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京城科考放榜這,一名村婦突然帶着淚眼婆娑的女子跌跌撞撞沖出人群。
指着我哭的肝腸寸斷:“沈偡你這個登徒子,三前誘騙我女兒清婉私會,如今她被未婚夫休棄,名節被毀,往後還怎麼做人啊!”
祖父臉色鐵青,反手抽出腰間佩劍指着我咽喉怒喝:“畜生,沈家一向清正,你竟敢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一旁的假少爺沈鬱輕蔑附和:“二弟,你若今不給個說法,整個沈家都要被你毀了。”
話落祖父讓家丁將我按跪在地,女子見狀快速推開家丁:“阿偡,我知如今你已是新科狀元,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你不想我也要考慮一下我們的孩子。”
她裝模作樣摸了摸了小腹,我卻被這憑空而來的污蔑氣笑了。
前幾分明是這女子中了迷藥被人送進匪窩,同爲女子我不忍才出手相助。
如今怎麼就懷了我的孩子了。
1
“如今我女兒名聲已毀,又與這新科狀元有了首尾,若不是給我們一個交代,今我便撞死這算了。”
婦人坐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啪的一巴掌,祖父口浮動指着我罵。
“枉我以爲你是個正直的,沒想到竟然如此下作,我這便當着衆人面打死你這個畜生也好過被人唾棄沈家,一輩子抬步起頭。”
說完祖父擺了擺手,幾個小廝一把將我按倒在地掙脫不得。
周遭百姓也傳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早就聽說這沈家大少爺行事不端,不僅風流成性還暗害兄弟。”
“我也聽說了,本以爲是謠傳,畢竟這長得溫潤如玉又考上了狀元必定是個有教養的人,沒想到裏子竟然是這般的惡心。”
“這算什麼?聽說上月他還和是個男人在人家的茅房玩那個,那整條街都能聽見。”
紛紛非議不斷,最後大家脆笑出了聲。
我有些聽笑了,這些不都是我那個假少爺沈鬱的傑作嗎?
再者誰家的茅房那麼大,謠傳的人也是個蠢貨。
“阿偡,我知如今你已是新科狀元,以我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你,可你就算不考慮我也要考慮考慮我們的孩子。”
說完他還拿過我的手欲要撫在她的小腹上。
見狀我連忙躲開,看她那副我見尤憐的樣子氣笑了。
前幾分明就是這女子中了迷藥被人送進了匪窩,昏迷之前她向我求救。
恰好我在附近與治理有方的太傅商議臨江水患的事遇到了她。
同爲女子我不忍她的清白被毀才出手相助,如今怎麼就懷了我的孩子。
“這位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何時與你有過肌膚之親了。”
江清婉見狀瞬間紅了眼眶。
“阿偡,那明明是你說你心悅於我,把你的信物轉交我,讓我在你金榜題名之時來尋你,你怎能不承認呢?”
“爲了你我和未婚夫說名,冒着浸豬籠的危險來找你,你怎能如此負我?”
這話一出,身旁的百姓不由的紛紛辱罵我。
“狀元郎,這姑娘既然與你有了肌膚之親,你怎能辜負人家。”
“要我看不一個雙喜臨門,直接將人娶進府算了。”
聽着他們的話一時之間我覺得甚是可笑。
就憑這母女倆的一句話就認定我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沈偡,今你不答應,我就算死也要去求陛下主持公道,讓陛下看看你這個狀元郎的本性是怎樣的齷齪。”
那村婦拿着發簪死死抵在脖頸處,欲要以死威脅。
還未等我說話,祖父上前一腳將我踹翻在地,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震怒。
“既然你已和人家有了肌膚之親,那尚書嫡女與你的婚事自然作罷。”
我心一頓,尚書嫡女是兄長的未婚妻。
因他身體孱弱常年待在藥王谷,可這二人的感情卻極爲好。
我女扮男裝來到汴京除了替兄長考取功名,更重要的是替兄長娶了嫂嫂。
現在讓我娶這個不知感恩的惡毒女子。
我豈?
不等祖父說完話,我一把甩開他的手:“誰說我和她有肌膚之親了?”
2
“二弟,你的玉佩都在人家手裏如今人家又懷了你的孩子,這還不算?”
“難不成你還想娶楚寧?恐怕尚書大人也不願意。”
沈鬱環抱手臂,一副欠揍的模樣喋喋不休。
江清婉一臉委屈地拽着我的手臂,哭的聲音發顫:“阿偡,我可以不要名分,求求你別不要我,我不能沒有你。”
“我不會和楚姑娘爭風吃醋的,只要你讓我陪在你身側就好,能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忘了我們曾經說的那些誓言了嗎?”
誓言?
我握緊拳頭欲要躲開,卻被她撲了個滿懷。
“你說婉婉如皎月,此生都不會辜負我的。”
說完他拿出沈家專有的玉佩,展示在我面前。
盯着玉佩我猛然一頓,沈家兒郎從出生起都會有玉佩,雖然都是沈字可玉佩上的紋路卻不相同。
我和兄長是雙生子,本該和睦的家庭卻被沈鬱的母親打破。
那她帶着沈鬱來到鎮國公府,母親傷心欲絕欲要離開。
可能父親覺得對不住母親,求着母親原諒,可縱然如此母親那時還是帶着懷有八月孕肚的我和兄長離開。
後來父親承諾鎮國公府世子之位永遠是母親孩子的,所以即便沈鬱貴爲長子可說白了還是個外室所生,上不得台面。
父親內疚,便把兄長接了回來,可卻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孿生的我。
在後來兄長一次意外身體變得有些孱弱便離開汴京。
母親怕這世子的位置被那個外室的兒子搶走便派我替兄長科考娶親。
卻沒想到剛科考完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大攤子。
看着那沒玉佩,我勾了勾唇。
這雕刻的紋路分明就是沈鬱的,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
不僅搞大了別人的肚子還意圖想要誣陷我,讓我名聲盡毀。
“這真是沈家祖傳的玉佩,看來着姑娘當真是被糟蹋了,唉。”
只是祖父見到那枚玉佩時愣了一瞬,隨即轉而既瞬。
“既如此,那這婚事便定下吧。”
“稍後我便親自去尚書府退婚。”
我譏諷一笑,看來我這個祖父還當真是寵愛他沈鬱。
即便知道他是私生子,即便知道罪魁禍首是他,卻還是選擇偏向,讓我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
嘆了口氣,我拿過江清婉手中的玉佩。
“你當真,心甘情願要跟我?”
3
江清婉連連點頭,身旁的婦人連忙附和。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只要你不讓她被浸豬籠,給她個名分,我不介意你娶妻納妾。”
我挑了挑眉,看樣子這母女倆是鐵定要纏上我了。
點了點頭,在百姓的注視下我接過玉佩。
“如此也好。”
“但我與楚姑娘的婚約還在,娶你也並非不可,待我娶了她如何?”
話音剛落,沈鬱連忙拒絕。
“這怎麼行,楚寧是尚書嫡女,怎麼能願意嫁給你這樣的禽獸。”
沒等她繼續,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楚寧闖過衆人跑到了我面前,一把拽住我的手斬釘截鐵:“我願意。”
隨後她勾了勾我的手心,小聲在我耳旁低語:“沈梔妹妹,你放心,嫂嫂會一直保護你的。”
我噗嗤笑出了聲。
我這個嫂嫂在我來到汴京那天就約我見面。
“楚姑娘,你可要好好看看,我這二弟生性浪蕩不是你的良人,你可不能因爲一紙婚約便忍了。”
“若是你願意的話,雖然我不如二弟聰慧但算得上是正直,你可以嫁給我,我發誓一輩子不納妾,此生只有你一人。”
我指尖捻着腰間玉佩,垂眸掩去眼底寒芒。
再抬眼時已是三分戲虐:“大哥說笑了。”
“先不說我是否與這女子有沒有肌膚之親,單憑你身爲我長兄,撬弟弟的未婚妻,這邊京城裏怕是找不出第二份。”
“至於一生一世......”我捋了捋衣袖上不存在褶皺,笑意凌冽。
“也要看寧寧是否願意收。”
沈鬱臉色霎時漲成青紫:“沈偡,你別得意,你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陛下得知後一定會大怒。”
我點了點頭,是會大怒。
嫂嫂欲要開口被我攔住,我環抱手臂看着江清婉。
“既然江姑娘說要嫁給我,恰好我要去陛下那裏,不如就讓陛下賜一道聖旨如何?”
江清婉見狀臉上帶着喜悅,一把拽住我的手。
“好,只要偡郎不嫌婉婉便好。”
我輕咳一聲,拍了拍嫂嫂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嫂嫂放心,回去等着我替兄長八抬大轎來娶你便好。”
嫂嫂見狀點了點頭,撇了一眼幾人轉身離開。
我看着衆人笑了笑:“好了各位,熱鬧也看夠了,如今我還要去稟明聖上,不如就散了吧。”
百姓見狀也不願多留,紛紛散了去,只剩下我和江清婉幾人。
“走吧,婉婉姑娘。”
她抿了抿唇,撇眼看向沈鬱一眼轉而牽起我的手。
“偡郎當真要求陛下賜婚嗎?”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用了極爲柔和的聲音安撫:“當然,姑娘都懷了我的孩子,這婚必然要賜的。”
4
金鑾殿上,陛下眼神微怒看着下方的幾人。
“沈愛卿,你說沈偡和這位女子有了肌膚之親還有了孩子?”
祖父連忙跪首,在抬眸時眼神堅定:“回避下,的確如此。”
“老臣自知教養無妨,任陛下處罰,可這女子和腹中孩子是辜負的,還請陛下網開一面全了這女子的心意吧。”
我跪在大殿上心裏不由地激起一抹冷意。
從前我只聽聞兄長說祖父對他冷漠,卻從未想過他竟然如此對待兄長。
這幾年兄長的身子一如不如一,恐怕和這個老蹬也有關系。
“你確定這孩子是沈偡的?”
陛下面色嚴肅,看着跪在下方的江清婉。
江清婉見狀臉色蒼白,可還是忍着害怕死死咬住是我的。
“江姑娘,如今這是在大殿之上,你要知道欺君可是死罪,若你如實招來我還可以求陛下饒你一命。”
我聲音沒有什麼溫度,江清婉卻紅了眼眶。
“偡郎,難道你要否認嗎?”
還沒等我說話,祖父惡狠狠地剮了我一眼。
“二弟,你也說了這是大殿,你怎能當着陛下的面恐嚇這女子。”
好好好。
我聳了聳肩,再轉頭時看着陛下:“陛下,臣有罪。”
聽到我的話,幾人勾了勾唇。
“你也知道有罪,那便罰俸一年,三後便滾回臨江將功補過吧。”
我勾了勾唇,身旁的祖父也在一旁叩謝:“那二人的婚事陛下這是允了。”
話音剛落,一道奏折瞬間飛了過來,狠狠地砸在了祖父的頭上,瞬間他額頭流下了一絲血跡。
“允個屁。”
“沈愛卿,朕看你年歲已大又曾有功才網開一面,沒想到你竟然連這點醃臢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你的眼睛是瞎了嗎?”
祖父被打的一愣,我輕嗤一聲。
“陛下,老臣不知犯了何罪。”
陛下甩袖站起身,看向我擺了擺手:“沈梔,趕緊把你那身裝扮給朕換了。”
“若不是看你兄長才學過人,又看你處理了臨江水患,如此欺君之罪,朕非要砍了你不可。”
我笑了笑,在衆人的眼中將發簪摘下。
黑長的頭發如瀑布般順了下來。
“臣女知錯,還望陛下恕罪。”
話音剛落,一道驚呼聲響起,江清婉捂着嘴瑟瑟發抖,指着我:“你,你是女子?”
我沒理會她,跪在大殿上:“陛下,兄長身體不適不易行走,這次臣女來是替兄長迎親,不過還請陛下允陛下一個請求。”
陛下忍不住瞪了我一眼,甩袖示意我說。
我看了一眼江清婉,勾了勾唇:“這江姑娘說她懷了臣女的孩子,非要臣女給她一個說法,臣女想,不如就全了她的心願,娶了便是。”
此話一出,幾人瞬間瞪大眼睛盯着我。
江清婉擺手,極爲狼狽地在大殿上磕頭:“陛下恕罪,我不要嫁給她,不要。”
“哦?剛剛你不是當着那麼多人面說一定要我娶了你?”
陛下嘆口氣,轉身坐在龍椅上。
“既如此.......”
“陛下且慢。”
我回過頭,瞧着走過來的人愣了愣。
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