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這般智謀都被曹算計得如此狼狽。
"這絕非曹一人能爲。
"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潁川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連我都瞧不上,怎會看得起曹?
"此人智謀心性,恐怕不遜於你。
"你說說,這樣的人爲何要追隨曹這等反復小人?
"金錢權勢,曹哪樣及得上我?
"爲何就無人真心投效?"
說到此處,董卓中鬱結難平。
韓馥的冀州牧,袁紹的渤海相,孔融的北海太守...
他本想以 ** 收買人心,
不料反讓這些人有了基,聯合起來討伐自己。
"非主公之過。
"主公挾天子以令諸侯,本該天下景從。
"關東諸侯之所以反叛,實因人心已不向漢。
"兩漢四百年基業,就要毀在這些亂臣賊子手中。
"關東群匪名爲漢臣,實乃漢室罪人。”
董卓聞言怒哼:"弘農王庸懦,我效霍光廢立,何錯之有?!
"這些世家大族,要麼爲私利,
"要麼就是瞧不起我這西涼武夫!
"難道只有四世三公的袁家,三世三公的楊家,才配做霍光?!
"這是哪門子道理?!"
李儒深深低頭。
"也罷,就依你之計,先退守長安,待關東諸侯自相殘。
"來年他們兩敗俱傷時,我們再回來。
"只是袁氏、楊氏仍在反對遷都。
"連蔡邕都勸我說,遷都無妨,但強遷百姓恐傷天和。
"若不遷民,半月即可啓程;
"若要遷民,則需月餘。
"你以爲如何?"
李儒沉吟道:"蔡邕不過迂腐書生,豈知糧草對大軍的重要?"
"若無雒陽百萬百姓,關中縱有千裏沃土,亦無人耕種。
"必須遷徙百姓。
"在撤往長安前,最好將所有貴重物品盡數帶走。
"焚燒宮殿?不,要將整個雒陽付之一炬。
"挖掘皇陵與世家大族的墳墓,取出其中金銀珠寶。
"往水井投入死屍,東函谷關附近的山林田地統統燒毀。
"讓雒陽成爲死地。
"如此,關東諸侯便無法在雒陽立足,更無力進犯長安。”
董卓聽得連連點頭,良久嘆道:
"文優不愧毒士之名,就依你之計。
"不過依你之見,需多少時?"
"若動作快些,二十五足矣。”
"若袁隗再阻攔?"董卓又問。
"。
"正好用袁家的人頭來分化關東群賊。”
"此話怎講?"董卓對李儒突然提及袁家人大惑不解。
"主公可知虎牢關眼下最怕什麼?"
見董卓搖頭,李儒繼續道:
"最怕關東二十萬聯軍齊撲虎牢關。
"如今形勢已不同於汜水關未破之時。
"先前諸侯各懷鬼胎,唯恐損兵折將便宜了袁紹,故不願出力。
"袁紹也怕實力受損後諸侯不聽號令,同樣不願出兵。
"這才有諸侯在酸棗徘徊月餘不敢進犯汜水關之事。
"可曹攻破汜水關,打破了這種平衡。
"諸侯必會因此認爲我軍疲弱可欺。
"對其他人而言,曹代表袁紹勢力,他們絕不願讓袁紹、曹獨占功勞,攻打虎牢關時必會全力以赴。
"故當務之急是分化他們,使其重回觀望狀態。”
董卓連連點頭,贊同李儒的分析。
但仍不明白袁家人對局勢有何影響。
李儒陰笑道:"了袁家滿門,袁家遺產的繼承者便只剩兩人。”
董卓先是一怔,隨即大喜:
"妙!
"文優真不愧毒士之名!
"如此袁氏兄弟必爲爭奪家業明爭暗鬥!"
但隨即又疑惑道:
"僅分化袁氏兄弟,影響能有多大?"
李儒恭敬答道:
"主公有所不知,關東聯盟的瓦解將由此開始。
"此前袁氏兄弟只是暗鬥。
"若袁家滿門被。
"二人之爭必會立即公開化。
"諸侯本就不願看到團結的袁氏兄弟,樂見其相爭。
"再放出天子西遷的消息。
"關東諸侯便知雒陽已無利可圖。
"他們做的忠臣姿態無人欣賞。
"自會爲各自前程打算。
"是否要在袁氏兄弟間站隊?
"是否真要爭奪虎牢關之功?
"損兵折將究竟爲何?
"不如保存實力,待聯盟解散後回地方稱王。
"如此只要分化袁紹、袁術,虎牢關便可無憂。”
董卓思量再三,大贊妙計,依計行事。
當傍晚,袁氏滿門及家仆四百餘人盡數被。
雞犬不留,朝野震動。
雒陽袁氏門生故吏聯名上書,亦遭斬。
再無人反對董卓遷都之議。
李儒攜袁氏六十餘顆首級,前往虎牢關。
酸棗距汜水關一百六十裏,大軍最快需四可達。
但騎兵一便至。
曹采納陳玄建議,未率大軍返回酸棗。
而是留兵汜水關,命人趕造小舟準備北渡黃河進入河內。
曹則與陳玄、曹仁、夏侯惇率千騎疾馳酸棗。
攜韓當、祖茂、華雄三人首級。
按陳玄所言,此舉有三重目的:
其一,報捷以激起諸侯貪欲,引其齊聚虎牢關下。
其二,曹需脫離酸棗諸侯單獨行動。
曹大勝斬獲頗豐,已令諸侯眼紅。
若繼續留在聯軍中,必遭覬覦。
在諸侯眼中,曹是袁紹附庸。
而袁紹雖視曹爲附庸,卻不願其實力超過自己。
故無論袁紹還是其他諸侯,都不願曹再立新功。
甚至會讓曹爲先鋒,消耗其兵力物資。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若曹軍留在聯軍中,必處處受制。
唯有脫離酸棗聯軍,諸侯才能安心,曹軍也才能大展拳腳。
第三,將西涼軍主力盡數引至虎牢關。
既要讓酸棗諸侯齊聚虎牢關,又要令西涼軍屯兵虎牢關,同時將曹調離此地。
只要這三步棋走穩,再輔以些許暗手,陳玄便能確保曹軍在董卓遷都前再一票大的。
至於能鬧出多大動靜,全看天時地利人和。
畢竟眼下雒陽城內局勢如何,他仍一無所知。
酸棗大營。
諸侯們依舊在飲酒作樂。
孫堅率軍疾行兩,終於趕回酸棗。
他怒目圓睜,渾身氣,一把掀開中軍大帳的簾幕。
"喲?"
"孫破虜將軍凱旋了!"
"還不快給孫將軍敬酒!"
袁術最先察覺孫堅神色不對,擠眉弄眼地出言調侃。
諸侯們面面相覷,卻無人接袁術的話茬。
"袁公路!"
"你克扣糧草,貽誤軍機,害我大軍斷糧,士氣盡喪,該當何罪!"
孫堅"鏘"地抽出古錠刀,刀尖直指袁術。
袁術嚇得手中蜜水灑了一身,正要辯解,卻見孫堅突然調轉刀鋒,指向袁紹。
"還有你袁本初!"
"你和曹孟德是不是合謀害我?!"
孫堅氣更盛,帳中諸侯盡皆愕然。
"胡言亂語!"
袁紹拍案而起,從屏風後抽出佩劍:"你想 ** 不成!"
"我看要 ** 的是你!"
孫堅持刀近袁紹。
此戰他折了祖茂、韓當兩員大將,程普也重傷垂死,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我連戰連捷,你怕我獨取汜水關之功,便派曹來害我,是也不是!"
"曹害你?此話從何說起?"
"難道不是你讓曹假意助我,實則暗通董賊,設伏害我?!"
"我對天起誓,絕無此事!"袁紹察覺其中必有誤會,當即指天立誓。
見袁紹如此鄭重,孫堅一時恍惚:"當真不是你?"
袁紹請孫堅入座,讓他詳述事情經過。
"如此說來,孟德本欲與你合擊西涼軍?"
"你也答應與他聯手抗敵?"
袁紹終於理清來龍去脈。
聽聞孫堅折損萬餘兵馬,諸侯或驚或喜,袁術更是暗爽不已。
"正是!"孫堅咬牙切齒。
"那孟德何罪之有?"袁紹皺眉反問。
"他何罪之有?若非他謊稱西涼軍會來劫營,我怎會去設伏?"
"不設伏兵,又怎會中伏?"
"這都是曹賊的毒計!"
"更何況他違約不援,才致我慘敗!"
袁紹冷笑:"西涼軍可曾來劫營?孟德所言有假?"
"設伏是你自己的決斷,與孟德何?"
"這......"孫堅一時語塞。
設伏確是他自己的主意。
"是曹賊誘我入彀!"
"哈哈哈......"袁紹大笑。
衆諸侯聞言也哄笑起來。
"文台征戰十五載,竟被初出茅廬的曹孟德戲耍?"公孫瓚起身譏諷。
這話惹得其他諸侯不快——曹好歹打過黃巾賊,若說他是紙上談兵,他們又算什麼?
公孫瓚嗤笑道:"要我說,此事與孟德無關。”
"不過是西涼軍比你長沙兵勇猛,謀略也高你一籌。”
"那曹孟德哪有這般城府?"
"他刺董卓、舉義兵,前幾還獻了什麼計策......"
公孫瓚將曹的討董之策娓娓道來。
在座皆是老謀深算之輩。
誰不知道自己要什麼?誰又不知他人爲何按兵不動?
所謂會盟,不過是爲博個匡扶漢室的美名。
待盟散歸去,安心做一方諸侯豈不美哉?
漢靈帝搞得民不聊生,十歲天子又能如何?
是聽命於孩童,還是自立爲王,衆人心知肚明。
當曹獻計時,諸侯便已看透:
這不過是個可笑的理想主義者。
袁紹、袁術、張邈等人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