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地從瑞士專櫃買了塊百達翡麗，68萬。
回國那天，表哥帶着8個親戚堵在機場出口。
他笑眯眯地說："都是一家人，表你就送我了。"
表嫂接話："對啊，你在國外掙得多，這點小錢算什麼。"
舅媽拉着我的手："好孩子，你表哥結婚要用，就當你隨的份子錢。"
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理所當然。
我沉默了三秒，從包裏掏出pos機。
"68萬，刷卡還是現金？"
表哥的臉瞬間僵住了。
飛機落地，手機開機，一條消息進來。
周浩發的：“到了沒？帶了八個人來接你，夠有面子吧。”
我回：“A口。”
拖着行李箱走出通道，一眼就看見烏泱泱一群人堵在出口，周浩在中間，正滿臉得意地四處張望。
他身邊一個染着黃毛的女人，是他老婆李倩。旁邊是我舅媽，周浩的媽。剩下幾個，都是沾親帶故的七大姑八大姨。
我走過去。
周浩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力氣很大，“可以啊，大強，幾年不見，又變帥了。”
我叫陳強。
“表呢？”他另一只手直接朝我的背包探過來。
我側身躲開，“急什麼。”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這不是想早點開開眼麼？百達翡麗啊，我這輩子都沒摸過。”
李倩在旁邊陰陽怪氣地開口：“你表弟現在出息了，在國外掙大錢，一塊表算什麼。”
舅媽立刻拉住我的手，滿臉褶子笑成一朵花：“好孩子，辛苦了。你表哥下個月結婚，家裏正愁沒個像樣的東西撐場面，你這塊表可真是及時雨。”
我看着她，沒說話。
一個我不認識的姨湊上來說：“小強，你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本，要多幫襯家裏人。”
另一個人點頭：“就是，你表哥從小就疼你。”
周浩挺直了腰板，似乎很享受這種吹捧，他清了清嗓子，對着所有人宣布：“行了行了，都別說了。我弟給我帶的，就是我的。今兒我做東，給大家接風洗塵。”
他轉頭看着我，笑眯眯地說：“都是一家人，謝就不說了。表，你就送我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
李倩立刻接話：“對啊，你在國外掙得多，美元歐元，那換成人民幣得多少。這點小錢算什麼。”
舅媽更用力地攥着我的手，好像怕我跑了：“好孩子，聽話。這表啊，就當你給你哥隨的份子錢了。你哥結婚，你這個當弟弟的，隨重點也是應該的。”
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在參加一場分贓大會。
“小強多懂事啊。”
“這孩子打小就大方。”
“這下你表哥可有面子了。”
我沉默地聽着，看着他們一張張因爲貪婪而扭曲的臉。從周浩那理所當然的索取，到李倩那尖酸的嫉妒，再到舅媽那虛僞的親情綁架。
三秒。
我笑了笑。
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我拉開背包拉鏈，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包。
我先掏出一個深棕色的表盒，放在行李箱上。
周浩的手立刻就要伸過來。
我又從包裏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塊機器，上面有按鍵，有卡口。
一個POS機。
我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我抬頭看着周浩，把機器遞到他面前。
“六十八萬，刷卡還是現金？”
周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一個劣質的石膏像。
整個出口，瞬間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