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林巧月在院裏瞎轉。
兩個鄰居瞧見她，好奇上前。
“小月，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會了。”林巧月笑着說道，“嬸子吃了沒？”
“吃了，吃了。”
對方聊了兩句，就忙着去地裏。
只是走的時候，忍不住的跟同伴嘀咕，“這小月結婚三年了，怎麼還沒懷上？”
“不知道啊？是不是不能生了？”
二人聲音不大，林巧月轉身也能聽得見。
林豐年正好出來，聽到他們的嘀咕。
這種話，林豐年在村裏聽過不少。
他自己沒什麼，閨女不生，也省了生產的痛苦，畢竟媳婦當年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最後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才走的那麼快。
但如今閨女在，聽到這話，林豐年心裏替孩子難受。
他上前，林巧月回頭，朝他笑着，“爸，碗洗好了？”
剛才林巧月想洗碗，但她爸不讓。
看她臉上帶笑，林豐年也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強顏歡笑。
“要不要跟我去地裏轉轉？山裏正好有不少野果子熟了，帶你去摘。”
“好啊！”
“那就走吧！”
父女倆一邊走一邊聊天，剛開始林父也只問一些生活上的情況，好一會才步入正題。
“小月啊，剛才你嬸子他們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其實，不一定是你有毛病的，男人女人都有生不出孩子的，那楊遠東看着也不一定就是會生的。”
上輩子的林巧月聽到別人的閒言碎語，再強大的內心，都會自卑，也是因爲這樣，一直被楊家人拿捏！
可現在，她知道不是自己的問題，也不想跟楊遠東那種惡心男人生孩子。
她語氣輕鬆笑道：“爸，沒事，我沒往心裏去，沒準啊，是楊遠東自己身體有毛病呢！”
“嗯，你說的對。等有空了，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咱們有問題，該吃藥吃藥，楊家要是想離婚，爸也支持你離婚。這要是楊遠東有問題，他不好好治，你要離婚爸爸也支持你！”
看着老父親那一臉心疼，林巧月又感動又委屈，“謝謝爸爸！”
林豐年下午不用工作，就去分配的自家地裏活。
他們家情況特殊，林豐年雖然有一份工作，但村裏有特別的給他一塊地，平時他可以種點東西。
林巧月跟着她爸去地裏幫忙拔草。
“好多天沒回來，沒想到這草跟吃了豬飼料似得，長的可真快啊！”
林巧月失笑，“肯定是你施肥太多了，那雞糞都往裏頭放，可不就長的快嗎？”
雖然家裏沒多少地，但現在不限制養雞，所以林豐年養了不少雞鴨。
林豐年指着地裏的菜，笑道：“小月，到時候你回去的時候，帶點菜回去吧！”
“不用，家裏有。”
林巧月是真心不想帶，她可不想把她爸種的好東西，給那群狼心狗肺的吃。
菜地忙完，林巧月被她爸帶着去山裏采摘野果。
這個時候，山裏不單止有野果，還有不少菌子和藥草。
父女倆一個拿着鋤頭，一個拿着菜籃子。
兩人倒是幸運的，在山裏一會遇到不少蕨菜，一會撿到鬆蘑，一會還挖了幾長長的雞樅，摘了不少野果。
看着籃子裏的東西，林巧月朝那邊還在鋤藥草的老爹笑道，“爸，咱們今天收獲不錯呢。”
林豐年直起腰身，朝她笑着，隨後繼續活。
看着記憶中本該挺直的脊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彎曲了不少。
目光落在還沒到山間緩緩下落的太陽，再看老父親的背影，林巧月突然出聲。
“爸，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肉聯廠不是都要到下午的麼？”
林豐年手上動作微頓，表情略顯尷尬，笑道：“哦，因爲今天事情不多，回來就早了些。”
才不是呢。
林巧月暗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輩子這個時候，她爸已經快要從肉聯廠離開，前後估計也就十天半個月的工夫。
那時候她問，她爸說，覺得肉聯廠沒什麼意思，所以才想退休回家養魚養豬的。
但上輩子死前，楊遠東說的那些話，她知道，她爸是被迫離開，而且和那位所謂的廠長有關。
現在那位廠長，還不是廠長呢，跟她爸是差不多職位。
想來，這事情，跟他脫不了系。
“那既然早回來，咱們也能早休息呢。”林巧月高興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天漸漸的黑了，山林的鳥兒也歸了巢，父女倆回了家，吃了中午的肉，另外又弄了個蒸雞蛋，有說有笑的。
吃過了飯，有人把林豐年叫出去，林巧月自己在家。
站在白熾燈下，林巧月看着她爸那櫃子上擺放的書，從中抽出了一本。
“這是什麼書？”林巧月嘀咕道。
封面上，寫着母豬的產後護理？
“養豬的？”
難道，她爸已經在準備這事了。
正思考着，林豐年進屋了。
林巧月喊了聲，又指着書本，“爸，你還看這種書呢？”
林豐年尷尬笑笑，“隨便看看，廠裏發的。”
“哦。”
林巧月沒拆穿他，也沒細究，而是認真看起來。
倒是林豐年見她盯着書看，笑道：“你個姑娘家家的，還想養豬不成？”
“那怎麼了？養豬也沒什麼不對的，能靠雙手掙錢，養雞養鴨養豬都一樣，靠自己雙手吃飯，現在又不是吃大鍋飯的時代了。”
聽到她這話，林豐年又把書塞給她，不過提醒道：“你看就看，可別養豬，一身臭烘烘的，多難受啊！”
林巧月失笑，“那也沒事，吃着香就行了！”
林豐年坐下，泡了杯老茶，也突然嘆道：“靠雙手吃飯是挺好的，人不能閒着，得點事情。”
林巧月聽出她爸話裏的意思。
沉默半晌，她還是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林豐年正喝着茶呢，聽到小閨女這話，忽的一愣，隨後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他連忙放下搪瓷缸，問道：“你說什麼呢，你老爹我還能受委屈了去？”
“那不是受委屈，怎麼突然那麼傷感呢？”她拍了拍手裏的書，說道：“我看了這些技巧，感覺養豬不算難呢，爸，咱們自家要不要養多兩頭豬啊？”
林豐年失笑，“家裏都養兩頭了，還養呢，吃喝不要錢啊？”
“那就有錢了到時候再養幾頭好了！”
林豐年點點頭，“行，以後等你爹退了休，就養，養多幾頭，你們一回家啊，就能吃上豬肉！”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