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李曉雲醒了。
不是做噩夢，也不是被吵醒。就是突然睜開眼，腦子裏異常清醒，像是有人在她耳邊按了開關。
她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聽着自己的呼吸聲。
然後，她聽見了。
不是耳朵聽見的，是直接響在腦海裏的聲音——
【叮！系統提示：宿主已累計觸發返還五次，激活‘初級建議’功能。】
【叮！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離婚前期準備，激活‘法律風險預警’功能。】
【叮！系統提示：當前隱藏任務進度2/3，請盡快完成，解鎖新功能。】
一連串的提示音，像是一串鞭炮在腦子裏炸開。
李曉雲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系統在半夜自動提示？
她坐起身，用意念調出系統界面。
半透明的屏幕上，除了原本的賬戶信息，又多了兩個新板塊：
【初級建議】
當前資金34.5萬元，建議分散存放，避免單張銀行卡大額資金引起注意。
建議開立賬戶，可關注2012年潛力股（系統將提供三支參考代碼）。
比特幣需謹慎，建議分批購入，長期持有。
【法律風險預警】
當前收集的證據（照片、錄音）已具備初步證明力，但建議補充書面證據。
注意：在未離婚期間，大額資金轉移可能被認定爲轉移夫妻共同財產。
建議盡快建立個人獨立收入來源，以爭取撫養權。
李曉雲逐字逐句看完，心裏又驚又喜。
驚的是系統居然這麼智能，能據她的行爲給出針對性建議。喜的是這些建議正是她需要的。
特別是法律風險預警那一條——在未離婚期間大額資金轉移可能被認定爲轉移夫妻共同財產。
這一點她確實沒考慮到。
她現在有三十四萬多，這些錢如果被王建國知道，離婚時肯定要分一半。雖然這些錢是系統返還的，但來源說不清，法院很可能會認定爲夫妻共同財產。
必須想辦法合法地“藏”起來。
還有建立個人獨立收入來源……她現在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要爭取兒子撫養權，確實需要有穩定的收入。
問題來了：她一個初中文化的家庭主婦，突然有了收入，會不會引起懷疑？
李曉雲皺起眉，思考着。
幾分鍾後，她有了主意。
開網店。
2012年，淘寶已經興起，開網店門檻低，時間自由，收入也不透明。她可以說自己在網上賣點小東西，賺點零花錢。
對，就這麼辦。
她正想着，系統又響了：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思考創業方向，觸發‘初級商業建議’：2012年服裝尾貨、化妝品小樣、家居小飾品等品類線上銷售潛力較大，啓動資金建議控制在5萬元以內。】
連這個都想到了？
李曉雲越來越覺得這個系統不簡單。
她不再猶豫，立刻開始規劃。
首先，明天要去再辦兩張銀行卡，把錢分散開。一張用來常開銷，一張用來，一張用來開網店。
其次，要注冊淘寶店，學習怎麼運營。這個可以去網吧查資料，或者報個培訓班。
第三，要開始關注。系統給了三支代碼，她得研究研究。
第四，比特幣要買，但不能急，分批購入。
第五……要加快收集證據的速度，完成隱藏任務。
想清楚這些，李曉雲重新躺下，卻再也睡不着了。
腦子裏像是有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不斷地規劃、計算、推演。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條險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但她不怕。
穿越前，她也是個從農村考出來的女孩，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拼，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白眼沒看過？
現在有了系統，有了金手指，她要是還活不出個人樣，那真是白活了。
窗外傳來雞鳴聲——小區裏有人養雞。
天快亮了。
李曉雲索性起床，輕手輕腳地洗漱，然後開始做早飯。
今天王建國要出差，她得給他收拾行李。婆婆昨天交代了，要給他帶幾件好衣服，不能在外面丟人。
她打開王建國的衣櫃，裏面掛滿了衣服，很多都是名牌。再看看自己的衣櫃，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寒酸得可憐。
“還真是……”她搖搖頭，挑了幾件襯衫和西裝，熨燙平整，疊好放進行李箱。
又去廚房準備早餐，熬了粥，蒸了饅頭，煮了雞蛋。
六點半，婆婆起床了。看見她已經把早飯做好，有點意外：“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建國要出差，我早點起來給他準備。”李曉雲說。
婆婆滿意地點頭：“這還差不多。”
王建國七點起床，洗漱完吃早飯。婆婆一直給他夾菜，嘴裏念叨：“出差在外注意安全，少喝酒，早點回來。”
“知道了媽。”王建國不耐煩。
吃完早飯，李曉雲把行李箱拎出來：“都收拾好了，你看看還缺什麼。”
王建國看都沒看：“行了，放那兒吧。”
他穿上外套，拿起公文包，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我出差這三天，你少往外跑。好好在家照顧我媽和磊磊。”
“嗯。”李曉雲應了一聲。
王建國走了。
李曉雲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
少往外跑？
怎麼可能。
她轉身回屋，對婆婆說：“媽，我今天要去趟菜市場，買點排骨。磊磊最近學習辛苦，給他補補。”
婆婆正在看電視，揮揮手：“去吧去吧，多買點，建軍晚上也來吃飯。”
李曉雲回房間換了衣服，把錄音筆別在內衣上，又檢查了一下手機電量，這才出門。
她沒有直接去菜市場，而是先去了銀行。
辦了兩張新卡，一張用原主的身份證，一張用她自己的名字——李曉雲。穿越後她就想改回本名，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正好，用新名字辦卡，以後轉賬什麼的也方便。
辦好卡，她把系統賬戶裏的錢轉出來：十萬到原主的卡，十萬到李曉雲的卡，剩下的十四萬多留在系統賬戶，準備用。
這樣一來，就算王建國查賬，也只能查到原主卡上的十萬。而且這十萬，她可以說成是娘家給的，或者自己攢的私房錢。
從銀行出來，她去了趟數碼城，買了個二手筆記本電腦。花了三千塊，雖然舊了點，但能用。
又去移動營業廳，辦了張新的手機卡。這樣她就有兩個手機號了，一個聯系家人，一個聯系律師、中介等。
忙完這些，已經中午了。
她找了個小飯館，點了碗面，邊吃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淘寶開店流程”。
2012年的淘寶開店確實簡單，注冊、認證、上傳商品，就能開張。難點在於貨源和運營。
她按照系統建議，搜索“服裝尾貨批發”。
網頁跳出一大堆信息，大多是廣州、杭州的批發商。她記下幾個聯系方式，打算晚上打電話問問。
吃完飯，她又去了趟網吧，注冊了淘寶店，店名想了很久，最後定下“雲裳小鋪”。雲是她的名字，裳是衣裳，聽起來還不錯。
店鋪開好了，空蕩蕩的，一件商品都沒有。
李曉雲也不急，她知道這事急不來。先把基礎打好，等貨源解決了，再慢慢上架。
從網吧出來，她才真的去了菜市場。
買了排骨、魚、青菜，又買了點水果。路過一個賣發卡的小攤時，她停住了。
攤子上擺着各種發卡、頭繩、小飾品，做工粗糙，但樣式挺多。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正低頭織毛衣。
“阿姨，這些發卡怎麼批發的？”李曉雲蹲下來問。
大媽抬頭看她一眼：“你要批發？多少？”
“先拿一百個試試，多少錢一個？”
“一塊五。”大媽說，“你要是拿得多，還能便宜。”
李曉雲心裏快速計算：一塊五，賣五塊，一個賺三塊五。一百個全賣出去，能賺三百五。雖然不多，但勝在成本低，好作。
“行，我拿一百個。”她挑了一百個不同樣式的發卡，“阿姨，您給我個聯系方式，要是賣得好，我再來拿。”
“好嘞。”大媽很高興，給了她一張名片，“我姓趙，就在這兒擺攤。你要貨了隨時來。”
李曉雲付了錢，拎着一大包發卡離開。
這是她的第一筆生意——一百五十塊。
雖然少，但意義重大。
回到家，婆婆正在睡午覺。李曉雲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好，然後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整理發卡。
她把發卡一個個拿出來，分類：蝴蝶結的、珍珠的、鑲鑽的、布藝的……又找來淨的盒子，分門別類裝好。
然後拿出手機，給發卡拍照。
光線不好，拍出來的照片模糊不清。她想了想，把發卡拿到陽台，借着自然光拍。
拍了十幾張，選了幾張最清楚的，上傳到淘寶店。
商品描述她寫得簡單：“時尚發卡，多款可選，物美價廉。”
價格標四塊九，滿三個包郵。
做完這些，她看着空蕩蕩的店鋪裏終於有了第一件商品，心裏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雖然只是一小步，但這是她自己走出來的。
不用系統返還，不用依賴任何人。
正想着，門開了。
婆婆揉着眼睛走出來：“素芬，你回來了？買的菜呢？”
“在廚房。”李曉雲趕緊把發卡收起來，“媽，您醒了？我這就去做飯。”
“不急，”婆婆走進廚房，看了看買的菜，“喲，還買魚了？今天什麼子？”
“沒什麼子，就是想着給您補補。”李曉雲嘴甜地說。
婆婆果然笑了：“算你有心。”
晚飯時，王建軍和陳娟果然來了。
陳娟今天換了條新裙子，一進門就炫耀：“阿姨，您看我這裙子怎麼樣？建軍給我買的，八百多呢。”
“真好看，”婆婆拉着她左看右看，“我們娟娟穿什麼都好看。”
王建軍也說：“媽，我和娟娟去看婚紗了，定了那套一萬二的。就是錢……還差一點。”
婆婆立刻看向李曉雲：“素芬，那一萬二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李曉雲正在盛飯，手一頓：“媽，我正在想辦法。昨天剛給了一萬，這又一萬二，我真的……”
“真的什麼真的！”婆婆板起臉，“建軍結婚是大事，你這個做嫂子的，不出力怎麼行？”
王建軍也說：“嫂子，你就幫幫忙吧。我和娟娟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你就忍心看我們爲難？”
陳娟在一旁抹眼淚：“建軍，別爲難嫂子了。實在不行……那套便宜的也行，就是……就是有點遺憾。”
這演技，李曉雲都想給她鼓掌。
“我不是不幫，”她放下飯碗，眼圈說紅就紅，“我就是……真的沒錢了。上次那一萬五，是我的全部積蓄。這一萬，是我找同學借的。再要一萬二，我去哪借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眼淚說來就來。
婆婆皺眉，王建軍也遲疑了。
陳娟見狀，趕緊說：“阿姨，要不……算了吧。嫂子也不容易。”
“什麼算了！”婆婆一拍桌子，“這錢必須出！素芬，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下周一之前，必須把錢拿來！不然……不然你就別進這個家門了！”
又是這招。
李曉雲心裏冷笑，面上卻哭得更凶：“媽，您別趕我走……我……我想辦法，我想辦法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婆婆臉色緩和，“吃飯吧。”
李曉雲低頭吃飯，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心裏卻在笑。
一萬二，又是十二萬。
哭一場換十二萬，值。
吃完飯，李曉雲收拾碗筷。陳娟這次主動幫忙：“嫂子，我幫你吧。”
“不用不用，你去坐着。”李曉雲推辭。
“沒事，反正我也閒着。”陳娟挽起袖子，開始洗碗。
兩人在廚房，一時無話。
過了一會兒，陳娟突然小聲說：“嫂子，其實……我知道你不容易。”
李曉雲看了她一眼。
陳娟低着頭，聲音更小：“建軍他們家……確實有點過分。但我也沒辦法，我爸媽非要彩禮，建軍家又拿不出……”
李曉雲沒接話。
陳娟繼續說：“嫂子，等我和建軍結了婚，我會勸着點。你也別太委屈自己。”
這話說得，像是真心實意的。
但李曉雲一個字都不信。
原主記憶裏，陳娟過門後，不但沒幫她說話，反而跟着婆婆一起欺負她。什麼“嫂子你多做點，我年輕不懂”、“嫂子你錢多，借我們點”……這種話說了不知道多少。
現在裝好人，無非是想讓她心甘情願掏錢。
“娟娟，謝謝你。”李曉雲裝出感動的樣子，“有你這句話，我心裏好受多了。”
陳娟笑了：“嫂子客氣什麼，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李曉雲心裏冷笑。
等你們知道我的真面目，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洗了碗，陳娟和王建軍走了。李曉雲收拾完廚房，回到自己房間。
關上門，她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淘寶店。
一下午時間，居然有了三個訂單！
雖然都是只買一個發卡，但總歸是開張了。
她趕緊把訂單信息記下來，準備明天去發貨。
然後又檢查系統：
【叮！檢測到惡意消費行爲：婆婆張秀蘭以婚禮名義索取12000元，實爲壓榨宿主。】
【觸發十倍返還機制：返還金額120000元。】
【120000元已存入隱藏賬戶。】
【隱藏賬戶餘額：465000元】
四十六萬五了。
距離五十萬只差三萬五。
李曉雲心情大好，連帶着覺得今天受的那些氣都不算什麼了。
她打開電腦，開始研究系統推薦的。
三支代碼，她一支一支查。一支是白酒股，一支是醫藥股，一支是科技股。
2012年，白酒股還沒起飛，醫藥股穩中有升，科技股波動較大。
她想了想，決定每支先買五萬試試水。
但買需要賬戶，她得先去證券公司開戶。
明天吧，明天去。
正想着，手機響了。
是陌生號碼。
李曉雲接起來：“喂？”
“請問是‘雲裳小鋪’的店主嗎？”一個年輕女聲，“我剛才在你店裏買了個發卡，想問一下什麼時候能發貨？”
“明天就發，”李曉雲趕緊說，“發中通快遞，大概三天能到。”
“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李曉雲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這是她穿越後，第一次以“李曉雲”的身份，而不是“李素芬”的身份，和別人對話。
感覺……真好。
夜深了。
李曉雲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腦子裏全是明天要做的事：去證券公司開戶，去郵局發貨，給批發商打電話，還要去趟律師事務所，和周律師碰個面……
事情好多，但她不覺得累。
反而覺得充實。
這是她的人生，她終於能自己做主的人生。
窗外月光如水，照進房間。
她看着那片月光，忽然想起穿越前的自己。
那個天天加班，爲了房貸車貸奔波，不敢生病不敢辭職的自己。
那時候，她也曾抱怨過生活不公，也曾羨慕過那些出生好、嫁得好的女人。
但現在她明白了：命運從來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
原主李素芬，就是太信命，太認命，才活成了那樣。
而她李曉雲，不信命。
她要改命。
正想着，系統音又響了：
【叮！檢測到宿主心態發生積極轉變，觸發隱藏獎勵：健康點+1。】
【當前健康點：1（可用於修復身體損傷、改善體質）】
健康點？
李曉雲眼睛一亮。
原主的身體因爲常年勞累，有很多毛病：腰肌勞損、胃病、失眠、月經不調……如果健康點能修復這些，那真是太好了。
她立刻用意念作：“使用健康點，修復腰肌勞損。”
【使用成功。腰肌勞損修復30%，剩餘健康點：0】
一瞬間，李曉雲感覺到腰部一陣暖流涌過，那種常年酸脹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真的有用！
她激動得差點叫出來。
但馬上又冷靜下來：只有一點健康點，太少了。要想徹底修復身體，需要更多。
怎麼獲得更多健康點呢？
她回想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心態發生積極轉變”……
難道說，只要她心態積極，就能獲得健康點？
還是說，有其他觸發條件？
她想問系統，但系統沒有再回應。
算了，慢慢摸索吧。
李曉雲閉上眼睛，感受着腰部傳來的溫暖。
雖然只有一點健康點，雖然只修復了30%，但這是個好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