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已經下了三天三夜。
狗籠內。
梨寶小手緊緊抱着顫抖僵硬的身體,努力蜷縮成一團,躲在小角落,似乎在汲取爲數不多的熱量。
小臉通紅的嚇人,整個人都燒的迷迷糊糊。
突然,狗籠就被人粗暴踹了一腳,發出哐當一聲重響。
梨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只大手緊緊抓住脖頸,強行從狗籠拖拽出來,粗暴的扔在大門口。
小梨寶額頭碰在石頭上面,瞬間嬌嫩的肌膚就破皮滲出鮮血,但是卻不敢喊痛。
望着把她扔出家門口,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李耀祖。
“不打吖……”
“梨寶怕……”
梨寶害怕的用小手捂住腦袋,大大的眼睛寫滿害怕。
叔叔好痛,她不想被打了。
李耀祖冷冷笑了。
“小賤種,我想打就打!還以爲自己是姜家大小姐呢?你就是個假的!姜家不要你了,還給你斷親書,把你送給我!”
“今天你哪怕是用偷,也要給我掙夠一百塊錢,否則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直接咚的一聲緊緊關上門。
梨寶望着黑漆漆的大門,耳邊似乎還飄蕩着李耀祖那句。
‘姜家不要你了!’
梨寶不傻的,從她被趕出來那天她就知道了。
只是爲什麼……
心裏還是好痛吖。
梨寶眼前霧蒙蒙一片,使勁用小手手揉通紅的眼角,邁開小腳步準備離開。
然而還沒走幾步,小小的腿就被厚重的積雪絆倒了。
噗通——
梨寶整個小身板凍得一聲就摔在雪裏!還發出一聲悶哼。
聽起來就很痛!
站在不遠處的鄰居王阿姨看見這幕,下意識想沖上去扶起梨寶。
旁邊的丈夫連忙一把抓住。
“忘記你上次給梨寶包子,被李耀祖看見,差點拿刀砍你,甚至還轉手把梨寶扔在狗籠裏面了?”
王阿姨渾身一僵,望着從地上掙扎站起來小小的梨寶。
這麼冷的天,穿着單薄破舊的秋衣褲,就這樣東倒西歪,滿臉通紅走出狹小的胡同。
王阿姨愧疚又氣憤說:“咱們這裏的人誰不知道,李耀祖老婆趙娣在姜家當傭人,爲了姜家給的一大筆撫養費搶着爭到手!”
“李耀祖不就是吃定姜家再也不管梨寶!想故意折磨死梨寶吞下這筆錢。”
“姜家也是!家大業大還豪門,又不是同時養不起孩子,好歹也養了三年,結果說送就送,甚至都不調查一下,真狠啊!”
王阿姨老公聽着微微嘆口氣。
“是啊,當年護士做錯的事,抱錯了孩子,小孩卻要遭這麼大的罪!”
“梨寶才是個三歲孩子,有什麼仇非要攆出來,這一個月李耀祖他們欺負梨寶大家都看在眼裏。”
“睡狗籠吃剩飯,李耀祖那個六歲熊兒子又天天欺負梨寶……”
說到最後夫妻兩口只剩下唏噓。
王阿姨有點眼紅:“可惜我們沒本事,李耀祖又是無賴流氓,就連報警,唉,真希望梨寶親生父母能找到梨寶,畢竟、”
只穿着這麼單薄的人,是過不了這麼冷的冬。
更別說一個三歲的娃娃。
-
梨寶走了好久,雙腿沉重的嚇人再也站不穩,再次狠狠摔在地上。
冰涼的雪一下子涼透梨寶身上溫度,梨寶渾身都克制不住打個寒顫。
好冷。
梨寶望着不遠處的垃圾桶,努力的爬過去,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鍾。
小小的身體躲在垃圾桶後面,再次蜷縮成一團,小嘴輕聲嘟囔:“介樣不冷辣……”
叔叔讓她去偷錢,她是不會偷的,偷錢是不對的吖。
可是她好累,她想在這裏休息一會。
不知何時,空中飄蕩的小雪花變成鵝毛大雪。
梨寶腦袋更暈了,渾身燒的更加厲害,但是看着對面漢堡店的一家三口。
看見女人親了親小女孩的臉,滿臉都是藏不住的寵溺。
“寶貝,媽媽最喜歡你了。”
梨寶看着這幕,下意識用冰涼的小手摸摸發燙的臉頰。
媽媽以前也這樣親她,說最喜歡梨寶了……
但是媽媽讓她和趙娣阿姨離開姜家時候。
滿臉失望說,“姜澄梨你不要姓姜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從那一刻起,媽媽不要她了。
梨寶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憋了許久的眼淚順着通紅小臉流下來。
小嘴一癟:“嗚嗚嗚嗚……”
她真的沒有推妹妹,爲什麼媽媽,爸爸,哥哥們都不相信她。
她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
稚嫩的哭聲如同被拋棄的小幼獸,讓人聽着心都碎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仿佛眼淚都流一樣,梨寶停止了哭聲。
好累。
她真的好困吖。
梨寶緊緊抱着自己,小臉上還掛着未的淚痕,雙眼緩緩閉上,她要睡一覺。
睡着就不冷了,睡着就能夢見小蛋糕辣。
就在梨寶準備合上眼睛那一刻。
一道焦急的機械聲音從腦海裏面響起。
師父:【小寶別睡吖,師父肥來了!你這個時候睡着就再也不會睜開眼,睜開眼小寶!】
梨寶太困倦,但聽着說話聲音,還是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師父你肥來了,梨寶好困,就睡一會、一會再嗦話、】
甚至心底的聲音沒說完,梨寶就克制不住閉上眼。
一個月前她被趙娣帶回家,扔在門口睡覺時候。
自稱‘師父’系統出現了。
師父說了好多她聽不懂的話,什麼小說,什麼炮灰,什麼對照組……
但師父說了以後就消失不見了。
對不起。
她是個壞寶寶,沒有聽師父的話。
梨寶心裏默默道歉,腦袋一歪沉沉睡過去。
師父:【梨寶!!!】
機械聲音明明毫無波瀾才對,但任誰都能聽見驚慌失措。
雪越來越大。
似乎要覆蓋一切,只留下這白茫茫一片。
突然,
蹬蹬蹬的腳步聲傳過來。
“宿先生,找到小小姐了!!!小小姐還有微弱氣息!”
幾乎倉促呐喊聲落下。
梨寶就被帶着熱度的衣服緊緊包裹,身體落入炙熱的懷抱的裏面。
“好暖吖……”
“肥,肥家……”
“梨,梨寶,沒有家辣……”
本來凍得昏迷的小梨寶不自覺呢喃,只有在曾經的家才這麼暖和過。
但是睡着的梨寶也知道自己沒家了,蔫蔫音帶着哭腔。
“有!”
低沉磁性的聲音似乎從耳畔響起:“梨寶有家,爸爸現在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