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一聲淒厲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嘯猛然爆發!那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狂暴!變異鼠撲擊的勢頭被硬生生打斷,沉重的身體“砰”地一聲砸在林自強旁邊的地上,濺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它瘋狂地翻滾、扭動,帶金屬光澤的爪子胡亂地抓撓着地面和自己的身體,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猩紅的左眼裏只剩下徹底的瘋狂和毀滅欲,死死盯住林自強,掙扎着還想撲過來!
林自強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又被極致的恐懼瞬間凍結。他甚至能看清那竹籤尾端細微的顫動,看清巨鼠喉間肌肉的痙攣,看清那染血的獠牙再次向他張開!
不能停!會死!
腎上腺素狂飆!林自強幾乎是憑借着殘存的意志力,在身體還處於摔倒姿態、重心極度不穩的情況下,再次從布包裏抽出了一竹籤!
他甚至來不及完全直起身體,只是靠着腰腹的爆發力,在地上猛地一擰身,手臂借着這股擰轉的力量,用盡全力朝着那近在咫尺、瘋狂扭動的鼠頭再次甩出!
“嗖!”
第二道青影!
這一次,目標是那唯一完好的、燃燒着瘋狂血光的左眼!
噗嗤!
輕微的入肉聲。
尖嘯戛然而止。
那只瘋狂扭動、掙扎着要撲起的變異巨鼠,身體驟然僵直,所有的動作瞬間定格。
它保持着半撲起的猙獰姿態,兩股暗紅色的污血混雜着灰白色的粘稠漿液,順着在眼窩裏的兩竹籤,汩汩地流淌出來,滴落在冰冷的、布滿灰塵的地面上。
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塌,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死寂。
破廟裏只剩下林自強自己如同破風箱般劇烈拉動的喘息聲,一聲重過一聲,在死寂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汗水如同小溪,從他額角、鬢邊瘋狂涌出,混合着臉上沾染的灰塵和濺到的鼠血,在臉上劃出幾道污濁的痕跡。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右手還死死攥着布包裏僅剩的最後一竹籤,指關節因爲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仿佛直接在顱骨內部響起的提示音,伴隨着一行清晰無比的半透明文字,突兀地浮現在他劇烈震動的意識之中:
【擊目標:變異鐵爪鼠(幼生體)】
【飛鏢熟練度+1】
【當前飛鏢熟練度:1/100(初學乍練)】
林自強的瞳孔驟然收縮!巨大的驚愕甚至短暫壓過了劫後餘生的恐懼與生理性的顫抖。
面板?熟練度?這…這難道就是…穿越的福利?金手指?!
冰冷的文字靜靜懸浮在意識深處,如此清晰,如此突兀,卻又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它像一個錨點,瞬間定住了他幾乎要被這血腥殘酷的陌生世界沖垮的心神。
“呼…呼…”他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那幾行字,又緩緩移向腳邊那只漸漸失去溫度的龐大鼠屍。
那金屬色澤的爪子,那猩紅如血的眼珠,還有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和惡臭,都在無聲地訴說着這個世界的真實與恐怖。
就在這時,廟外!
那沉悶、規律、如同催命符般的馬蹄聲,陡然清晰!仿佛就在破敗的廟牆之外,驟然停頓了下來!
緊接着,一個粗嘎、跋扈、透着濃濃不耐煩的咆哮聲如同炸雷般響起,清晰地穿透了破廟腐朽的門板:
“搜!給老子仔細搜!剛才看見有只耗子鑽進去了!媽的,這窮得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人跑了,耗子肉也是肉!別讓它溜了!”
是征糧隊!他們發現了這裏!而且,目標正是這只被自己死的“大耗子”!
林自強渾身猛地一顫,幾乎要跳起來。剛剛因“面板”出現而升起的一絲微弱希望,瞬間被更深的、刺骨的寒意凍結。他背上的寒毛倒豎!
他猛地扭頭,目光如同受困的野獸,急速掃視着這座破敗、昏暗、散發着腐朽與死亡氣息的避難所。
殘破的神像、堆滿垃圾的角落、布滿蛛網的房梁……目光最終死死盯在那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威脅來源——廟門!
那兩扇歪斜、布滿蟲蛀痕跡的木門,在狂亂的心跳聲中被無限放大,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粗暴地踹開!
跑?來不及了!聲音就在門外!馬蹄聲近在咫尺!這破廟只有一個出口!
躲?這地方一覽無餘,能躲到哪裏去?
一股混雜着極度恐懼和強烈求生欲的血氣猛地沖上頭頂!林自強手腳並用,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那尊坍塌了大半、覆蓋着厚厚塵垢的神像。
他把自己盡可能縮成一團,死死地貼靠在冰冷、粗糙的泥塑神像基座後面,後背緊抵着那冰冷的泥塑,試圖將自己完全融入那片最深的陰影之中。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氣都帶着灰塵和血腥的顆粒,灼燒着喉嚨。右手,依舊死死地、用盡全身力氣攥着那粗布包裏僅存的、磨得尖銳的竹籤。
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武器”。
左手,則下意識地、神經質地摸向懷中那個破舊的粗布小包。指尖觸到了裏面剩下的東西——除了竹籤,還有…
一塊摸起來又冷又硬、半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是什麼?前身的記憶碎片混亂不堪,一時竟想不起。
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廟門外,沉重的腳步聲已經踏上了石階!靴底踩踏腐朽木板的“嘎吱”聲,如同踩在緊繃的神經上,刺耳得令人窒息!
那粗嘎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刀鋒般的寒意,近得仿佛就在耳邊:
“門開着?呵,省了老子一腳!進去看看!那耗子精得很,別讓它從後頭跑了!”
林自強的身體瞬間繃緊到了極限!心髒在腔裏瘋狂擂動,血液沖上耳膜,發出巨大的轟鳴。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鐵鏽味在口中彌漫,強迫自己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喘。
他的眼睛,在昏暗中瞪得滾圓,死死盯着那兩扇微微晃動的、布滿裂縫的廟門。瞳孔深處,倒映着門外晃動近的、穿着破爛皮靴的模糊人影。
冰冷的半透明文字,那【飛鏢熟練度+1】的提示,依舊頑固地盤踞在意識的最深處,像黑暗裏唯一的光標。
這吃人的世界,冰冷的提示音,還有手中這磨尖的竹籤……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真理!
腳步聲,踏入了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