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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宮門前死寂一片。
沈御踏在馬鐙上的腳,頓住了。
抓我的侍衛僵在原地,面面相覷。
剛散席出來的大臣們更是瞪大了眼。
就連皇後都猛地捂住心口,臉色發白,被宮女慌忙攙住:
“快、快送本宮回宮!還珠真瘋了!”
緊隨其後的素素笑得肩膀都在顫抖:
“姐姐,你莫不是真失心瘋了。”
她曾傾慕沈御容貌,只因其是閹人而作罷,此刻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
“沈公公可是閹人,哪有讓人懷孕的能力”
“還珠公主是不是活膩歪了,故意說孩子來沈公公找死呢”
衆人屏住呼吸,看着沈御翻身下馬,緩緩走到我身前,語氣帶着意: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爲了我的權勢地位,連這等下作謊言都敢編?是真活膩了。”
他猛地抽出劍,這次他像是真的生氣了,劍剛接觸到我的脖頸,就滲出了血珠。
我痛得吸了口冷氣,心中叫苦不迭:
“寶寶,你可千萬別坑娘啊......如今我父皇纏綿病榻,生母已死,他可真會人的!”
顧景寒也嚇壞了。
他新婚夜才第一次碰我,自然清楚我絕無可能立刻有孕。
但此刻我名義上還是他的妻,若觸怒沈御,整個鎮遠侯府都要遭殃。
他又驚又怒,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賤內失心瘋,胡言亂語!求沈公開恩,饒她這一次!”
然後他又猛踹我膝窩,我跪下:
“還不快給沈公磕頭認錯!啞巴了嗎?!”
素素也沖上來,使勁掐着我:
“快道歉啊!沈公公是你能惹的嗎”
我依然僵直着脖頸,不肯低頭,但已經被沈御眼中的意嚇到,幾乎都要堅持不住道歉。
小團又叫道:
“娘親撐住!我用十輩子的福氣擔保,我絕對是爹爹的孩子!他很喜歡小孩的,只是你得想辦法證明!”
“只要認了他,我們以後就再也不用怕了!”
我欲哭無淚,我該怎麼證明閹人不是閹人,難道當衆去扒他褲子嗎?
再說了,就算能證明他不是閹人又怎樣,這可是古代,又不能做羊水穿刺檢查。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一下:
然後輕輕湊近沈御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沈御立刻摸了摸自己的鬢角,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其餘人一頭霧水。
素素皺着眉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得意的說:
“不管你耍什麼花招,真想證明,唯有滴血驗親!可你連是否真有孕都未可知,更別提取胎血了!分明是欺世盜名......”
“素素公主此言差矣。”
這時一位氣質清癯的老臣捋着胡須緩步走出。
正是歷任三朝、以醫術和剛正聞名的大理寺卿周大人。
“老夫家中世代行醫,倒是曾聽先祖提過一古法。女子有孕後,其自身血氣亦會與胎兒相通。老夫恰有一劑祖傳藥液,可於孕婦血中,顯化出胎兒血氣精魄之象,再行滴血相驗,或可一試。”
周大人德高望重,醫術精湛,連先帝都曾贊譽有加,他開口,分量極重。
沈御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片刻,嘴角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
“好。便讓你死個明白。”
於是我們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回了殿內。
老官去備道具時,沈御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公主現在可以開始想遺言了。”
我咬牙,用銀針扎了一滴血,落入周大人捧上的玉碗中。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素素和顧景寒退到人群邊緣,臉色難看。
素素不住地擦着汗,低聲說:
“寒哥哥,我、我突然想起來,上次我給夏綰綰下完藥,還在她房門口蹲着,想確保她死亡,後半夜......的確看到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進了她房中......”
“我剛問了當夜值守的太監,他們說......說沈公那時確實不在宮中......怎”
小團高興得咯咯直笑:
“放心吧娘親,我都活了兩輩子了,我的爹爹絕對是沈御,我不會害自己的!”
殿中氣氛緊繃,所有人都等着看我這個“膽大包天”的公主如何收場,無人相信一個閹人會有子嗣。
我也攥緊了拳頭,心跳如擂鼓。
我現在可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如果周大人查出孩子不是沈御的,那我幾顆頭都不夠砍的。
就在這時,有人驚呼道:
“血動了!結果出來了。”
所有人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素素更是緊張地臉色蒼白,幾欲逃跑。
老官端起碗給所有人展示:
“血在藥液中不相融,還珠公主肚子中的孩子不是沈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