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像是爲了印證小刀的話，腦海裏響起了一道冷靜又溫柔的聲音。
科技文女主拆解了系統，能將意識投射到這個世界裏。
“小淚，我來帶你離開這裏。”
我抱着陷入昏迷的小刀，苦笑着搖頭。
“不用管我，你們能把小刀帶回去嗎？”
“這裏到處都是保鏢，我已經跑不掉了。”
小刀是被我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我卻讓她收到這麼重的傷。
“不用擔心。”腦海裏的聲音安慰我。
“把它放下吧，那只是臨時的軀殼，小刀的意識已經回來了。”
聽到小刀已經安全了，我才鬆了口氣。
我遵循着女主們傳輸給我的地圖，避開了監控和保鏢巡邏的路線。
被關了太久，跑起來感覺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轉。
但我一刻也不敢停下，生怕就因爲一時的怠惰前功盡棄。
在夜色的遮掩下，我藏身進了後院，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氣。
“小淚，機票已經買好了。”
“你的目的地是y國，我們給你準備了新身份。”
說話的是黑客文女主。
她的語調平淡，卻帶着滿滿的安全感。
我站在院牆下，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這座關了我七年青春的牢籠。
“謝謝你們，”我有些哽咽。
無人在意的角落，枯草堆燃起火星，迅速吞沒了這件小樓。
6
陳彥舟帶着蘇明雪趕到醫院。
不知道怎麼的，想起離開前我一片死寂的瞳孔，心突然慌了一下。
他嘆了口氣，撥通家裏下屬的電話。
“把太太帶回房間去，今晚讓她好好休息。”
沒想到電話那邊一片嘈雜，片刻後才響起下屬驚慌的聲音。
“先生！好端端的，別墅突然起火了！”
“太太被鎖在地下室，火勢太大，我們進不去…”
陳彥舟腦子嗡地一聲。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從醫院趕回家中。
火已經被撲滅了，外牆被烈焰燒得一片焦黑。
陳彥舟突然悲嚎一聲就要沖進家裏，消防隊員連忙攔住。
“先生，裏面很危險，隨時有復燃的可能！”
“我太太呢！你們有沒有把她救出來！”
陳彥舟抓着消防員，眼睛通紅。
“先生你放心，我們排除了樓層裏能的地點，沒有發現未逃出的人。”
“她不在樓上，她被鎖在地下室！”
“這…”消防員面面相覷，不再言語。
陳彥舟跌跌撞撞地跑進別墅，地下室的門鎖已經被燒毀，輕輕一碰就掉了下來。
剛升騰起希望，就看到房間中央燒焦的骸骨。
陳彥舟腿一軟，跪倒在門口。
保鏢想將他扶起，被暴怒的陳彥舟一腳踹翻在地。
“你們爲什麼不救她！”
他還想再打，下屬拿着電話匆匆趕來。
“陳總，醫院的電話。”
“蘇小姐醒來發現你離開了，哭着要見你。”
“還有，郵箱裏多了一份資料…”
陳彥舟下意識接過手機，等看清楚郵箱裏匿名發來的資料，瞳孔一縮。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彥舟哥哥，你去哪裏了！”
“醫生說我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必須今晚換心髒…”
“彥舟哥哥…”
“必須今晚換？這麼着急嗎？”
陳彥舟第一次打斷蘇明雪的話，語氣有些莫名煩躁。
蘇明雪敏銳地察覺到不對，語氣帶上哽咽。
“彥舟哥哥，是不是小淚姐姐不願意？”
“都是我不好，要是當年救你的時候小心點，我也不會身體差成這樣，要一直麻煩小淚姐姐！”
陳彥舟沉默片刻，突然輕笑一聲。
“好啊，那就今晚，準備手術吧。”
他眼裏一片冰冷，吩咐道：
“把那顆豬心給蘇明雪種進去。”
“彥舟哥哥！你在說什麼！”
片刻寂靜後，蘇明雪不可置信地尖叫。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爲了救你才身體不好！”
“現在就安排下去。”
陳彥舟掛斷電話，眉目陰翳。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我臨走前拜托女主匿名發送的蘇明雪的體檢報告。
上面顯示着蘇明雪各項指標正常，本沒有她說的那些爲了救人留下的後遺症。
蘇明雪的親戚是醫生，幫她造假多年。
就連救了陳彥舟，也是靠醫生親戚的信息，頂替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7
事情告一段落，我在女主們的陪伴下在y國安居下來。
女主們給我留下了很多技能相關的知識，
在確認我渡過難關後，腦子裏的聲音逐漸淡去。
她們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着學習到的知識，成立了一家獨立的研究室。
專門用來研發適配人體的人造器官。
沒想到在一次商會議上，我居然看到了風塵仆仆的林彥舟。
我轉身想走，他卻沖上來抓住我的手。
“小淚，真的是你！”
“我就知道你沒死，你爲什麼要躲着我，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冷下臉，甩開他的手。
“找我？”
“蘇明雪又缺血了？還是哪裏又不舒服了？”
“不是的！”林彥舟雙眼赤紅地望着我：
“小淚，我是被蘇明雪那個賤人騙了！”
“她說他是爲了救我身上落下舊傷，我才一直想還清她的恩情…”
他急着解釋，卻被我打斷。
“你的恩情，憑什麼要我來還。”
我一字一句道。
林彥舟臉色灰白，突然膝蓋一彎，掏出一枚戒指。
“小淚，我真的知道錯了，只求你能原諒我一次！”
“之前答應過你，要補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我看着那枚璀璨的鑽戒。
以前我是多想得到這枚戒指，爲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林彥舟開始還會抱着我，心疼地看着我密密麻麻的針孔。
“小淚，委屈你了。”
“等明雪病好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到後來醫生甚至在我手上找不到下針的地方，爲難地看向林彥舟，
“陳先生，太太現在很難下針，而且這樣大量的獻血對身體…”
“不好下針？那給她打留置針不就好了。”
那枚留置針在我手背上留了那麼多年，做什麼動作都會牽扯到它。
一動，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陷入回憶，陳彥舟卻誤以爲有機會，迫不及待地把手機遞到我面前。
“小淚，蘇明雪一直騙我，讓你受到傷害，我已經讓她付出代價了！”
我看着照片裏臉色蒼白的女人，面若無光地躺在床上。
曾經她一直裝病，現在倒真的病得爬不起來。
可我沒有感到開心。
我一把揮開林彥舟舉着的戒指，任由它滾落到角落。
林彥舟欣喜的表情僵在臉上。
“比起她，我更恨的人是你。”
“你讓我感到惡心。”
我的話音落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林彥舟猛地撲過來，攔住我的去路。
“不要走，小淚，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跟我回去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現在研究的這個什麼，我可以給你投錢！”
我繞過他身邊，沒有回頭。
“不需要。”
“我要的，我自己會拿。”
8
陳彥舟查到了我的住址。
每天都往我的門口送花，看着我上下班的身影。
我的研究正在重要階段，忙得腳不沾地。
本沒空管陳彥舟自作多情的表演。
他堅持了一個多月，最後在秘書的催促下，
不得不趕回國內，處理公司的事物。
我的研發已經進入尾聲，正要找自願參與試驗的患者。
篩選名單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了一位身體沒有疾病的志願者。
我把她的名單排除後，沒想到她的親人直接鬧到了實驗室門口。
“你給她安上你那什麼人造肝，我兒子等着她的肝救命呢！”
“都是志願者，你憑什麼不讓她通過！”
我看着那個瘦削的女孩被他們推來推去，冷聲拒絕道：
“我不會用身體健全的人參加試驗。”
“你兒子需要換肝，你應該把他的詳細資料投遞給我們。”
“我兒子的身體怎麼可以用這種假玩意！”
說完狠狠把女孩一推。
“愣着什麼，趕緊求她把你的肝取出來給你弟啊。”
女孩死死咬着嘴唇。
我心有不忍，地給她一張名片。
“強迫他人非自願捐獻器官，是違法的，可以報警。需要幫助的話就來找我。”
“你這賤人說什麼呢！”
婦女搶過名片扔進垃圾桶。
我看着冥頑不靈的婦女，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
沒想到她們竟然在網上發布了抹黑我的帖子，想讓別人都不敢來參與試驗。
大批網友不知真相，議論紛紛。
“怎麼世界背着我偷偷進步了，人造的器官真的能用？”
“要通電嗎？”
“啊？這個發帖子的人說這是一場騙局，想把人騙去噶器官，怎麼這麼恐怖啊。”
“我去，快把她舉報了！怎麼能讓這種黑心機構害人！”
我在網上用研究所賬號發了試驗報告，上面證明了我的研發每一項都通過了了考核驗收。
然而網友順着帳號找到了我的信息。
“這女人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哪裏看過。”
“之前被老公拿心髒救白月光那個是不是她？”
“怎麼回事，難道是想偷別人健康的器官給自己？”
眼看着輿論鬧得沸沸揚揚，馬上就要收不了場。
我立刻果斷地聯系了律師，直接把造謠的人告上了法庭。
開庭，我帶齊了證據資料，卻在法院門口被趕來的陳彥舟攔下了。
他深情地盯着我的眼睛，伸手就想抱住我。
“小淚別怕，網上的新聞我都看見了。”
“只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旁邊的記者像是發現了什麼大新聞般沖上來。
“陳先生，你作爲莫小姐的前任，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莫小姐爲了騙取器官做的局？”
陳彥舟沒有去管伸到面前的話筒，執着地向我伸出手。
“小淚，聽話。跟我回家吧。”
“你需要器官，我可以把我的給你，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的。”
錯的人不是我，他在這裏自作多情什麼。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把將他推開。
“沒聽過好狗不擋道嗎。”
法庭上我拿出完整的證據，條理清晰地闡述事情的經過。
而一開始給我造謠的那家人什麼證據也拿不出來，反而被查出她們想偷梁換柱，
把女兒的器官換到兒子身上。
勝訴後面對記者的采訪，我只出示了一份檢測報告。
上面記載着自從人造器官研發成功後，第一個試驗者便是我自己。
9
法庭罰所有涉事的人員公開道歉，鬧得最凶的幾個被拘留，協商賠償。
瘦弱女孩也得到了官方的幫助，讓她脫離了那個家庭，每月都可以領社會補助金。
而當天開庭的直播流傳開來，加上我以身試責，
很多等不到合適器官的患者上傳了病例，找我定制。
我的研究所被官方重點關注，專門派了專家加入，還撥了充足的研究經費。
不用自己費心拉，試驗的進度大大提升。
我的事業蒸蒸上，忙得連家都不回，在實驗室支了小床當臨時住所。
陳彥舟事後想來找我解釋的時候，才發現我的研究所已經被官方重點保護起來，他完全沒辦法靠近。
不久後，臨床試驗完美結束，我終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研究所放假三天，我難得這麼清閒，散步在y國的街頭。
想起剛來這裏的時候，我還猶如喪家之犬，完全沒心情欣賞這街上的風景。
手機接到一則短信，我拐進街角，走進一家咖啡店。
看到座位上等着我的人，我不出意外地笑了。
“蘇明雪，原來是你。”
聽到我的聲音，她迅速抬頭，
居然扯起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小淚，好久不見。”
“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她渾身顫抖着：
“當初以爲你死後，林彥舟簡直瘋了！”
“你簡直想象不到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林彥舟把蘇明雪關在了私人醫院，強行把豬心植進蘇明雪體內。
還把當初強制我捐贈的器官都取了出來。
蘇明雪被抽血抽暈了過去，醒來時苦苦哀求林彥舟放過她。
林彥舟本不看她一眼：
“800cc？不夠。”
“她不是最愛說自己貧血嗎，我的小淚捐了多少血，讓她全部還回來。”
她現在的身體如同一個破敗的娃娃，千瘡百孔。
“小淚姐姐，你救救我！”
“你不是研發出了人工內髒嗎！我願意參加試驗！”
我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試驗階段已經結束了，你如果需要，可以聯系醫院購買。”
“你不願意幫我？”蘇明雪收起假笑，“我現在這樣都是你害的！你必須按我說的做！”
我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我害你？”
蘇明雪理直氣壯地點頭：
“要不是你把我的體檢報告發給林彥舟，他怎麼會這樣對我！”
我放下咖啡杯，不想再聽她的強詞奪理。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蘇明雪。”
“你編造自己的病情，我在那張手術台上整整躺了七年。”
“那是我真以爲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轉身離開，蘇明雪像是受到般，突然撲了過來。
“你不準走！”
“都是你害的我，你要對我負責！”
林彥舟匆忙趕來，看到蘇明雪緊抓我不放，瞳孔一縮。
他一腳踹到蘇明雪身上，抓着她孱弱的身軀就要離開。
“小淚，我沒看好她，打擾到你了。”
“你放心，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林彥舟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一寸寸低下頭。
蘇明雪拼着最後的力氣，拿起桌上的餐具刀扎進他的膛。
她嗬嗬笑起來：
“還想把我抓回去？你做夢！”
“你以爲我是莫言淚那種蠢貨，心甘情願一輩子被你鎖在病床上？”
她很快被陳彥舟的保鏢按倒在地。
“原諒我…”
陳彥舟緊盯着我，嘴巴一張一合，卻沒力氣發出聲音。
我看懂他想說什麼，卻沒有心軟，轉身離開。
10
陳彥舟很快被抬上了救護車，蘇明雪被當街逮捕，遣送回國。
不久後消息傳來，陳彥舟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而蘇明雪當街持械人，被判了。
我聽完，嘆了口氣，轉身繼續投身在研究事業中。
一陣恍惚，我睜開眼，又回到那個白色的空間。
中央長桌上滿座佳肴，美食文女主看着我呆楞在原地，摟住我的肩膀。
“走啊，嚐嚐我的手藝！”
系統光球懸浮在半空，他的核心程序已經被科技文女主更改。
在上一次解散議會後，女主們便約定了時間，每一年都要在這裏聚會一次。
我舉起酒杯，再一次真切地表達了對她們的感謝。
酒足飯飽後，系統突然閃爍了兩下。
科技文女主聳了聳肩。
“固定程序，改不了。”
“歡迎各位來到模範女主頒獎現場！”
“…”
“恭喜虐文女主，獲得我們的最樂於助人獎！”
“過去的一年裏，你給無數家庭帶去了希望，拯救了陷入苦難的家庭。”
“請上台領取你的獎勵：世界穿梭劵！”
這一次，我伸出手，接受了這份榮譽。
小刀迫不及待地湊近我，和我一起看着這張薄薄的獎券。
“走啊！也輪到你來我這玩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