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穿着黃色制服的外賣小哥,因爲跑得太急,一頭撞在了黑風衣的背上。小哥嚇得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往外跑。一邊跑,小哥還一邊驚恐地回頭看那個怪人,眼神裏全是恐懼。
一秒,兩秒。外賣小哥跑遠了,沒事。
“回頭看也不是死因。”
陳默的瞳孔在劇烈收縮,大腦在腎上腺素的下運轉到了極致。他在拼命尋找這其中的邏輯。
撞了鬼,沒事。回頭看了鬼,也沒事。那爲什麼前兩個人死了?
這時,一個提着菜籃子的大媽出現了。
她同樣是被人群擠得失去了方向,一頭撞在了黑風衣的身上。但這一次,那個一直像木頭一樣的黑風衣,有了動作。
它並沒有攻擊剛才撞它的外賣小哥,卻在大媽撞上來的瞬間,抬起了那只慘白的手。
動作僵硬,卻快得詭異。
“啪。”
它在大媽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大媽嚇瘋了,尖叫着推開它繼續跑。跑出兩步後,也許是因爲肩膀被拍了一下感到異樣,也許是人的本能反應,她一邊跑一邊猛地轉頭,想看看是誰拍她。
就在她視線接觸到黑風衣,脖子轉動的那一瞬間。
咔嚓。
還在奔跑的大媽,身體還在往前沖,腦袋卻瞬間轉到了背後。屍體隨着慣性沖出好幾米才倒下,手裏的菜籃子飛了出去,土豆滾了一地。
看到這一幕,陳默瞳孔驟縮。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了起來。
找到了!
那個外賣小哥撞了鬼,回頭看了,但他沒被拍肩膀,所以他活了。
那個大媽撞了鬼,被拍了肩膀,然後回頭看了,所以她死了。
死因不是單一的動作,而是一個完整的流程!
標記:鬼主動拍肩。
觸發:活人回頭。
只有當這兩個條件同時滿足時,那必死的詛咒才會降臨!
“這就是爲什麼那麼多人回頭卻沒事……因爲他們沒被‘標記’。”
陳默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但同時也涌起了一股死裏逃生的慶幸。
只要知道了規則,就能活!
然而,這份慶幸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因爲他看到,那個黑風衣在完大媽後,並沒有繼續追擊其他人。它緩緩轉過了身。它那張隱藏在禮帽下、沒有五官的慘白面孔,對着空蕩蕩的街道轉了一圈。
周圍的人早就跑光了。只有陳默。因爲剛才爲了觀察規律,他耽誤了最佳的逃跑時機。此時正孤零零地站在櫥窗邊,和那個東西之間……沒有任何遮擋。
黑風衣似乎感應到了這種注視。它原本僵硬的身體,忽然調整了方向,正對着陳默。
它一步一步,朝着陳默走了過來。
“被盯上了!”
陳默想跑。但他看了一眼旁邊擁擠且狹窄的街道出口。太近了。鬼離他只有五米。如果他現在轉身跑,以這個鬼剛才出手的速度,絕對能在他跑出範圍之前追上來,在他肩膀上拍一下。
人在逃跑被拍肩的時候,本能反應是什麼?絕對是回頭!
“不能跑……跑就是把後背交給它,就是等着被拍!一旦被拍,我控制不住回頭的本能!”
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陳默做出了一個違背生物本能、近乎瘋狂的決定。
他沒有轉身逃跑。而是猛地原地轉身,背對着街道,面朝身後的服裝店櫥窗。
他選擇把後背主動露給鬼!
“賭一把……”
陳默死死盯着櫥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雙手緊緊抓着褲縫,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只要我不回頭……哪怕你把我的肩膀拍爛,按照規則,你也不死我!”
沉重的腳步聲停在了身後。
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味,瞬間包裹了陳默。周圍的溫度仿佛降到了冰點,陳默甚至能在玻璃上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
來了。
“啪。”
一只冰冷、僵硬、像是凍肉一樣的手,搭在了陳默的右肩上。
那一瞬間,陳默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那股陰冷的氣息順着肩膀直鑽骨髓。
人的本能讓他想要回頭看看是什麼東西搭在肩膀上。
這種本能是寫在人的基因裏的,就像膝跳反應一樣強烈。他的脖子肌肉甚至已經在抽搐,想要回頭。
“別回頭……別回頭……回頭就是死!”
“那是鬼!回頭就會斷頭!”
陳默在心裏瘋狂咆哮,牙齒把嘴唇咬出了血,利用疼痛強行壓制住那股回頭的沖動。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下,流進眼睛裏,辣得生疼,但他連眨眼都不敢。
見陳默沒有反應。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煩,加重了力道。
“啪、啪。”
它又重重地拍了兩下。
陳默感覺肩膀的骨頭都要被拍裂了,劇痛鑽心。但他依舊像個雕塑一樣,死死盯着前方櫥窗裏的倒影,一動不動。
他在賭命。賭這個鬼必須遵守規則。
五秒鍾過去了。 這五秒鍾對陳默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終於,那只鬼似乎也愣住了。 既然沒有觸發“回頭”的人邏輯,它就無法通過這個媒介瞬間抹陳默。
它慢慢收回了那只冰冷的手。
陳默在櫥窗倒影裏看到,那個黑風衣似乎準備轉身離開,去尋找下一個不守規矩的獵物。
“呼......” 陳默長出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了一分,感覺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賭贏了。只要不回頭,它就不死我。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異變突生。
肩膀上那只原本已經鬆開的手,突然猛地收緊!
咔嚓!
那不像是一只手,更像是一個液壓鉗。陳默感覺到自己的鎖骨瞬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劇痛鑽心。
緊接着,一股陰冷、蠻橫的力量,而是直接順着肩膀爬上了他的脖子,死死扣住了他的下巴。
既然你不回頭。 那我就把你的頭硬生生掰過來!
“唔!!”
陳默悶哼一聲,雙眼瞬間充血。 他的頭正在被這股恐怖的怪力強行向後扭轉。
脖子上的肌肉繃緊到了極致,頸椎骨發出令人牙酸的“格勒格勒”聲。
陳默死死咬着牙,雙手撐在面前的櫥窗玻璃上,拼了命地用脖子的力量去對抗那只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