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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深頓了下,俊眉擰起:“你說什麼?”
“協議稍後我會......”蘇晚寧話還沒說完。
門被從內拉開,露出蘇玲玲蒼白的臉,眼眸掛淚哀聲:“姐姐,我不要禮服了!你不要因爲這個生硯深哥哥氣,我......”
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站都站不穩。
裴硯深臉上閃過慌亂,攔腰把人抱起,離開前:“你現在在氣頭上,這事我們晚點再說。”
話落,沒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轉身朝外跑。
在裴硯深看不見的地方,蘇玲玲沖她揚起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蘇晚寧心內一片平靜,這個情形預料之中。
在蘇玲玲面前,什麼事情都可以延後。
她也不例外。
至於那個“晚點”,蘇晚寧知道,大概率沒有下文。
裴硯深事忙,不會放心上,只會覺得她在耍性子。
蘇晚寧也不在意了。
她已經跟他通過氣,接下來就是蘇父蘇母。
離開禾園前,蘇晚寧給阿姨留了條消息:【王媽,幫我把我的東西都清了。】
半小時後,蘇家。
蘇晚寧到的時候,正好撞上匆忙出門的父母。
母親看到她,臉上滿是焦色,開口下意識指責:“你回來做什麼?不知道妹進醫院了!?”
“算了算了!快跟我們一起去看看玲玲!”
蘇晚寧神色淡淡,開口:“她沒什麼大礙,裴硯深陪着她。”
兩句話,成功止住他們腳步。
母親面上一僵,很快笑道:“沒事就行,沒事就行。”
“硯深一個人?”父親聲音沉沉,擰着眉。
“嗯。”
空氣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父親臉色陰沉得要滴水,怒聲:“像什麼樣子!”
蘇晚寧頃刻明白父親怒意來源,小姨子跟姐夫,這身份本就曖昧。
她還放他們兩個共處一室,傳出去,有辱名聲。
但,“沒事,我已經決定跟裴硯深離婚。”
話音未落,一道狠厲的巴掌甩了下來。
力道極大,蘇晚寧只覺耳內一陣嗡鳴,臉上辣的,痛感幾乎麻木。
抬眼就是父親怒目瞪視,額角青筋凸起的暴怒模樣:
“你還嫌我們蘇家不夠丟人?”
“前些年巴巴上趕着,命都快折騰沒了,現在說離婚就離婚?”
母親拉着她,臉色也不好看,“晚寧,好好的怎麼就要離婚?”
“是因爲玲玲?她年紀小,做事沒分寸,你是姐姐,多擔待點,跟她計較什麼。”
“再說了,她這樣也不是她的錯,要是當年沒抱錯,她跟硯深本該是一對。”
“你現在鬧離婚,讓別人怎麼看玲玲?”
一句句,跟冰錐子似的出穿透耳膜扎進心髒,痛得她難以呼吸。
蘇晚寧看着眼前母親藏不住的不滿與厭惡,只覺渾身冰涼。
原來他們什麼都知道,還縱容蘇玲玲的心思,甚至妄想她爲了蘇玲玲的名聲幫忙遮掩!
把她當什麼了?一塊沒有感情的遮羞布?
胃裏一陣痙攣,蘇晚寧覺得惡心,脫口:“她做出這種事,就不要怕丟人!”
砰!
桌上的茶器被狠狠掃落,碎裂的瓷片擦過腳腕,瞬間濺血。
父親恍若未見,狠聲:
“我們蘇家真是白養你了!”
“狗都知道護主,你這點委屈都不願意受!還能指望你做什麼?!”
母親適時開口,“晚寧,你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這是你欠玲玲的。”
終於說出來了......
努力維持的平和表象在這瞬間被撕扯開,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真相。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欠蘇玲玲的。
沒人記得,是她一手把蘇氏從瀕臨破產帶到現今行業龍頭位置。
她應酬到胃出血,一點點拉來時,他們盤算着讓她去聯姻換資金。
她在飯局上差點被侮辱,他們讓她忍忍,說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她能理解他們生怕由奢入儉的恐慌。
她竭盡所能付出,讓他們繼續過養尊處優的子,在利益沖突面前,一文不值。
二十多年的相處,比不過飄渺的血緣。
他們選了蘇玲玲,僅此而已。
蘇晚寧沒再說話,也再沒看他們半眼,轉身離開。
身後,是父親的怒吼:
“你什麼去?!”
“蘇晚寧!你要敢離婚,就別想蘇家再認你這個女兒!”
蘇晚寧越走越快,將喧囂怒罵拋在腦後。
這個婚,她離定了!
不單要離,還要他們求着她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