超市，買了點水果，回到小區時，看見保安在搬東西，主動上去幫忙。
系統還是沒反應。
看來不是這種方式。
李曉雲有點失望，但也沒太在意。系統獎勵本來就是意外之喜，不能強求。
回到家，婆婆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她回來，瞥了一眼：“工作找得怎麼樣？”
“找着了，”李曉雲說，“超市理貨員，一天八十，明天開始上班。”
“哪個超市？”
“就咱們小區旁邊那個‘萬家樂’。”李曉雲隨口編了個名字。
婆婆沒懷疑：“行，好好。對了，晚上多做幾個菜，建軍和娟娟過來。”
“好。”
李曉雲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今天她買了魚和肉，打算做豐盛點——不是給王家人吃，是給自己和兒子吃。
原主身體太差，得補補。兒子正在長身體，營養也得跟上。
她做了紅燒魚、糖醋排骨、蒜蓉青菜，又燉了鍋雞湯。
菜剛做好，王建軍和陳娟就來了。
一進門，陳娟就吸吸鼻子：“好香啊，嫂子手藝真好。”
“隨便做的。”李曉雲把菜端上桌。
吃飯時，婆婆照例把好菜往王建軍和陳娟碗裏夾。李曉雲也不爭，自己吃青菜，喝湯。
王建軍邊吃邊說：“媽，我和娟娟今天去看婚車了。租六輛奧迪，一天要三千。太貴了，要不租便宜點的？”
“那怎麼行！”婆婆說，“一輩子就結一次婚，不能寒酸。三千就三千，媽給你出。”
說完看向李曉雲：“素芬，你那五千塊，抓緊啊。”
“我知道，媽。”李曉雲小聲應着。
陳娟也說：“嫂子，真是麻煩你了。等我過了門，一定好好孝順你。”
這話說得，李曉雲差點噎着。
孝順我？不跟着一起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但她面上還是笑：“娟娟客氣了。”
吃完飯，李曉雲收拾碗筷。陳娟又要幫忙，這次李曉雲沒推辭：“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在廚房洗碗，陳娟忽然說：“嫂子，其實……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
陳娟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昨天聽見阿姨和建軍說話，說等結了婚，就讓建軍搬回來住。這房子……以後可能就是建軍的了。”
李曉雲洗碗的手一頓。
這房子是王家的老房子，寫的是公公王有福的名字。原主嫁過來十八年，一直住在這裏。婆婆早就說過，這房子以後要給小兒子。
“哦。”她淡淡應了一聲。
“嫂子，你就不着急？”陳娟看着她，“要是房子給了建軍，你和大哥住哪兒？”
“這不是還沒給嗎？”李曉雲繼續洗碗，“再說了，建國有工作，我們總能找到地方住。”
“可是……”陳娟欲言又止，“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
洗了碗，陳娟出去了。
李曉雲站在廚房裏，看着窗外漸暗的天色，眼神冰冷。
房子的事，她早就知道。
原主記憶裏，婆婆不止一次說過：“這房子是建軍的，你們住可以，但別想占着。”
以前原主聽到這話，只會偷偷哭，覺得自己命苦。
但現在……
李曉雲笑了。
想要房子？行啊，等你們有能力保住再說吧。
收拾完廚房，她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淘寶店。
下午又有了兩個訂單，都是買耳環的——她還沒上架耳環，顧客是看到發卡後問的。
看來得趕緊進貨了。
她回復了顧客的諮詢，答應明天上架耳環。
然後又查了查系統賬戶：
【隱藏賬戶餘額：465000元】
沒變。
也是，今天還沒人跟她要錢。
正想着，門外傳來婆婆的聲音：“素芬，出來一下。”
李曉雲收起手機，走出去。
婆婆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本子：“這個月的水電煤氣費，一共四百六。你明天上班，順道去交了。”
又來了。
原主記憶裏，家裏的水電煤氣費、物業費、網絡費……所有費用，都是她出。婆婆美其名曰：“你在家閒着，跑跑腿應該的。”
但其實，這些錢都是從她的買菜錢裏扣的。扣完了，她連買衛生巾的錢都沒有。
“媽，我明天第一天上班，可能沒時間去交。”李曉雲說，“要不您先墊上，等我發工資了還您？”
“墊什麼墊！”婆婆瞪眼，“我哪有閒錢？你不是有私房錢嗎？先用你的。”
“我那點私房錢，都給您了……”李曉雲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就去借！”婆婆把本子摔在茶幾上，“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李曉雲低着頭，不說話。
心裏卻在快速計算：四百六，十倍返還就是四千六。
雖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我……我去借。”她小聲說。
“這還差不多。”婆婆臉色緩和，“對了，明天你上班，午飯怎麼解決？”
“超市管飯。”李曉雲隨口編。
“那行。”婆婆揮揮手，“去吧，早點睡，明天別遲到。”
李曉雲回到房間，關上門。
她靠在門上，聽着客廳裏電視的聲音，心裏一片平靜。
四百六。
明天交了這錢，又有四千六進賬。
這樣的“壓榨”，她希望越多越好。
但她知道，不能一直這樣被動。得想辦法，讓王家人更“積極”地壓榨她。
怎麼才能讓他們更積極呢？
李曉雲想了想，有了主意。
她拿出手機，給陳娟發了條短信：“娟娟，睡了嗎？”
幾分鍾後，陳娟回復：“還沒呢，嫂子有事？”
“有點事想跟你商量。”李曉雲打字，“我今天去找工作，碰見個熟人，說能幫我介紹個，一天能掙一百五。但需要五百塊押金，我手上沒錢，你能先借我點嗎？等我發了工資就還你。”
短信發出去，李曉雲耐心等着。
她故意找陳娟借錢，有兩個目的：一是試探陳娟的態度，二是通過陳娟的嘴，讓王家人知道她“有賺錢的門路”。
王家人知道她能掙錢，肯定會更積極地壓榨她。
果然，幾分鍾後，陳娟回復了：“嫂子，我手上也沒多少錢。不過我可以問問建軍，看他能不能幫你。”
“那太謝謝你了。”李曉雲回復。
又過了十分鍾，手機響了。
是王建軍打來的。
“嫂子，你要借錢？”王建軍開門見山。
“嗯，我找了個好工作，一天一百五，但需要押金。”李曉雲說，“建軍，你放心，我一發工資就還你。”
“什麼工作要押金？不會是騙子吧？”王建軍懷疑。
“不是騙子，是我同學介紹的，在商場做促銷，很正規。”李曉雲編得有鼻子有眼，“就是需要交五百塊服裝押金，辭職的時候能退。”
王建軍想了想：“行吧，我借你。但說好了，發了工資第一時間還我。”
“一定一定。”李曉雲連連保證。
掛了電話，李曉雲笑了。
五百塊，十倍返還就是五千。
而且，通過這件事，王家人會知道她“有能力掙錢”。以後她再有錢，就有理由解釋了。
正高興着，系統音突然響了：
【叮！檢測到宿主主動設計“被壓榨”情境，觸發隱藏獎勵：智慧點+1。】
【智慧點：可用於提升思維能力、記憶力、學習能力等。】
【當前智慧點：1】
李曉雲愣住了。
主動設計“被壓榨”情境？
這也算？
她仔細一想，好像真是：她故意找陳娟借錢，讓王建軍借給她，這本質上也是在“被壓榨”。
只是這次是她主動設計的。
看來，系統獎勵不只限於被動挨打，主動創造機會也能獲得獎勵。
這個發現讓李曉雲興奮不已。
她立刻用意念作：“使用智慧點，提升學習能力。”
【使用成功。學習能力提升20%，剩餘智慧點：0】
一瞬間，李曉雲感覺腦子清明了許多。之前看那些法律條文、知識，總覺得晦澀難懂，現在再看，好像簡單了不少。
真的有用！
她趕緊拿出《婚姻法》，翻到昨天看的那頁。
果然，之前需要反復看才能理解的內容，現在一眼就看明白了。
這個智慧點，太有用了！
她激動得在房間裏轉了兩圈。
冷靜下來後，她開始思考：怎麼才能獲得更多智慧點？
主動設計“被壓榨”情境……這個思路可以繼續。
但也不能太頻繁，否則會引起懷疑。
得把握好度。
正想着，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婆婆。
“素芬，你明天上班，幾點走？”
“七點半。”李曉雲說。
“那行，你走之前把早飯做好。”婆婆吩咐，“我明天要早起去廟裏燒香，就不做了。”
“好。”
掛了電話，李曉雲看了看時間，十點了。
該睡了。
她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腦子裏全是今天發生的事：開了賬戶，買了，淘寶店有了訂單，拿到了王建國的財產調查結果，還獲得了智慧點……
充實，太充實了。
穿越五天，她已經從那個絕望的主婦，變成了一個有目標、有計劃、有行動的“創業者”。
雖然前路依然艱難，但她充滿信心。
窗外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
李曉雲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要繼續賺錢，繼續學習，繼續收集證據。
她要一點一點，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都拿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