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凌澤立刻擋在了蔣瑤面前,咬了咬牙:“蔣霜宜,你怎麼還動上手了?”
啪!
霜宜反手又給了賀凌澤一巴掌,“不是你們倆讓我打的嗎?”
霜宜活動了一下手腕,賀凌澤立刻捂住了臉,“你還要打?”
何馥麗適時走了出來,挽住霜宜的手臂,“阿姨晚飯都做好了,有你愛吃的茉莉什錦繡球和梅子鴨,我們快點去吃飯吧。”
霜宜當然不會當着長輩的面打賀凌澤,千錯萬錯,自己的兒子怎麼會錯呢?她還沒那麼不識趣。
賀凌澤鬆了口氣,拉着蔣瑤的手也要往餐廳去。
何馥麗頓了下腳步,回頭打量了蔣瑤一眼,“蔣小姐,不好意思,家裏的阿姨不太了解你的口味。”
言外之意是什麼蔣瑤自然懂。
她眼眶又紅了,無辜地看了賀凌澤一眼。
賀凌澤氣憤地拉着蔣瑤就往外走,何馥麗的臉色沉了沉。
賀凌澤哄了蔣瑤一個小時,蔣瑤說想回自己家裏住,賀凌澤便把她送回了家。
門一關上,蔣瑤看到媽媽在客廳裏練瑜伽,趿拉着拖鞋窩在沙發裏,“媽媽,蔣霜宜真是個傻瓜。”
柳雨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還不如她媽媽有心眼,我故意激她,沒想到她真的上當了,給了我一巴掌,去之前我還怕她不動手呢,這一巴掌,打掉了賀凌澤對她的愧疚感,男人的愧疚感有時候大有作用,她不懂。”
柳雨真盤起雙腿,微閉着眼睛,吐氣納氣,“別沾沾自喜了,賀凌澤相比賀泊橋,不過是退而求其次,你在德宇集團要是能把賀泊橋弄到手,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手段搶蔣霜宜的男人。”
蔣瑤撇嘴,“我努力了啊,但賀泊橋城府太深,他助理做事滴水不漏的,唯一一次進入他套房的機會,還被他掃地出門了,臉都丟盡了,賀凌澤挺好的啊,他爺爺特別寵他,而且他沒有親兄弟,只有一個妹妹,以後沒人跟他爭繼承人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很戀愛腦,好拿捏。”
柳雨真搖搖頭,“賀泊橋才是賀家最有能力的,賀凌澤什麼都得聽他父母的,他本沒有話語權,也不知道你要熬多少年才能熬出頭。”
蔣瑤揚着下巴:“放心吧媽媽,至少賀凌澤已經跟我領證了,我不會重蹈你的覆轍的。”
柳雨真額頭沁着薄汗,她起身,坐到了蔣瑤身邊,語重心長道:“既然選擇了賀凌澤,以後要好好跟他過子,知道嗎?”
柳雨真內心是欣慰的,至少瑤瑤的起點比她好,賀凌澤給了她一個名分,不像她,一輩子只能當外室,背地裏不知道遭了多少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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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家,晚飯後,何馥麗拉着霜宜的手去了一旁的偏廳,她的掌心很溫暖,聲音也溫暖,“霜宜,我要替凌澤跟你鄭重地道個歉。”
霜宜擠出一抹笑容,“阿姨,不是您的錯。”
何馥麗神色悵惘,“本來你都該改口喊我媽媽了的。”
霜宜沒有接話。
“是凌澤的爺爺過於縱容他了,寵得他無法無天的,他說要悔婚,你賀叔叔立刻要家法伺候的,老爺子攔着不讓打,凌澤絕食說非蔣瑤不娶,他爺爺心疼得不行,最後折中說是讓凌澤他小叔替婚,我都覺得荒唐,霜宜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們賀家會賠償你一切的精神損失。”
霜宜抬了抬眸子,小叔還沒來得及跟家裏說嗎?
賀家這邊還是由小叔來知會吧,她不擅作主張。
何馥麗覺得惋惜,她是看着霜宜長大的,又因爲兩家有婚約,她早就拿她當兒媳婦看待的,長相性格能力,蔣瑤哪點比得上霜宜呢?她覺得自家兒子大概是被那個蔣瑤下降頭了,蔣瑤和她媽一樣,不正經,淨學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引男人的手段。
走錯房間?呵,也只有她那傻兒子深信不疑了。
霜宜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何馥麗把人送上了車,看着車尾燈緩緩消失在小道,她哀嘆又悵惘,心口堵得厲害。
霜宜開着車,在這個城市百無聊賴地遊蕩,最後,車子停在思南公館17號門口。
很漂亮的一棟別墅,前庭後院樹木雅致,地燈昏黃,白色大理石的門柱上掛着一塊牌子“賀宅”。
打開門,進入院子,泳池裏的水泛着黃色的光,清清冷冷的。
打開主宅的大門,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起,偌大的房子,黑白灰的色系,看起來像樣板間,沒什麼生活氣息,很符合賀泊橋不近人情的風格。
上了二樓,主臥,一如既往的一片壓抑,灰色的窗簾,黑色的kingsize大床,床頭沙發都是黑色的,霜宜覺得躺在這種床上,做的夢肯定是喉嚨被鬼掐住,醒也醒不過來。
地毯,倒是很舒服,她忍不住脫掉拖鞋,赤腳走在上面。
衣帽間很大,左邊掛着一整排的黑色西裝和白色襯衫,就像讓男人分辨口紅色號一樣,在霜宜看來一模一樣。
右邊一排空着的,大概是騰出來放她的衣服的。
臥室旁邊是他的書房,霜宜只是探頭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感覺是機要重地,不能亂闖,對面則是健身房,賀泊橋這種自律的高精力人群,感覺處理完一天的公務之後,還能再跑十公裏。
在他的房子裏逛了一圈,霜宜放水泡了個澡。
懶懶躺在浴缸裏,她拿起手機,點開微信,領證那天加了好友,賀泊橋在她的列表中就好像死了一樣,半點存在感都沒有。
他們領證已經有六天了,這六天來,他們這對新婚夫妻相互都沒有聯系對方。
很好,很塑料。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蔣明哲打來的,聲音裏透着不可違逆的命令語氣,“現在立刻回來。”
“這麼緊急?怎麼了?您要立遺囑?”
“蔣霜宜!”
霜宜趕到賀家大宅,是十點鍾,蔣明哲臉色沉沉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了她一眼,冷聲質問,“你打瑤瑤了。”
雖然可以預見他叫她回來的原因,但聽到他如此不近人情的責問,霜宜臉上的笑還是僵了兩秒。
“她搶了我老公,我打她一巴掌,她不虧吧?”
蔣明哲咬了咬牙,“這件事瑤瑤固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罪魁禍首是賀凌澤。”
霜宜雙手兜,乖巧點頭,“對啊,所以我連他一起打了。”
蔣明哲:……
“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和賀凌澤都已經領證了,你當着賀家人,當着她公婆的面打她,你叫她以後在賀家如何自處?賀家人會因爲你這一巴掌更加輕視她。”
霜宜懶懶翹着二郎腿,“她不想讓別人輕視,應該不要搶別人老公,而不是搶了別人老公之後又哭哭啼啼倒打一耙。”
蔣明哲看她輕慢的態度,火氣一下子沖上來,“我說一句,你頂十句,你真是沒大沒小,目無尊卑。”
“這件事情,你自己就沒有錯了嗎?連個男人都留不住,是你自己沒用,你別遷怒到瑤瑤頭上。”
霜宜淡漠地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人,失去了和他爭辯的欲望。
心底一片荒蕪。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的,只要蔣瑤吃虧,蔣明哲一定不分青紅皂白地責怪她。
開始她還爭辯,卻只會遭遇更多的斥責,不被偏愛的人,說什麼都是錯的。
變成平靜的人,這一課要流很多眼淚。
“蔣總向來這麼是非不分嗎?”
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