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哥,你猜我今天相親遇到誰了?我遇到那個你要你九十九萬彩禮的前女友了。”
“乖乖,我椅子還沒坐熱,她張口就和我說想結婚得給她八十八萬彩禮,說什麼她前男友一直就是答應給她這麼多的彩禮的,只是後來她覺得和你沒緣分,不合適,才分的。”
“路哥,你這是把什麼妖魔放出來了啊?”
剛結束了在夏威夷的度假生活,回到國內剛下飛機的路久行,看到這條朋友給自己發的短信,不由咧了咧嘴角。
那個所謂的前女友,敢和一個初次見面的相親對象張口就要八十八萬彩禮,除了有她自己貪的原因,還有路久行故意縱容的原因在。
從前路久行和這個前女友初次相識的時候,還覺得對方是一個比較純情的女生。結果在一起沒多久後,對方試探着和自己說,自己的閨蜜結婚,彩禮都有五十萬,問路久行能給自己多少彩禮,可絕不能被對方比下去的時候,路久行就看出她眼神中極力掩蓋着的貪婪的光。
“我的女孩,怎麼能給別人比下去呢?到時候結婚,我給你六十六萬的彩禮。”
一副深情大方的模樣,哄得那位前女友當時開心得不要不要的,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家裏主動做起了家務,還更新了一個朋友圈,說什麼“從今天開始學做賢妻良母……”
但後來,前女友又感覺不滿意了,故技重施,又和路久行說又有一個閨蜜結婚,彩禮拿了七十七萬……
路久行看破不說破,一句我們也加,到時候彩禮給到八十八萬,哄得前女友更開心了,當晚活都特勤奮。
面對前女友不斷搬出原創的“結婚閨蜜”來抬高彩禮的行爲,路久行總是二話不說地應承,幾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這讓她誤以爲他絕不會離開,貪念益膨脹。
直到後來,彩禮加到九十九萬後,路久行直接收拾了行李,玩消失,飛到了夏威夷更新了一條內容爲
“彩禮太高,承擔不起,只能放棄啦。這筆錢,就當是給自己放個長假。”的朋友圈。
配圖是海邊的落,他戴着墨鏡,笑得沒心沒肺。
他把女人捧到極高的地方後,拉黑了對方,讓她打心底認爲自己就是值這個價,只是路久行支付不起了,所以之後找別人相親都是開口直接要一百萬上下的彩禮,直到她成爲周邊相親圈子裏的笑話。
沒辦法,路久行當初哄騙她的時候演技太真,讓那個女人相信路久行確實是對自己用情至深,所以完全沒意識到其實是路久行給自己的貪婪埋了個坑。
路久行從小就是這樣。
幼兒園時把同桌的糖偷吃了,卻能在被同桌去找老師告狀後,在老師的質問面前,把眼淚在眼眶中噙滿打轉一滴不落,也不開口解釋,只委屈地搖頭,讓老師都覺得是自己冤枉了他,忙和他說對不起……
他的演技仿佛是天賦,變換表情更換角色信手拈來,熟悉的人說他是戲精,而他卻喜歡稱自己是影帝。
“路久行!!”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像針一般扎進耳膜。剛走出機場沒多遠的路久行頓住了,他下意識地回頭。
女人站在那裏,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裏卻燃着兩簇瘋狂的火。她手裏握着什麼,金屬的反光在陽光下閃了一下。
女人猛地向自己沖來。
然後是劇痛。
一把刀猛地捅進肚子裏,又狠狠攪動了一下。
路久行低頭,看見刀柄從自己的腹部凸出來,深色的血正順着牛仔褲往下淌,在地上積成一小灘,像朵迅速綻放的黑玫瑰。
“爲什麼?” 女人的聲音在發抖:“那筆錢你說好是給我的彩禮的!你憑什麼拿着它去自己一個人旅遊?”
路久行的視線開始模糊,冷汗順着額角往下流。
“你……” 路久行想說點什麼,喉嚨裏卻涌上一股腥甜。他想扶着什麼,卻扶不到,整個人慢慢跌坐在地上。
女人看着他倒在地上,血越流越多,不由後退幾步,但她眼裏的恨意反而更濃:
“你覺得九十九萬彩禮太多,你可以和我說,我可以講價,但是你一聲不吭拿了本該給我的錢就跑,你沒有良心!你知道嗎?別人都不要我了!”
女人嘴上叫罵得凶,眼睛卻四處張望着,發現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的時候,連刀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路久行感覺力氣正從身體裏一點點流失,突然覺得有點可笑。他的演技再好,也騙不過疼痛,騙不過這把突然刺進來的刀。
血還在流,浸溼了他的衣角和身下的水泥地。
路久行的意識開始渙散,慢慢地,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眼前的黑暗像水般退去時,最先涌進感官的是鐵鏽味。
路久行猛地睜開眼,訝異地打量着周圍,發現自己躺着的地方已經不是機場外,此刻周圍的一切,都讓自己覺得陌生。
肚子裏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更讓他心驚的是頭上的重量——某種冰涼堅硬的東西死死罩着他的腦袋。
他試着晃了晃,“哐當” 一聲悶響,震得耳膜發麻。
他頭上竟然戴着個把上半張臉和頭頂完全罩着的鐵面具。
“這是間牢房……”
他從鐵面具上給眼睛留下的空洞,將周圍環境打量了個遍,以及瞧見自己身上被換上的,古裝片裏的囚犯穿的囚衣,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開始仔細聽周圍的動靜。遠處有滴水聲,還有呼吸聲,還有粗重帶着病態的喘息聲,從對面傳來。
路久行掙扎着坐起身,眯起眼,試圖透過鐵面具給眼睛留下的孔洞看清外面。光線很暗,只有牆角的鐵窗透進一絲灰蒙蒙的光。
然後他看見了那些人。
對面的幾間牢房裏,影影綽綽地立着幾個輪廓。他們和他一樣,頭上都罩着黑漆漆的鐵面具,他們一動不動,只有偶爾起伏的肩膀,證明着他們其實都是活人。
路久行盯着那片晃動的黑影,又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鐵面具,他張了張嘴,聲音在空曠的牢房裏散開,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哭笑不得:
“不是,你這一刀給我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