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室友拿着將近十萬的賬單湊到我面前，要求和我均攤家電購置費。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室友女朋友用化妝品和零食將冰箱填滿。
室友在一旁打圓場：“她沒和我們合租，所以讓她均攤也不合理，我們兩個也沒必要和小姑娘計較這點錢吧。”
我沒和他爭執。
只是第二天就找了搬家公司，將出租屋裏所有家電全部換新，並貼上“私人物品，閒人勿碰”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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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李赫坐在沙發上，指尖不斷摩挲着賬單上上的金額。
他看着我，目光中滿是精明的算計。
“林哥，這洗衣機是我上個月買的，三千二百塊，你要和我均攤一千六。”
又看向冰箱。
“冰箱我買的二手的，一千八，你給我九百就好。”
“還有掃地機器人，我看你用它打掃了你的房間，既然你用了，那就轉我一千五。”
他每說一項，就會將一張賬單遞到我眼前。
最後算出出租屋裏所有家電的購置費超十萬。
“林哥，我也不占你便宜，給你抹個零，你直接轉我五萬整就可以。”
我掃過那些明顯陳舊的家電，哪裏還能不清楚我已經成了李赫眼中待宰的肥羊。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氣氛凝滯時，李赫的女朋友宋曉玉推開了房門，拎着一大袋零食和面膜，目不斜視地沖向冰箱。
我看着她打開冰箱門，將上中下三層全部塞滿，而我屯的食物全被她一股腦扔進垃圾桶。
我皺了下眉，盯着李赫：
“現在這種情況也要我均攤冰箱錢？”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隨即梗起脖子：
“當然了，跟我合租的是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暫時借用而已。”
“林哥你這麼大的人了，不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吧？”
聽見動靜，宋曉玉回過頭。
她臉上也掛着理所當然的表情，和李赫如出一轍。
“我男朋友買的冰箱，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你管那麼多什麼？”
“你要是想用，把錢出了不就好了？”
說完，她用力翻了個白眼，轉身進了李赫的臥室。
李赫擠出個笑臉，又將賬單推到我眼前。
“林哥，合租就是這樣的。以後你不僅要和我均攤家電費，什麼保潔費，電費，暖氣費你也要和我均攤的。即使你不在這裏常住，也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聽着他的話，我只覺得一陣怒火直接竄到頭頂。
我買的房子正在裝修，本來我是想找一個短租房將就兩個月。
是李赫說他的合租室友退租，自己一個人整租壓力大。
我可憐他剛畢業沒什麼積蓄，爲了替他分擔一點壓力才決定和他合租。
可我的善心卻沒能換來他的感激，反而成了他順理成章宰割我的工具。
李赫臉上掛着虛僞的笑，將收款碼推到我面前。
失望的情緒如水般涌上。
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平靜地拿過賬單。
“等我核對好之後再說。”
在電商平台做了四年采購，我最清楚家電的行情。
只思索了幾秒，一個反擊計劃就在我腦海裏形成。
我拿出手機，當着李赫的面打開了購物APP。
把一台六千塊的洗烘一體機、七千的智能冰箱、五千五百塊錢的掃地機器人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家電加進購物車後。
我勾着嘴角，語氣平靜：
“我覺得你說得對，公用的東西應該分攤費用。”
“但我用你的東西總覺得不方便，索性我就自己買一套，以後咱們各用各的，互不相。”
我笑容不變：“我的家電，折舊費和電費我會自己承擔，你也自己出就行。”
李赫看着我手機裏沒超過五萬塊錢的訂單，臉上得意的表情一點點僵住。
最後只能含糊嘟囔：
“我就是跟你商量下，也不是非要你攤這麼多。”
“沒關系，分清點比較好。”
我直接點了付款：“我的家電明天到，到時候我們把家裏的位置分好，省得以後麻煩。”
李赫看着我付款成功的頁面，半天沒吭聲，最後只能悻悻地收起了清單。
第二天，我的家電準時送到。
安裝師傅把我的洗衣機、冰箱擺好，李赫站在旁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看着他這幅模樣，我心底譏諷。
合租不是單方面的妥協。
你想占便宜，我就用實力讓你明白，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2
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
身爲一名熟悉市場的資深電商采購，我對市場上的電器有深刻的了解，單單購買基礎家電並不劃算。
接下來，我要給我的高端家電搭配專屬搭檔。
洗衣機旁多了一台千元級衣物護理機。
冰箱被進口車厘子和哈達斯冰淇淋填滿。
烤箱旁擺着整套的琺琅鍋具和烘焙材料，連隔熱手套都是聯名款。
我不再隱藏自己的生活。
每天早上都會把新烤箱烤好的牛角包和煎好的無菌蛋擺進精致的餐盤。
李赫目不斜視走到門口，開門拿了自己的外賣。
路過餐桌時，佯裝不經意開口：
“林哥，你總吃這種東西多沒營養啊，要不咱倆換換，你嚐嚐我的？”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我的面包都是用法國進口面粉做的，淨衛生，你的外賣......”
他臉色瞬間鐵青，咬着牙沖進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挑了下眉，淡定地吃完早餐就出了門。
我自己的房子正在裝修，總要時不時看一眼才能放心。
可我剛出門，手機上就收到了智能冰箱被打開的提示音。
我腳步一轉，兩分鍾後推開了出租屋的門。
李赫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茶幾上擺着我買的進口車厘子，手上捧着哈達斯。
而宋曉玉正拿着衣服打開我的衣物護理機器。
我沉下臉，用力砸了兩下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吃的用的，都是我的個人用品嗎？”
“怎麼，你們準備和我均攤電器購置費和食品費嗎？”
宋曉玉被嚇得鬆開了手，衣物護理機猛地砸在地上。
李赫大口吃哈達斯的動作僵住，緩緩對頭，正好對上我冷漠的視線。
他慌了一瞬，隨即臉上又堆起笑容。
“林哥你又在和我們開玩笑。我們住在一起，分享點東西也正常啊。”
“不正常。”
我聲音平靜，毫不猶豫地撕開他自私虛僞的假面。
“李赫，當初不是你拿着賬單來找我，說只要我用了你買的電器就要均攤購置費嗎？”
“怎麼，這個規則只是用來約束我，但你們自己可以爲所欲爲？”
我邊說邊走進浴室，將摔壞的衣物護理機撿起來。
幽幽嘆了口氣：“衣物護理機我是1888買的，一次都沒用過就被你女朋友摔壞了。”
“這1888塊錢，你是微信還是支付寶？”
李赫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又擠出一個諂媚的笑。
“林哥，大家都在這裏住，偶爾損壞個東西也正常。”
“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吧？”
我盯着他，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小題大做？”
“在我出門時打開我的冰箱偷吃我的東西，讓女朋友隨意使用毀壞我的個人用品，你說這叫小題大做？”
李赫攥着拳，臉色漲紅，好像受了巨大的屈辱。
“林哥，我可是你的室友！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我挑了下眉：“李赫，親兄弟都要明算賬。”
“室友就可以偷東西毀壞物品不賠錢嗎？”
他把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站在衛生間的宋曉玉也滿臉怒容。
她沖到我面前，惡狠狠開口：
“不就是1888嗎？我又不是賠不起！你至於這麼羞辱我們嗎？”
我聳了聳肩，掏出手機翻出二維碼：“轉吧。”
她哽了下，臉上的表情像吃了蒼蠅。
但還是冷着臉把錢轉了過來。
李赫猛地把冰淇淋砸在地上，牽着宋曉玉的手就回了房間。
關門的聲音震天響。
我卻毫不在乎，轉頭又下單了一個衣物護理機。
從這天開始我們雙方開始漠視對方，絕不會同時在公共區域出現。
我直接在臥室安裝了一台超薄的掛壁電視。
每天晚上都會虛掩着門，讓電視裏的聲音和肩頸按摩儀運行的聲音悄悄飄出去。
李赫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我能清晰地聽到他翻來覆去的聲音，偶爾還會聽到他和宋曉玉打電話時煩躁的埋怨：
“不就是有點臭錢，瞎顯擺什麼？”
我聽着，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看見我用着高端家電，吃着精致食物，卻只能守着自己的舊家電，啃着廉價外賣。
這種看得見卻得不到的落差和復一的心理失衡，足夠讓他的耐心一點點耗盡，他遲早會忍不住爆發。
而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等着他主動推翻虛僞的合租借口。
3
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公寓管家將每家每戶的繳電費通知單貼在了門口。
我們合租的房子是503，電費一騎絕塵，竟然直接破了四位數。
圍在繳費單前的住戶們接連驚嘆。
“一千多塊的電費，這家人到底用了什麼電器？”
“不能是被偷電了吧？”
李赫牽着宋曉玉的手擠進去，看見繳費通知單的一瞬間暴跳如雷。
他猛地轉頭，視線牢牢鎖定我，從喉嚨中擠出一絲聲音。
“宋翰林！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買那些破電器讓我們家的電費比上個月多了八百多塊錢！”
我皺了下眉：
“李赫，我是合理用電，這些電費和我沒有關系。”
他咬着牙，指着我的手指輕輕顫抖着。
“大家給我評評理！”
“我和宋翰林是上個月開始合租的，合租沒多久，他就買了一堆高端家電，洗衣機，冰箱，烤箱全是他自己的，電費比上個月多了八百塊錢，他怎麼有臉說出自己是合理用電的！？”
一旁的宋曉玉也癟着嘴，聲音很輕，卻透着一股刻意放大的委屈。
“我可以給我男朋友作證的。”
“他平常省吃儉用，洗衣機用了四五年都舍不得換，吃飯連肉都舍不得多吃一口。”
“結果他這個室友倒好，天天用護理機烘衣服，用烤箱烤面包，現在卻推卸責任，不肯承擔屬於他的那份電費，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她頓了下，又從手機裏掏出那張付款給我1888的截圖。
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滾落。
“還不止這些，我只是不小心摔壞了他的二手電器，她竟然還要我原價賠償......”
李赫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宋翰林，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不然你就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滾出我家！”
兩個人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
瞬間激起了鄰居們的同情。
隔壁李姐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小夥子，做人可不能這樣啊！既然決定跟人家，那自己該承擔的就要承擔起來，別總想着占便宜！”
鄰居王大哥也開口聲援：
“這麼大個男人了，你哪裏來的臉爲難人家小姑娘？真丟咱們男人的臉！現在趕緊給人家道歉！”
看熱鬧的鄰居紛紛對着我指指點點，難聽的話如雨後春筍一樣，一茬接一茬冒出來。
我在他們口中，成爲了一個自私不顧及他人，只懂得自己享受的奇葩。
可我什麼都沒做。
只是花了自己的錢，給自己買了些提高生活質量的家用電器而已。
等鄰居們指責我的聲音變小後。
李赫走了出來。
他得意洋洋地催促：
“宋翰林，你畢竟是我合租的室友，我也不願意跟你鬧得太難看。”
“鑑於你的高端電器過於費電，以後家裏的電費就由你自己承擔好了。”
李赫趾高氣昂，全然沒有提起是他先要求均攤家電購置費我才自己買家電的事。
在他眼裏，只要能把占便宜的帽子扣在我頭上，就能讓所有人站在他那邊我妥協。
我懶得和他打嘴仗。
可我的沉默，在他眼中反而成了心虛的表現。
他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抬手用力推搡着我的肩膀。
冷着臉咄咄人：
“宋翰林你啞巴了嗎？”
“趕緊把錢轉給我，以爲不說話就能躲過去嗎？”
一旁的宋曉玉跟着幫腔。
“宋先生，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地道，你就別逞強了，脆把電費繳了吧。”
他們兩個臉上的表情猙獰。
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惡鬼將我啃食殆盡。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翻騰的情緒壓下來。
這一個月以來，我記錄了每一天的電表數據，每一個家電耗能，還有當初李赫要求我均攤的電器購置費的錄音，以及他和宋曉玉偷偷使用我個人電器的監控錄像片段。
每項數據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時刻準備剖開這場鬧劇下的真相。
現在，時機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