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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禾園。
這間別墅,是她和裴硯深婚後的家。
小到餐具,大到格局,都是她親自過目,無數次跑建材家裝市場挑選。
一點一滴都傾注她對未來的美好期許。
直到蘇鈴鈴被認回,禾園裏不知什麼時候,從兩個人的東西,漸漸地多了一些細碎的,無法忽略的屬於蘇鈴鈴的小物件。
蘇晚寧看着玄關並排的兩雙鞋,一粉一藍,登對非常。
蘇鈴鈴最喜歡粉色。
而她給裴硯深買的灰色拖鞋,跟她那雙鵝黃拖鞋一同被塞在鞋櫃邊緣。
蘇晚寧笑了笑,直接踏進。
她的心血已經被侵染了,她也不在乎這一點了。
剛走進客廳,迎面撞上裴硯深。
男人手裏端着碗冒着熱氣的紅糖姜茶,看到她,輕點了下頭,一句解釋都沒有。
蘇晚寧視線落到他指邊燙出的水泡,心髒縮了下。
剛結婚那會,她信了網上說的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親自學下廚,燙了一手的水泡做出幾道菜。
滿心歡喜地等着裴硯深,結果他嚐了一口,沒再動筷,視線落到狼藉的廚房,聲音淡淡:“不會別硬做,給別人添麻煩。”
想到這,蘇晚寧忍不住問:“怎麼不叫下人做?”
裴硯深大約也想起來了,眉頭蹙起,“別鬧了,我很累。”
很累,但能親自給蘇鈴鈴煮暖宮飲。
蘇晚寧“嗯”了一聲,壓下心口泛起的酸澀,不爲裴硯深,爲她這麼多年的付出,不值。
上樓,推開主臥的門。
入眼,就是裴硯深扶着蘇鈴鈴,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哄着:“喝一點,會舒服很多。”
蘇鈴鈴低聲說“好”,抬眼看到她,臉上瞬間驚慌,聲音緊張:“硯深哥哥,姐姐來了。”
好像她會吃人。
蘇鈴鈴是有點茶的,往常顧着體面她忍着,現在也沒必要了,“原來你自己知道這樣不合適啊。”
話音剛落,裴硯深不滿的視線看了過來:
“晚寧,玲玲是妹。”
“她身體不舒服,於情於理,你都不該吃她的醋。”
“更沒必要爲了跟我慪氣,借口不幫她訂禮服。”
蘇晚寧愣了下,原來裴硯深真正在意一個人是這幅模樣。
蘇晚寧還記得有次飯局,她因生理痛遲到了會,被商勸酒。
裴硯深也在,沉默地看她賠笑灌了三杯白酒,結束她就進了醫院。
醒來後,裴硯深只說了一句:“下次不舒服,就推了。”
當時的她還很開心,覺得相比拿下,裴硯深更關心她這個人。
現在想來,只覺可笑。
真的在意,只會像現在這樣,一句不好的話都不願讓蘇鈴鈴聽到。
“姐姐,你別生氣,我…我回去就是了。”
“你和哥哥別因爲我吵架。”
蘇鈴鈴紅着眼睛,怯生生的,說着就要從床上起來。
毫不意外,裴硯深攔住蘇鈴鈴,開口:“不會,你好好休息。”
他們確實不會吵架,連話都說不了幾句。
蘇晚寧覺得沒意思極了,轉身離開。
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蘇晚寧躲開裴硯深的手。
“生氣了?”男人聲音一貫的淡。
蘇晚寧想笑,語氣卻平靜,“氣她睡在婚房主臥?還是氣她穿了你的衣服?”
每說一句,裴硯深臉色便難看一分,很快調整好,有些無奈,開口:“是我的不對,我沒考慮那麼多,下意識去了主臥。”
“她在這邊沒衣服,只好將就穿我的。”
“上次拿你的衣服,你沖她發......”
“裴硯深。”蘇晚寧聲音不大,卻成功讓裴硯深的話戛然。
他看着她,神色平靜,眸色下卻隱約帶着不解。
這種表情,蘇晚寧不陌生,意思是他都解釋了,她還不滿意什麼。
她扯了扯唇,少有的耐心:“我沒有吃醋,更沒有生氣。”
蘇晚寧抬眼,對上裴硯深的眸,將無數次在腦海跳出的念頭脫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