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柱，你找我有啥事？振華也在啊。”
姜良海火急火燎地奔回家，一進門就氣喘籲籲地問道。
“姜叔，是好事，你別急先喝點水。”
趙澤柱見姜良海臉色不好，連忙開口解釋。
姜良海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完全放下心，喝完王翠蓮端過來的水，他抹了一把嘴巴。
“澤柱、振華，你們說吧啥事，你們要不說我心裏一直突突。”
趙澤柱和孟振華相視一笑，忍着激動對姜良海說。
“姜叔，你是不是有個大哥，解放前去了國外？”
姜良海一怔，“是啊。”他神色放空，像是陷入回憶。
“那年我大哥二十，我十八，那些年兵荒馬亂的，子過得有一天沒一天。
我大哥不知道從哪聽說可以上南洋打工，國外能掙到錢，於是大哥就走了，從那再也沒回來過。”
姜良海神情低落，大哥不知所蹤，爸媽也走了。
“姜叔你別難過，姜大伯的後人回來尋你們來了。”
“什麼、什麼意思？”
姜良海大腦瞬間變漿糊，一時沒法思考。
“姜叔你大哥的後人從國外回來尋你們啦。”
姜良海霎時被巨大的驚喜包圍，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
“這件事是真的嗎？”
一旁的王翠蓮也是一臉驚喜，雖說她沒見過大伯哥，但以前也聽丈夫提起過。
大伯哥沒忘記他們這門親戚，王翠蓮打心眼裏高興。
只有沈慧敏一臉懵，她怎麼不知道姥爺還有個大哥啊。
“當然是真的了，我能拿這件事開玩笑麼。中午的時候鎮派出所的閆所長帶着市裏和縣裏的公安同志過來，就是爲了你們家這件事。”
姜良海激動，“那他們有說回來的是誰嗎？啥時候回咱們這還是？”
趙澤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額，他們沒說，我也沒敢問。問完情況他們就着急走了，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是個什麼章程。”
聽到這話姜良海表情有點失望，哎，也不知道回來的是誰，他大哥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孟振華接過話，“姜叔，您也別着急，這幾天你們就先在家好好拾掇拾掇，到時候人要是回來也顯得家裏整齊着，要是不回村估計也會接你們過去聚一聚。”
姜良海臉上重新浮出笑容，“哎哎，是這個理兒。”
“行，那我們倆就先走了。”孟振華和趙澤柱站了起來。
姜良海和王翠蓮出聲挽留，“再坐會兒吧，這會兒外面頭正毒着呢。”
“老婆子，你進屋把上次那誰拿來的煙拿出來。”
姜良海平裏都是抽旱煙，可舍不得抽這些香煙，家裏的那包香煙還是女婿的大哥郵過來。
“不用了姜叔，我倆不抽，您留着抽吧。”
“我們這就走了，沒幾步道。”
趙澤柱和孟振華說完抬腳出了姜家。
趙澤柱感慨，“姜叔的這門國外親戚，也不知道咋樣。”
孟振華扯了扯嘴角，“人家既然有這份心回來尋親，那定然不能太孬，或許姜叔還能借一借他們的勢，以後在村裏能好過一點。”
……
“姥爺姥爺，我還有個大姥爺嗎？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見趙澤柱和孟振華已經走了，憋了半天的沈慧敏忍不住問出來。
姜良海摸出自己的旱煙杆子，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你大姥爺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出國了，連你姥姥都沒見過他，這都幾十年了也沒個音信，漸漸地我們也沒人提，你不知道很正常。”
“出國啊，那很厲害，我都沒出過咱們鎮。”
沈慧敏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安廣鎮，上一次去安廣鎮還是她跟爸媽哥哥去鎮上拍全家福，然後她爸把照片郵回大伯家。
“那也是沒活路了，要不誰願意背井離鄉，也不知道你大姥爺這些年在國外吃了多少苦。”
姜良海不由想起那年，大哥背着一個小布包，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海，你在家好好照顧爹娘，我走了，等我賺了錢就回來。”
說完大哥轉身就走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他的大哥。
王翠蓮抹了抹眼淚，“這不是找回來了麼，我們該高興才是。不行，我得趕緊把屋裏拾掇拾掇，該洗的東西洗洗。”
“姥姥，我幫你，你身體不好可別累壞了。”
“哎，還是我家大孫女疼姥姥。”
“行，你們拾掇吧，我上地裏看看澆完水了嘛，順便跟秀芝、潤清他們兩口子說說這件事。”
……
不提姜家衆人是如何的激動與期盼，小陳與小張早已騎着他們的邊三輪摩托一溜煙跑沒影。
只留閆志勇和縣公安局的同志在後面騎着自行車吃灰塵。
“啊呸呸，這路可真破，一過車這個土揚的，跟放煙霧彈似的。”
縣公安局的同志張嘴說完一句話又趕緊閉上，再不閉等到家土都吃飽了。
三人滿是怨念地盯着前面早已看不見的摩托車，市裏的同志也忒趕時間了。
“阿嚏！阿嚏！”
小張揉了揉鼻子，不知道爲什麼，大夏天的他後背有點發涼。
“肯定是誰在念叨我們。”
小陳繼續擰油門，“肯定是局長他們唄，大家想大發車都想瘋了。”
“哎喲！”
小張驚呼一聲，“過大坑你不減速還擰油門，你是想把我甩出去嗎？”
“這又不怪我，只能怪路太破，你抓緊了，掉出去我可不管。”
小陳眼裏沒有隊友的死活，只有對打電話的渴望。
……
不到十五分鍾，小陳和小張成功抵達鎮派出所。
“同志，你們電話在哪，我要打個電話。”
“你們……是市裏來的那兩位同志？”
這輛邊三輪摩托車十分顯眼，是市裏來的那兩位同志騎的。
可剛才跟所長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變成灰撲撲的雞窩頭？
“對，就是我們，我們有事要跟領導匯報，麻煩帶我們去打電話。”
“啊，好的，請跟我來。”
去到有電話的辦公室，小陳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撥號。
“科長！是我，小陳，我們已經去到安廣鎮河溪村確認過……”
