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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點一點擦着。
可是糞水實在是太多了。
我擦到半夜,實在體力不支,暈倒了。
迷迷糊糊中。
我好像看見了家裏的房車駛離了服務區,往高速上走去。
“媽媽!你把我落下了!”
“媽媽!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我想要奔跑。
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一個穿着保潔制服的黃毛哥哥從背後拎起了我。
“想跑?”
“不把爛攤子收拾完可沒門。”
黃毛哥哥很高卻很瘦。
左邊的袖子空空蕩蕩。
眼角還有個刀疤。
看着實在是嚇死個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
下一秒,他不耐煩地將我提到休息室。
然後遞給我一塊帶着包裝的面包。
“趕緊吃!吃飽了就有力氣活了!”
“我怎麼那麼倒黴?這糞水你可必須給我清理淨。”
我望着那塊面包,對着他嫌惡的眼神,遲遲不敢動彈。
“怎麼?你也嫌棄我是臭保潔的?嫌棄我髒?”
我趕緊搖頭。
我指着自己滿身的糞水。
“我是覺得,我髒。”
黃毛白了我一眼。
“知道自己髒就趕緊吃飽,吃飽了趕緊收拾爛攤子。”
我很快就吃完了。
出去後,卻看見黃毛正彎腰拿拖把清理着地上的糞水。
我趕緊邁步想要過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黃毛卻再度瞥了我一眼。
“你瞅瞅你滿身糞水,我好不容易拖淨的地,又讓你弄髒了!”
“去去去,洗淨再來。”
等我快速洗淨自己身上的髒污時。
黃毛已經將地擦的光潔一新了。
他不耐煩地掏出手機。
“你爸媽電話多少?我讓他們來接你。”
我循着記憶打過去。
電話裏傳來房車裏的歡聲笑語。
我感覺自己的傻病又犯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黃毛哥哥不耐煩地拿起電話。
“喂?林女士,您女兒落在服務區了,趕緊來接一下!”
我媽冷笑着。
“騙人也要有個限度!”
“我寶貝女兒就在我身邊坐着呢!是不是雯雯?”
繼姐笑着回了一句。
“還有另一個女兒!”
媽媽“哦”了一聲。
“那個小賤人啊?”
“她在後備箱裏好好的呢!”
“行了行了!我自己的女兒丟沒丟還不知道?死騙子再廢話報警抓你!”
說完,媽媽就掛斷了電話。
黃毛再打過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用別人的手機打去。
媽媽直接關機了。
黃毛咒罵了一句。
“她個腿的!”
“還有把自己女兒丟後備箱裏的?”
我點點頭。
“媽媽說,後備箱是我的專屬位置。”
“她怕我睡着硬,還給我墊了她親手縫的墊子呢。”
黃毛眉毛擰成一團。
“你媽媽到底爲什麼那麼對你?”
我努力回想。
“或許......是我有罪。”
“但是媽媽又很愛我吧。”
媽媽總說,是我拖累了她。
三歲的那場高燒,燒壞了我的腦子。
也燒壞了媽媽跟爸爸的愛情。
爸爸一走了之。
媽媽卻抱着我在醫院以淚洗面。
醫藥費太貴。
媽媽就抱着我在醫院的走廊裏對着往來的人一個接一個磕頭。
磕到額頭上的血肉全部糜爛。
祈求到她的嗓子都發不出聲音。
後來,她在醫院遇到了秦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