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楚瑄身旁的兩人,遠山心裏咯噔一下。
老天爺啊,就片刻的功夫,他家爺怎麼就跟這對兄妹勾搭上了。
這可是慕小姐的死對頭啊。
慕翹視線從兩人身上掠過。
“見過王爺。”
楚瑄還未說話,就見坐在左邊的姜躍冷哼一聲。
“怎麼,慕小姐眼裏只看得見宥王?”
慕翹起身,目不斜視看着前方,不說話。
被這麼明晃晃地忽視,姜躍一掌拍在桌上。
“慕翹,你是聾了嗎,本公子在問你話。”
慕翹不解:“然後呢?”
“慕翹!”姜躍猛地站起身,指着她。
“別以爲你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如今你父兄已死,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連給本公子提鞋都不配。”
慕翹神色平淡,“所以呢?”
“你……”姜躍氣急,上前幾步。
“本公子警告你,你別給我……啊……”
慕翹擰着他的那手指,禮貌詢問。
“給你什麼?”
不待他回答,直接抬腳朝他小腿踹去。
姜躍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你……”
“噓——”慕翹按住他的肩,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姜公子既想緬懷我父兄,就該誠心些,別聒噪。”
“慕翹。”坐在楚瑄右邊的紫衣少女突然開口:
“你這麼做,是在給慕府招禍。”
慕翹抬眸,對上她的視線。
“姜笙,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兄長可以隨意欺辱我,我還不能還手?”
姜笙眉心蹙了蹙。
“如今的慕家已不如從前,你更應該低調。”
從前得勢時,這人就囂張,失勢了,怎還這般囂張。
“你說得沒錯,慕家是不如從前。”
慕翹頓了頓,“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們隨意欺辱。”
姜躍擺明了就是欺負慕府勢弱,她如果忍了,今後的羞辱更會變本加厲。
思及此,猛然加重手上的力道。
“啊……慕……”姜躍疼得嗷嗷叫。
“慕翹……你……你快放開我,否則……”
“不用否則。”慕翹眸中寒光閃過,將他的胳膊一卸,一接。
隨即將人往旁邊一扔,接過青蟬遞過來的手帕,嫌惡地擦了擦手。
“姜躍,你因忠臣殉國,就羞辱忠臣之後,你猜猜,若是陛下知曉,姜尚書會如何?”
姜躍嗤笑:“你休要拿陛下嚇唬我,你不過是……”
慕翹手指輕抬,截斷他的話。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姜躍神色一慌,“胡說,我何時……”
“方才。”慕翹嘴角微勾。
“今在場的都是證人,宥王是,妹也是。”
見楚瑄沒有反駁,姜笙憤恨揉搓着手中的帕子。
“慕翹,你別欺人太甚。”
慕翹反問:“所以你是打算欺君?”
姜笙瞪大眼睛,她分明是在罵她,怎麼就扯到了欺君。
“王爺,你看慕翹她……”
“姜笙。”慕翹笑得溫婉,語氣卻陰寒。
“別以爲你站在宥王身旁,就高我一等,別忘了,你如今還不是宥王妃。”
也不可能是宥王妃,頂多是個側妃。
姜笙氣急:“你……”
“別總是你啊我啊的。”慕翹將手帕扔在她面前。
“你與其想如何罵我,不如想想,如果百姓知曉,你們兄妹辱沒用命守護他們的將士,你說,姜府會不會被唾沫星子淹掉?”
姜笙眼睛又瞪大了幾分。
“我們何時辱沒?”
慕氏滿門忠烈,雲麾侯父子又是爲大晏而亡,他們再怎麼討厭慕翹,也不會去辱沒守護大晏的英雄,否則豈不是成了無仁無德無義的小人?
慕翹:“方才。”
姜笙疑惑:“誰說的?”
慕翹指了指自己,“我說的。”
青蟬連忙附和:“還有我。”
遠山也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還有他。
姜笙聲音尖銳:“慕翹,你卑鄙。”
慕翹贊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
對付小人,要什麼道德。
姜笙氣得眼前發黑,眼見她就要往一旁倒去,慕翹好心提醒。
“王爺,您的佳人要暈了。”
餘光瞟到倒過來的身影,楚瑄迅速往後跳去。
“姜小姐,小心。”
這人如果倒在他懷裏,慕彎彎定是又要給他記一筆。
撲通一聲,姜笙摔在桌上。
狗男人,嘴上說小心,怎麼也不見扶她一下。
抬頭狠狠瞪了慕翹一眼,多嘴。
慕翹老神在在,無聲回了句“不謝”。
她知道姜笙喜歡楚瑄,但謝昭音才是晏帝內定的宥王妃,以姜笙的性子,定不甘屈居人下,何苦倒貼。
就當她是爲先前的胡說八道積德了。
“王爺既有貴客,臣女先告辭了。”
“等等。”楚瑄急忙喚住她。
“本王還有話問你。”
慕翹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耐煩。
“王爺請問。”
她不一定答。
見楚瑄視線在一歪一斜的兄妹倆身上轉悠,遠山會意。
“姜公子,姜小姐,奴才送兩位出去。”
姜躍與姜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甘心。
但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罷。
來方長,終有一,他們定要將慕翹踩在腳下。
看到慕翹被兄妹倆眼神刀了無數次,楚瑄有些心虛,便乖乖等着她興師問罪。
可等了許久,都未見她開口。
“真被氣着了?”
“所以王爺是故意的?”
楚瑄噎住,他雖是故意的,但他的目的是想讓慕翹吃醋。
誰知那姜躍一開口,就完全走偏,蠢貨。
他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
“其實他們兄妹說得沒錯,慕伯父和慕大哥已經不在了,你這性子,是該收一收。”
今在場的人幸好是他,若換作其他人,哪能縱她這麼胡鬧。
真是一點也不讓他省心。
“王爺教誨得是。”慕翹眉眼恭順。
“不過王爺別忘了,如果不是你,臣女今不會撞見他們兄妹。”
姜笙兄妹爲何與她不對付,楚瑄比誰都清楚。
他故意將人留下來,無非就是爲了羞辱她。
始作俑者,還充什麼濫好人。
楚瑄又氣又急,鼻翼急劇擴張。
“慕彎彎,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本王夥同他們兄妹欺負你?”
慕翹神色平靜。
“王爺誤會了,臣女並無此意。”
就憑楚瑄的身份,別說夥同,都不用吩咐。
只需一個眼神,多得是想把她往死裏踩的人。
被她這副不鹹不淡的語氣到,楚瑄拔高聲音。
“那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