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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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傳票送到陸弛手上的那天,我正在陽台給向葵澆水。
它剛緩過勁來,葉子舒展着,見我走神,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
「人類,別擔心,壞人會有的。」
我剛準備說些什麼,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陸弛」兩個字不斷跳躍着。
接起電話,那邊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傳來陸弛的聲音:
「明姝,法院的傳票我收到了。八年感情,你確定非要走到現在這一步嗎?」
我握着花灑的手頓了頓,忍不住譏諷道:
「先走到這一步的人不是你嗎?」
說話時,我盡量讓聲音平穩,可尾音還是忍不住發顫。
畢竟那是我用八年愛過的人,哪怕他傷我至深,提起過往時,心口還是會抽痛。
陸弛又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放緩了一些:
「明姝,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法院手的,如果你想要離婚,我們可以坐下聊聊的。」
他現在的語氣很像曾經戀愛時,無可奈何哄我的時候。
但我知道,他不是舍不得我們八年的感情。
從打這通電話開始,他爲的就是婚內財產的劃分。
一旦法院介入離婚流程,陸弛作爲過錯方且提前轉移財產的情況下,會被判處只能分得一小部分婚內財產,而我則會拿到大部分。
到現在了,他還是在算計。
向葵冷哼一聲:
「討厭的雄性!現在知道坐下聊聊了,之前怎麼不想着聊聊,而是選擇私自轉移財產呢!人類,你可千萬不要聽他的!」
我當然不會聽,直接回絕了陸弛:「我們之間,沒什麼可以坐下聊的。」
陸弛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只能這樣了。」
掛斷電話前,我最後問了陸弛一句,問他當初爲什麼要背叛我和許淺柔在一起。
陸弛想了下,告訴我:
「三年前的冬天,我應酬到胃出血,是淺柔趕過來接到了我,還幫我買了胃藥,守在我身邊到天亮。那一刻,我覺得......很久沒感受到那樣的溫暖了。」
我愣住了,花灑裏的水順着胳膊流進袖子,冰涼刺骨,卻比不上心裏的寒意。
我陪陸弛八年,付出了那麼多,到最後,居然比不上許淺柔接醉酒的他一次。
更何況,那本身就是許淺柔身爲秘書的職責。
何其可笑!
我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心中最後那點對過往的留戀,也隨着這通電話徹底粉碎。
向葵用葉子輕輕蹭着我的手:「人類,別爲了不值得的人難過。」
我摸了摸向葵,示意自己沒事。
接下來直到法院開庭,陸弛都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
我心中滿是對即將離婚的期待,但同時又隱隱有些不安。
開庭的時候,李律師察覺到我的不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證據充分,肯定能贏。」
我點了點頭,看向自己手中的證據,一切妥帖。
這是場勝券在握的官司。
很快到了開庭時間,我陳述完自己的遭遇後,將證據一一擺出。
每拿出一樣證據,法院旁聽的圍觀群衆就會發出一聲唏噓。
6
等所有證據拿出後,法官的眉頭已經皺得很緊。
他問陸弛:「對於裴明姝女士拿出的證據,被告是否有異議?」
陸弛看了眼我,眼神中莫名帶着一些嘲弄。
他舉起手:「是的,我有異議。」
「先說私自轉移財產的事。」他拿出一份聊天記錄。
「這是我和明姝的聊天,裏面清晰地記錄了我之前詢問明姝將資產轉贈給許淺柔的事,一切都是經過她同意的,並不存在私自轉移婚內財產的行爲。」
我看着那份聊天記錄,上面很清晰地顯示我確實同意了將資產轉贈許淺柔。
且經檢驗,聊天記錄並沒有P圖痕跡。
我的臉刷一下就白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的手機從來不對陸弛設防。
他居然早早就拿着我的手機僞造好了聊天記錄!
「法官大人!」我霍地一下站起身,「聊天內容我並不知情,這是陸弛拿我手機僞造的!」
法官敲了一下木槌,「肅靜!現在是被告發言時間。」
陸弛朝我勾起一抹笑,繼續舉證:
「至於那些親密照片,則是明姝故意找人錯位拍攝的。我已經找到了拍攝的人,他願意說出真相爲我作證。」
話落,觀衆席上站起來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我找的那個小報記者。
他走到證人席,堅定地開口道:
「前段時間,裴明姝女士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筆錢,說希望我偷偷跟蹤陸弛先生,找角度拍下他和女秘書親密的錯位照,以此讓陸弛先生淨身出戶。」
「我拍了照片,但良心備受譴責,所以當陸弛先生找到我,希望我爲他作證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答應了他。」
「你胡說!」我猛地站起來,手指因爲用力而發白,「我什麼時候讓你錯位拍攝了?你收了陸弛多少錢,要這麼顛倒黑白!」
小報記者卻本不看我。
法官再次敲響木槌,「原告,肅靜!」
觀衆席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原本我還可憐這個女人,結果這都是她布的局啊,看着挺老實的,沒想到這麼有心計。」
「娶這種女人真是倒八輩子黴!」
那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轉頭看向陸弛,他眼底劃過得意,但臉上卻露出受傷的表情,語氣委屈:
「明姝,我信你愛你,對你從不設防,可你怎麼能這麼算計我!」
究竟是誰算計誰啊!
我氣到冷笑。
等再次到我發言的時候,我從包裏拿出陸弛籤過字的那份離婚協議:
「那這份你籤了字的離婚協議,又該怎麼解釋?這還不能說明你早起了離婚的心思嗎?」
陸弛看了一眼離婚協議,臉色沒變,反而更委屈了:
「明姝,你怎麼能拿這份離婚協議說事。這不是我之前事業不順,怕遭人陷害進去,所以特意籤了這份協議,想着要是真出了事,至少能給你留條後路的嗎?你明明知道這些的。」
話落,觀衆席的議論聲更大了,大家譴責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給刺穿。
「陸弛真好啊,危機時候居然還想着給老婆留後路。」
「這個女的也太不知足了,這麼好的老公不珍惜,居然還想着離婚。」
「我看她就是精神有問題,幻想了一出被老公背叛的戲。」
7
我精神有問題?
我被這場完全顛倒黑白的鬧劇氣到不行,下意識道:
「陸弛,你說謊!家裏的植物全都知道,你背叛我和自己的女秘書在一起了,也是它們告訴的我你在轉移財產!」
話音剛落,法庭裏一片寂靜,接着爆發出哄堂大笑。
「植物能說話?她怕不是真的瘋了吧!」
「太離譜了,居然拿植物當證人。」
陸弛嘆了口氣,露出心疼的神情:
「明姝,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可能忽視了你,讓你精神壓力太大了,你別這樣,等下我就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我會陪着你的。」
這話一出,大家更加覺得陸弛是個好好先生,我則是個算計老公的瘋女人了。
我看着現場的一切,看着陸弛虛僞的臉,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陸弛早就猜到我知道他轉移財產要離婚的事。
從那晚他住書房開始,他就猜到了。
所以他才會在第二天,故意說要出差,故意讓我看到他和許淺柔親密,故意讓我發現行李箱裏的安全措施。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布局了!
收到法院傳票給我打電話那次,他也分明不是在找我商量,他是在打探我知不知道他布下的局!
我太傻了,居然還以爲自己掌握了證據,能贏了這場官司。
法官敲了敲法槌,語氣嚴肅:
「原告裴明姝,你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被告陸弛存在婚內出軌及轉移財產的行爲,本院駁回你的離婚訴訟請求。」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
閉庭後,李律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別灰心,我們可以繼續上訴。」
他很忙,很快便離開了。
許淺柔來接陸弛,她顯然聽到李律師的話,嬌笑着對我說:
「繼續上訴?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機會再繼續了。」
「裴明姝,你知道自己在網上火了嗎?居然拿植物當證人,現在大家都認爲你精神失常。作爲你的伴侶,陸總是有權利送你去療養院的。」
療養院?
我猛地轉頭,才發現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面包車,下來兩個穿着黑衣的壯漢,徑直朝我走來。
「你們想什麼?」我後退一步,想要跑,卻被他們抓住了胳膊。
許淺柔笑道:「裴小姐,別反抗了,陸總也是爲了你好。」
我掙扎着,看向陸弛。
他正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陸弛,你這樣是違法的!放開我,我不去療養院!」我大喊着,可他本不理我。
被塞進面包車的時候,我聽到路邊的梧桐樹嘆息道:「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我想向它求救,可下一秒,車門被猛地關上。
車子很快開到療養院。
這裏陰森森的,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藥味混合的怪味。
我掙扎着想要離開,但很快被打暈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小房間裏,這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馬桶,窗戶被鐵欄杆焊死了。
隔壁房間傳來女人的哭嚎:「我沒病,放我出去!我是被我老公故意送進來的!」
不遠處還有護工罵罵咧咧的聲音。
一切一切,這裏仿佛煉獄。
8
煉獄的火很快燒到了我身上。
每天都會有護工進來,他們不叫我的名字,只叫編號,還強迫我吃白色的藥片,不吃就會被按住灌下去。
他們還會打我,一邊打一邊告訴我:
「你是精神病人,你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的,植物不能說話,陸總是愛你的,你只是生病了,只要好好吃藥,就能好起來,就能回到陸總身邊。」
一開始,我還很清醒,知道他們是想洗腦我。
可周而復始被喂藥被打,漸漸地,我開始懷疑自己。
是不是我真的精神有問題?
是不是植物能說話真的是我的幻覺?
是不是陸弛真的是愛我的,只是我誤會了他?
我變得越來越沉默,每天對着窗外的槐樹發呆,但卻從一開始積極向它求救,變得本不想再和它們交流。
槐樹嘆息着,似乎在爲我難過。
就在我精神即將被徹底摧殘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窗外的槐樹說: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找到裴明姝?這可能嗎?我本不認識她是誰。」
裴明姝三個字仿佛警鍾一樣,猛地使我清醒過來。
沒錯,我是裴明姝,我有自己的名字,不是一串編號。
我也沒有病,我真的可以聽到植物說話。
我更沒有誤會陸弛,被送到這裏就是他的手筆。
這是渾渾噩噩的這段時間裏,我最清醒的時候了。
我下床打開窗戶,告訴那棵槐樹,「我就是裴明姝。」
那棵槐樹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告訴我:
「有個紅裙子住進了你家,你家裏所有植物全都被丟進了樓下垃圾桶,它們擔心你,所以發動了所有植物來找你。你快出去救它們,它們快不行了。」
聽到家裏植物的消息,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可是我出不去。」我哽咽着說,「這裏有保安,有鐵欄杆,之前有人想出去,被他們着喝了沸水......」
「放心!」槐樹聲音堅定道:「我們知道一個狗洞,就在療養院後院的牆角下,那裏沒有監控,你可以從那裏鑽出去。」
「等明天,我和後院的狗尾草打個招呼,讓它幫你盯着保安,等保安走遠了,它就告訴你。」
我簡直不敢置信,離開煉獄的機會,竟然近在眼前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槐樹的話,想着家裏的植物,心中燃起希望。
我緊緊攥着拳頭,心裏暗想:
裴明姝,你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讓陸弛和許淺柔付出代價!
第二天早上,我按照槐樹說的,假裝身體不舒服,跟護工說想出去散步透透氣。
護工知道我這段時間很乖巧,沒多想,就讓我去了後院。
後院很偏僻,只有幾棵光禿禿的樹,還有一片狗尾草。
我走到狗尾草旁邊,它們輕輕碰了碰我的腳踝,聲音小聲:
「保安剛走沒多久,快!狗洞在那邊的牆角下!」
我連忙朝着狗尾草指的方向跑過去,果然看到牆角下有一個狗洞,剛好能容一個人鑽過去。
我趴在地上,用力地鑽着,泥土蹭滿了我的衣服和臉,可我一點都不在乎。
我只想出去。
鑽出去那一刻,我看着熟悉的街道,久違地感受到了自由。
我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去了警局。
9
「我要報案,我的丈夫假稱我有精神疾病,非法把我關進了療養院。還有,療養院虐待患者,他們手段殘忍,裏面的每個患者每天都要挨打。」
接待我的兩個警察看我穿着療養院的衣服,還渾身是泥,頭發散亂,眼神中滿是懷疑:
「女士,你確定自己說的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你有證據嗎?」
「我有!」我撩起自己的衣服,向警察展示自己身上的傷痕。
「這些都是療養院的護工打的,療養院裏的植物也全都能作證!」
警察皺了皺眉,語氣嚴肅道:
「植物作證?女士,我們這裏是警察局,是很嚴肅的地方,現在也不是你開玩笑的時候。」
我急了:「我沒有開玩笑!」
我的目光在警局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那棵仙人掌上。
「你昨天和你老婆吵架了,因爲你忘了你們的結婚紀念,還把你老婆特意給你做的蛋糕吃了個精光,你老婆現在還在跟你冷戰!」
「還有,你兒子最近感冒了,晚上總咳嗽,你昨天還在辦公室給醫生打電話,問該吃什麼藥!」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臉色都變了。
其中一個警察摸了摸頭,有些驚訝地說:「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是仙人掌告訴我的!」我連忙道。
「我真的能聽到植物說話!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療養院查!那裏還有很多患者被虐待,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警察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派幾個人跟我去療養院調查。
果然,一進療養院,就看到護工正在強迫一個老人吃藥,老人反抗,被護工狠狠推在地上。
警察立刻上前制止,還在小黑屋裏找到了幾個被關起來的患者,他們身上都有傷痕。
療養院虐待患者的事很快就被曝光了,引起了廣泛關注。
我作爲揭露這件事的主角,也被媒體報道了。
有眼尖的網友認出了我:
「這不是之前離婚,說是植物告訴她她老公轉移財產的那個女人嗎?她能聽到植物這件事,居然是真的!」
「這麼看來,那男的才是真的過錯方啊!」
「我是那男的公司的前員工,我可以作證,我前老板真的和女秘書有一腿。」
在輿論影響下,我和陸弛離婚的官司重新被受理。
這一次,警察局幫我給出了新的證據。
他們在調查療養院的時候,意外找到了陸弛給療養院院長打電話的錄音。
錄音裏,陸弛說:
「幫我把裴明姝關在療養院久一點,讓她徹底瘋掉。到時候就算她再拿出什麼證據,也沒人會信她的話!」
「不用顧及裴明姝的身體,用藥,挨打,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錄音一經公布,立馬引起一片譁然。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在療養院受到的虐待,居然還有陸弛的推波助瀾。
八年感情,他竟然能狠心到這種地步。
除此之外,警察還查到,陸弛轉移給許淺柔的資產,其實有一部分是用非法手段得來的。證據確鑿,陸弛再也無法狡辯。
10
法院最終判決,陸弛婚內出軌,轉移財產,且涉及非法所得,判決離婚。
陸弛名下的非法資產被沒收,合法資產的70%判給了我。
許淺柔因爲協助陸弛轉移資產,也被追究了法律責任。
陸弛的公司因爲他的醜聞和非法所得,遭到了群衆的,很快就破產了。
許淺柔見陸弛沒錢了,毫不猶豫地跟他分手,卷着僅剩的一點錢跑了。
我沒想到自己還會見到陸弛。
因爲能聽到植物說話這項異能,我被農科院收編,每天上下班,輔助農科院進行植物科研。
這天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我在地下車庫遇到了陸弛。
他沒了從前的光鮮亮麗,穿着皺皺巴巴的西服,滿臉憔悴,和從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同。
見到我,他眼中閃過光芒,沖過來拉起我的手,語氣哀求道:
「明姝,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背叛你和許淺柔在一起,也不該轉移資產。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沒錢之後,我才看清許淺柔的真面目,她愛的本不是我這個人,她只愛我的錢。我沒了錢,她直接就丟下我跑了。」
「還是你好,之前我那麼窮,你都沒有嫌棄過我,陪我創業吃苦,陪我組建公司。」
「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舍不得我們八年的感情,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再也不會背叛你了。」
我嗤笑着甩開他的手:
「陸弛,你是舍不得我們八年感情嗎?你是舍不得自己過窮子吧!」
「現在想起來我陪你創業吃苦了,你因爲許淺柔接你那麼小一件事就選擇背叛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我爲你付出那麼多呢。現在,晚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陸弛還想挽留我,但他剛抓住我的衣角,就被我回過頭甩了一巴掌:
「我警告你不要再糾纏我,不然,我不介意以擾罪把你送進去!」
然後我看都沒再看他一眼,直接上了樓。
推開家門,搖錢樹和文竹熱烈歡迎起我來:
「姐姐回家啦!姐姐今天工作辛苦啦!」
早在報警之後,我就去小區樓下的垃圾桶旁找回了之前被許淺柔扔掉的植物們。
搖錢樹、文竹還有多肉因爲長勢很好,沒有被收垃圾的帶走,而是一直被丟在垃圾桶旁。
但玫瑰花和向葵則隨着垃圾,不止去了何處。
我想去找回它們,但搖錢樹告訴我,它們被帶走前,給我留了句話。
它們說:「花的生命很短暫,很感謝在我們枯死前,能遇到你。」
它們早已經知道自己枯死的命運,提前向我告了別。
我痛哭了一場,感謝在最艱難的子裏,有它們的陪伴。
生活還在繼續,我知道,未來每一天都是好天氣。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