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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了一個心懷蒼生的佛女。
重生兩世,不知羞地追隨她深入戰區五年。
終於,她爲我破了戒,答應回國完婚。
撤離前夜,硝煙四起,醫院遇襲。
危急關頭,她推開了我,還是護住了受到驚嚇的小師弟。
手握手術刀,血珠點點暈染在白大褂上。
沒讓她藏在心底的白月光弄髒分毫。
我捂着口被擊穿的傷口。
終於明白,這場飛蛾撲火的感情該結束了。
我拿出了藏在防彈衣裏的電話:
“我想回家了。”
“不想再爲她犧牲,被白月光連累,淪爲戰俘,折磨致死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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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最後一瓶蒸餾水,給師弟漱口。”
江千瓷清冷的聲音傳來。
她把水遞給蔣行。
蔣行的嘴唇只是破了點皮。
我的胳膊劃開一道口子,血還在流。
我拿起紗布,自己按住傷口。
這是我重生後,待在印國戰區的第三天。
也是我前世死亡的前四天。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裏被她放棄。
最後的撤離名額,她給了蔣行。
我被反叛軍抓住,死在地牢裏。
現在,一切都在重演。
“師姐,水好甜。”蔣行對她笑。
江千瓷的嘴角勾了一下。
她看向我,眉頭皺起:“你的傷口怎麼回事?別給我添亂。”
“被鐵絲網劃的。”我說。
“自己去處理,醫療物資緊張。”
她說完,轉身去檢查蔣行的手。
蔣行的手指只是被木刺扎了一下。
她拿出酒精和棉籤給他處理。
動作輕柔。
我看着他們,拿起桌上的半塊餅塞進嘴裏。
餅很,硌得喉嚨疼。
我灌了一口渾濁的過濾水,咽了下去。
五年了。
我追着江千瓷,從國內到國外。
從和平區到戰區。
所有人都說我是瘋子,爲了一個女人不要命。
她說她信佛,心有大愛,不沾情愛。
我信了。
直到蔣行出現。
他是她的小師弟,剛從醫學院畢業。
跟着她來戰區歷練。
他一來,江千瓷的大愛就有了偏心。
唯一的軟床讓給蔣行。
淨的食物,留給蔣行。
就連她手腕那串從不離身的星月菩提也摘下來,掛在蔣行的床頭。
她說,能安神。
我睡在硬邦邦的行軍床上,聽着外面的槍聲。
一夜無眠。
重生回來,我只有一個目的。
活下去,離開這裏。
我不再給她洗衣做飯。
不再替她整理筆記。
我每天扛着攝像機,出去拍攝。
記錄戰爭,記錄難民,記錄死亡。
江千瓷很不滿:“蘇羨,你現在很危險。”
“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檢查着我的設備,沒有看她:“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給我添麻煩?”
她的聲音冷下來。
蔣行走過來,拉住她的胳膊。
“師姐,你別生氣,羨哥也是爲了理想。”
他轉向我,眼裏滿是擔憂:“羨哥,外面太亂了,你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我說。
我聯系了國內的維和部隊,隊長叫秦嵐。
前世,她是來營救我的人。
可惜晚了一步。
這一世,我提前聯系了她。
江千瓷聽到我的話,臉色更沉:“你找了誰?這裏的安保只有我們醫療隊。”
“我有我的渠道。”
我不想和她多說。
背上相機,準備出門。
她攔住我:“不許去!”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我繞開她。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蘇羨,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我沒鬧脾氣。”
“就因爲我沒把那瓶水給你?”
我看着她。
原來在她眼裏,這只是一瓶水的問題。
“放手。”我說。
她不放。
蔣行在旁邊勸:“師姐,你弄疼羨哥了。”
遠處傳來爆炸聲。
地面震動。
江千瓷立刻鬆開我,轉身護住蔣行。
“別怕。”
她把蔣行抱在懷裏。
蔣行的臉埋在她口,身體發抖。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們。
心底一片冰涼。
爆炸過後,是死一樣的寂靜。
我轉身走出帳篷。
外面的世界一片廢墟。
我的鏡頭,對準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