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的晨光總帶着股洗不淨的溼,蘇晚剛把最後一件晾曬的錦緞衣收進竹籃,就見院門外走進來兩個穿着體面的宮女。領頭的女子梳着雙環髻,簪着銀質梅花釵,一身蔥綠色宮裝,料子是上好的雲錦,顯然不是浣衣局這種底層地方能有的配置。
“哪位是蘇晚?” 女子聲音尖細,眼神掃過院中宮女,帶着毫不掩飾的輕蔑,正是華貴妃宮中的掌事宮女錦書。她身後跟着的小宮女捧着一個黑漆托盤,上面放着件繡滿纏枝蓮的緋紅宮裝,衣料光澤流轉,一看就價值不菲。
蘇晚心頭一凜,通過「共情感知」瞬間捕捉到錦書心底的 “惡意” 與 “輕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 “陰狠”。她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屈膝行禮:“奴婢蘇晚,不知錦書姐姐有何吩咐?”
“貴妃娘娘憐惜你們浣衣局辛苦,特意賞了件新衣,讓你好生清洗熨燙,落前送到凝香殿。” 錦書下巴微抬,語氣帶着施舍般的傲慢,眼神卻死死盯着蘇晚,像是在打量什麼獵物。
春桃躲在蘇晚身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姐姐,華貴妃的東西不好惹,會不會是陷阱?”
蘇晚沒有回應,目光落在那件緋紅宮裝上。指尖還未觸碰,一股刺鼻的腥氣就順着風飄來,混雜在衣料的熏香中,若不仔細分辨本察覺不到。她用「共情感知」試探着觸碰衣料,一股強烈的 “陰寒” 與 “腐蝕” 感瞬間涌入腦海,伴隨着木靈特有的毒藤氣息 —— 這衣服被人下了「蝕骨藤毒」!
這種毒是華貴妃修煉的《毒藤媚術》衍生出來的陰毒手段,毒液附着在衣物纖維上,常人觸碰不會立刻中毒,但只要皮膚接觸時間過長,毒液就會滲入肌理,慢慢腐蝕經脈,最後渾身潰爛而死。最陰狠的是,這種毒會僞裝成風寒症狀,初期本查不出來,等發現時早已回天乏術。
錦書見蘇晚盯着衣服不說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蘇晚姑娘是怕洗壞了貴妃娘娘的衣物?還是覺得浣衣局的粗使宮女,不配碰這麼好的料子?”
周圍的宮女們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知道華貴妃記恨蘇晚上次洗淨了那件帶陰寒氣息的錦緞衣,這次恐怕是故意找茬。張翠站在人群裏,眼神幸災樂禍,等着看蘇晚遭殃。
蘇晚收回手,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惶恐,語氣卻沉穩:“姐姐說笑了,能爲貴妃娘娘效勞,是奴婢的福氣。只是這衣料太過金貴,奴婢怕用普通的皂角洗壞了,不知娘娘有沒有特別的清洗要求?”
她故意拖延時間,腦子飛速運轉。應急包裏的消毒片或許能化解部分毒性,但「蝕骨藤毒」是靈能驅動的,普通消毒用品恐怕效果有限。她突然想起穿越時網約車的功能 —— 車載加溼器!當初爲了應對燥天氣特意加裝的,穿越後雖然車子不見了,但加溼器的原理她還記得,或許能結合靈能御物來用。
錦書不耐煩地擺手:“哪來那麼多規矩?用最溫和的皂角,仔細搓洗淨就行,若是有半點污漬或損傷,仔細你的皮!” 她說完,帶着小宮女轉身就走,臨走前特意用靈力在衣物上輕輕一點,那股陰寒氣息瞬間濃鬱了幾分。
蘇晚看着她們的背影,眼神冷了下來。這錦書顯然也覺醒了木靈,只是修爲不高,剛才那一下是在加強毒性,看來華貴妃是鐵了心要置她於死地。
“姐姐,現在怎麼辦?這衣服本不能洗啊!” 春桃急得快哭了,她也隱約感覺到衣服不對勁,那股腥氣讓她渾身不舒服。
蘇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別慌,姐姐有辦法。” 她抱起托盤走進自己的小房間,反鎖房門,從空間儲物裏取出應急包,翻出消毒片、強光手電和靈能充電寶,又找來一個淨的木盆和幾塊細棉布。
她先將消毒片碾碎,倒入溫水中攪拌均勻,然後用靈能催動「共情感知」,仔細感知衣物上毒液的分布。那些毒液像是黑色的絲線,纏繞在衣料纖維上,被錦書剛才的靈能激發後,正慢慢向外擴散。
“靈能御物,聚!” 蘇晚集中精神,調動體內剛剛覺醒的微弱靈能,對着木盆裏的水輕輕一揮手。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泛起漣漪,水珠紛紛脫離水面,懸浮在空中,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水球。這是她昨晚摸索出來的新用法,靈能御物不僅能控固體,還能控液體,只是消耗的靈能更多。
她將懸浮的水球靠近緋紅宮裝,用靈能引導着水球一點點擦拭衣物表面。同時按下強光手電,讓白光照射在衣物上,壓制毒液的活性。消毒片的成分在靈能的作用下分解出菌因子,隨着水流滲透進衣料,那些黑色的毒液絲線開始慢慢變淡。
但這還不夠,「蝕骨藤毒」的核心藏在衣物夾層裏。蘇晚想起網約車的空調出風口,能精準控制氣流方向,她立刻調整靈能輸出,將懸浮的水球化作細密的水霧,像加溼器一樣均勻地噴灑在衣物上,同時用靈能御物控水霧穿透衣料夾層。
“靈能充電寶,充能!” 她將靈能充電寶握在手中,調動裏面的靈能,注入水霧中。充電寶的靈能是純粹的陽性能量,正好克制「蝕骨藤毒」的陰寒屬性。水霧接觸到夾層裏的毒液核心,瞬間發出 “滋滋” 的聲響,冒出淡淡的黑氣,那股刺鼻的腥氣也隨之消散。
蘇晚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控靈能對她來說還很耗費心神,尤其是這種精細作,才半個時辰,她就感覺渾身乏力。但她不敢停下,一旦中途中斷,毒液就會卷土重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張翠的聲音,帶着故意的刁難:“蘇晚!都快午時了,貴妃娘娘的衣物洗完了嗎?別在裏面偷懶,要是誤了時辰,你我都擔待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拍門,試圖擾蘇晚。
蘇晚心中一怒,張翠這是趁火打劫,想讓她分心出錯。她強壓下怒火,分出一絲靈能,控桌上的多功能工具刀,讓刀身輕輕敲擊門板,發出 “篤篤篤” 的聲響,模仿自己在裏面忙碌的樣子。同時用意念對着門外說道:“張姐姐別急,衣物金貴,得仔細清洗,免得出差錯。”
門外的張翠聽到裏面的動靜,撇了撇嘴,不甘心地走了。她本想趁機看看蘇晚的笑話,沒想到對方還在堅持,心裏更加嫉妒。
蘇晚鬆了口氣,集中全部精神繼續清洗。她將靈能充電寶的靈能調到最大,強光手電的白光也愈發刺眼,水霧在靈能的驅動下形成一道白色的光幕,將緋紅宮裝包裹其中。那些殘餘的毒液絲線在光幕中掙扎了幾下,最終徹底消散,衣物上的陰寒氣息也消失無蹤,反而因爲靈能的滋養,變得更加鮮亮順滑。
“終於搞定了!” 蘇晚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氣,體內的靈能幾乎消耗殆盡。她拿起衣物聞了聞,原本的腥氣和熏香都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草木清香,顯然毒性已經被徹底清除。
她休息了片刻,用靈能充電寶補充了一些靈能,然後拿出細棉布,按照現代熨燙的方法,用靈能加熱棉布,輕輕按壓在衣物上。沒有熨鬥,她就用靈能御物控棉布反復摩擦,將衣物上的褶皺一點點撫平。
傍晚時分,蘇晚抱着熨燙得平整如新的緋紅宮裝,來到凝香殿外。守衛的太監見是她,眼神裏帶着幾分驚訝,顯然沒料到她真的敢來。
通報後,錦書出來接衣物,看到衣物淨整潔、毫無損傷,甚至比送來時更加鮮亮,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伸手想去觸碰衣物,試探毒性是否還在,卻被蘇晚輕輕避開。
“錦書姐姐,衣物已經清洗熨燙完畢,請你查驗。” 蘇晚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她能感知到錦書心底的 “震驚” 和 “不甘”,知道對方肯定在懷疑。
錦書不甘心地用靈能試探,卻發現衣物上只有純粹的陽性能量,原本的「蝕骨藤毒」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又驚又怒,想找茬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咬着牙說道:“算你運氣好,進去吧,貴妃娘娘在裏面等着。”
蘇晚跟着錦書走進凝香殿,殿內裝飾奢華,熏香嫋嫋,華貴妃斜倚在軟榻上,穿着一身明黃色宮裝,頭戴金步搖,眼神慵懶卻帶着審視。殿內站着幾個宮女太監,大氣不敢出,氣氛壓抑。
“你就是蘇晚?” 華貴妃的聲音帶着魅惑,卻隱藏着刺骨的寒意。蘇晚通過「共情感知」清晰地感知到她心底的 “意” 和 “嫉妒”,還有一絲對她靈能的 “好奇”。
“奴婢蘇晚,參見貴妃娘娘。” 蘇晚屈膝行禮,姿態恭敬卻不卑微。她知道在華貴妃面前,太過懦弱會被欺負,太過張揚會引來身之禍,分寸感至關重要。
華貴妃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手腕的紋身(青銅令牌花紋)上停頓了一下,眼神微變:“聽說你洗衣的手藝不錯,連本宮那件沾了污漬的錦緞衣都能洗淨?”
“回娘娘,只是奴婢運氣好,碰巧找到了合適的清洗方法。” 蘇晚謙虛地回應,同時用靈能感知着殿內的環境。她發現華貴妃座椅後面的屏風上刻着復雜的木系符文,顯然是用來輔助修煉《毒藤媚術》的,殿內的熏香也摻雜着助燃靈能的成分。
“運氣?” 華貴妃冷笑一聲,突然抬手一揮,一道綠色的藤蔓從袖中射出,朝着蘇晚的肩膀纏去。藤蔓上帶着細密的倒刺,閃爍着幽綠的光芒,顯然淬了毒。
這一擊又快又狠,殿內的宮女太監都嚇得驚呼出聲,春桃更是在殿外急得直跺腳。蘇晚早有準備,通過「共情感知」提前預判到了攻擊,她側身避開藤蔓的同時,調動體內僅剩的靈能,控腰間的多功能工具刀瞬間出鞘,對着藤蔓斬去。
“咔嚓” 一聲,藤蔓被攔腰斬斷,掉在地上化作一縷黑煙消散。華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蘇晚不僅能避開攻擊,還能反擊。
“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 華貴妃的語氣變得陰冷,“可惜,在這後宮之中,本事太大未必是好事。” 她再次抬手,這次射出的藤蔓更多,密密麻麻,朝着蘇晚全身纏去,殿內的溫度瞬間降低,熏香也變得刺鼻起來。
蘇晚知道不能硬抗,她突然想起網約車的緊急避險功能 —— 急刹車時的慣性原理。她猛地向後一仰,身體幾乎貼在地面,同時用靈能御物控地面的碎石,朝着藤蔓射去。碎石在靈能的加持下,速度極快,像一樣擊中藤蔓的節點,那些藤蔓瞬間失去活力,紛紛掉落在地。
她趁機翻滾到一旁,抓起地上的緋紅宮裝,用靈能催動衣物,讓衣物化作一道紅色的屏障,擋住了華貴妃後續的靈能攻擊。這是她臨時想到的辦法,利用衣物的材質和靈能結合,形成簡易的防御盾,雖然防御能力不強,但足夠應對短時間的攻擊。
華貴妃沒想到蘇晚的應對如此靈活,而且靈能運用得如此巧妙,心中的意更濃。她正想發動更強的攻擊,殿外突然傳來太監的通報:“啓稟貴妃娘娘,陛下駕臨凝香殿!”
華貴妃的動作瞬間停住,臉上的陰冷立刻換成了嫵媚的笑容,仿佛剛才的攻擊從未發生過。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對着蘇晚使了個眼色,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蘇晚心中一動,皇帝蕭燼怎麼會突然來凝香殿?是巧合,還是有人暗中相助?她來不及多想,趕緊退到一旁,低着頭,裝作恭敬的樣子。
腳步聲由遠及近,蕭燼穿着一身明黃色龍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眼神深沉如海,讓人看不透心思。他走進殿內,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蘇晚身上,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愛妃在忙什麼?” 蕭燼的聲音低沉有力,帶着皇權的威壓。
華貴妃起身行禮,嬌聲道:“回陛下,臣妾只是在查驗浣衣局送來的衣物,這宮女手藝不錯,把臣妾的衣服洗得很淨。” 她一邊說,一邊示意錦書將衣物呈上去。
蕭燼拿起緋紅宮裝看了看,指尖不經意地觸碰了一下衣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衣物上似乎有陽性能量?” 他的金靈對靈能感知極爲敏銳,立刻察覺到了衣物上殘留的靈能充電寶的氣息。
蘇晚心中一緊,生怕被發現異常。沒想到蕭燼只是淡淡一笑,將衣物遞給華貴妃:“愛妃的衣物確實打理得不錯,這宮女也算是有心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蘇晚身上,“你叫蘇晚?”
“回陛下,奴婢正是蘇晚。” 蘇晚恭敬地回應,通過「共情感知」感知到蕭燼心底的 “好奇” 和 “探究”,沒有惡意,反而帶着一絲欣賞。
蕭燼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轉而和華貴妃說起話來。蘇晚趁機悄悄退到殿外,和等候在那裏的春桃匯合。
“姐姐,你沒事吧?剛才裏面好嚇人!” 春桃拉着她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蘇晚搖了搖頭,小聲道:“沒事,我們先回浣衣局。” 她回頭看了一眼凝香殿的方向,眼神復雜。這次能化險爲夷,多虧了靈能御物的進階和網約車功能的啓發,但華貴妃顯然不會善罷甘休,下次的危機只會更嚴重。
而且蕭燼的態度也很奇怪,他顯然察覺到了衣物上的異常,卻沒有深究,反而對她產生了興趣。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蘇晚不敢確定,但她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提升靈能修爲,才能在這危機四伏的後宮中真正立足。
回到浣衣局時,張翠看到蘇晚安然無恙地回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卻不敢再上前挑釁。蘇晚沒有理會她,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